江湖一担皮
   —李凉
第三十五章 讲古

  仇虎这家夥还真拿得起,放得下,居然不顾那些如花似玉的女郎,以及车内的花公子和乌玛,尚有不少金银财宝,只顾登船逃走。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才是聪明人,值此生死关头,要能留得青山在,才不愁没柴烧,此刻最重要的是保命啊!
  更何况,他这些年来,早就陆陆续续,将一批批的黄金,偷运出苗区,送进了杨国舅(杨贵姐的老哥杨国忠)府中藏起来,准备日后买官之用。
  杨国舅已答应,将来保荐他弄个大将军干干,那多神气威风,何必跟这女人玩命?
  尤其,现在己经穿帮,纵然段瑛要不了他的命,虎穴那批为他卖命的人,也绝不会轻易甘休。
  所以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仇虎虽不是俊杰的料,却很识时务,他能当机立断,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确实非常人所能及的。
  那批守船的汉子,以及被炸伤尚能行动的汉子,一见仇虎直奔河边大船,哪敢怠慢,忙不迭跟这拔脚飞奔。
  摔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的甜甜、蜜蜜、酸酸、辣辣等几个女人,一面带跌带爬地急追,一面大叫:“仇老大,等等我们-------”
  “带我们走啊……”
  后面冲撞在一起的两部马车里,也挤出二三十个花枝招展的女人,纷纷跳下车,各自提着细软跟着狂奔,又喊又叫地乱成一片,如同被猛虎追来似的。
  只有花公子傻了眼,想不到仇虎会弃他而去,使他仍在车厢里,负责挟持着乌玛,一时茫然不知所措。
  段瑛却是什么也不管,认定了目标就是仇虎。
  她孤注一掷的一剑落空,眼看仇虎直奔河边,哪能容他登船逃走,娇叱一声:“哪里走!”
  段瑛突然施展御风踩云身法,身如鸟飞兔走,好似脚不沾地,直向河边追去。
  几乎是同时,仇虎掠上大船,段瑛也落足船头。
  仇虎这一惊非同小可,想不到段瑛的御风踩云身法,竟然远在花公子之上,这时她只要一扬手,就可掷出那威力惊人的震天雷。
  念犹末了,段瑛已怒喝道:“仇虎,你逃不了的,认命吧!”
  仇虎强自镇定道:“段瑛,事情早已过了那么多年,何必还放在心里,常言说得好,冤家宜解不宜结,当年我不择手段,出此下策、还不都是为了喜欢你,爱你……”
  “放屁!”
  段瑛火大:“你这丧心病狂之徒,还配谈什么爱,拿命来吧!”
  疾地,她两肩一晃,揉身欺近仇虎不足三尺距离,抡剑一招三式刺出。
  仇虎已看出段瑛矢志报仇,不惜同归于尽,惟恐她情急拼命,掷出威力强大的震天雷,必定落个船毁人亡,大家一起完蛋。
  他可舍不得死,大将军的瘸尚未过呐!
  “段瑛!"仇虎一个倒纵,跳上船舷:“你能不能容我说几句话?”
  段瑛怒斥道:“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拿命来!”
  她已形同疯狂,奋不顾身挺剑猛向船舷上的仇虎射去。
  仇虎再一个纵身倒翻,双足刚落地,段瑛也同时如影随形而至。
  她的御风踩云身法,要比得自家传的花公子,高出不可以以道里计。
  东海狂龙若死而有知,非气得活过来再死一次不可。
  段瑛剑及履及,再一剑刺向仇虎心窝。
  仇虎挥锤急封门户,荡开来剑的同时,人已暴退两丈,惟恐段瑛的震天雷出手掷来。
  小仙若是多给她一枚,那该有多好。
  可惜小仙只剩下两枚震天雷,全给了她,否则她不赏给仇虎,难道还留着,带回去做纪念品不成?
  仇虎何等老奸巨滑,他见段瑛一味拼命猛攻,伸入怀里的手,始终未取出震天雷来,便已觉出事有蹊跷。
  她既矢志报仇,甚至不惜同归于尽,还会舍不得一枚震天雷?
  那真是爱说笑了,除非她根本没有震天雷了,手才掏不出来。
  仇虎不敢冒险,仍然跟她保持距离,以策安全,是以在挥锤将剑荡开时,立即暴退两丈。
  段瑛连连猛攻均未得手,眼见那些男男女女,已向河边奔近,情急之下,只有挺剑奋力问仇虎扑去。
  突然间。仇虎如梦初醒,确定段瑛是在虚张声势,根本没有震天雷了。
  他是根据段瑛的体型判断,获得的答案。
  当年仇虎身为父执辈,为了将段瑛据为己有,不惜以药酒迷昏这对年轻夫妇,再向马盛飞猝下毒手,就是她那诱人身材惹的祸。
  段瑛虽美,并非倾国倾城,绝世无双,美得冒泡的那种女人,但是,她的身材之美好,却是任何男人见了都会动心,为之神魂颠倒,想人非非的。
  偏偏,仇虎又是个酒色之徒,怎能不垂涎欲滴?
  他第一眼见到段瑛,就被她裹着紧身劲装,曲线玲珑剔透的身材所吸引,可惜,她已身为人妇,是人家的老婆。
  干脆眼不见为净倒也罢了,偏偏又每天都要见面,使仇虎看在眼里,真是心养养的难受。
  那一段日子,仇虎终日心神不宁,几乎做梦都梦见到段瑛那诱人的身体。
  终于,他痛下决心,决定横刀夺爱。
  就在段瑛欢度二十岁生日那晚,仇虎采取了行动,终于将这位令他发狂的女人据为已有。
  他费了这么大的劲,才把段瑛弄到手中。为的就是欣赏她的身材,如今已毫无顾忌,哪还不看个饱、看个够。
  所以段瑛从头到脚,每一寸每一分,仇虎都欣赏了不知多少遍,甚至汗毛有多少根,他都数得清清楚楚。
  此刻她身上如果藏有震天雷,即使只有鸡蛋大小,他也看得出来。
  因此他敢打包票,段瑛是在唬人,否则早就不客气啦!
  既已确定她没有震天雷了,仇虎顿觉胆大气壮,狂笑道:“段瑛,我看你还是乖乖地跟我去做将军夫人吧!”
  段瑛已疾扑而至,奋起全力,挺剑猛刺仇虎心窝。
  仇虎不再顾忌,虎头短锤迎着来剑横砸。
  当地一声金铁交鸣,火星四溅。
  段瑛的剑震飞了,不禁失声惊呼:“啊……”
  仇虎趁机欺身猛进,出手毫不留情,虎头短锤向前一递,戳进了段瑛的胸膛。
  “啊……"段瑛这一声不是惊呼,而是惨叫。
  仇虎却将虎头短锤往横一带,虎口中四只突出的尖锐利牙,竟连着喷射一大片鲜血的胸襟和肚儿,将她胸膛撕裂开来。
  就在段瑛毙命前的一刹那,她凭着最后的意志,飞起一脚,猛然踢向仇虎两胯之间的命根子。
  “哇……"这是仇虎发出的凄厉惨叫。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倒下,气绝而亡。
  奔近的男男女女,眼见双方同归于尽,惊得魂飞天外,一个个全都楞在当场,呆若木鸡。
  这一来,顿成群龙无首的局面。
  树倒糊孙散,那批仇虎的心腹手下,.原是亡命之徒,一见当家的完蛋了,在意念一闪之间,突然想到了各奔前程。
  他奶奶的,抢啊!
  一个人开头动手抢了,其他人立即跟进,抢的对象自然是那些女人,包括甜甜、蜜蜜、酸酸、辣辣在内。
  抢的目标,便是她们仓皇跟着仇虎,逃出大寨时携带的细软,包袱里全是值钱的玩意儿。
  她们哪会想到,靠山仇虎一倒,这批亡命之徒顿成洪水猛兽。
  于是,惊叫、呼救、叱骂声再度使河边热闹起来。
  有人突发异想,大声提议道:“把这些娘们带走,准可卖上个好价钱呢!”
  立即有人附和道:“对,不卖留着自己享用也不赖呀!”
  大家一听,不但钱财,连人也争夺起来了。
  正当这批男男女女,追逐、奔逃、惊叫与狂笑交织成一片,如同在玩老鹰抓小鸡游戏时,从森林里射出一老二小。
  来人正是龙婆婆、小仙和小天。
  他们只瞥了人仰、马翻、车倒的混战场面一眼,心知是段瑛以震天雷造成的成绩,发现河边正热闹,无暇查看马车里是否尚有人,便直奔河边而来。
  “呀呼……”
  小仙和小天又发出那怪叫,表示他们来也。
  河边负责守船,及密林中看守车马的数十人,等于是仇虎心腹中的心腹,也是他的一支伏兵。
  这批人从不在虎穴露面,只负责从秘道中偷运黄金,是以小仙和小天攻入大寨时,他们并未在场,不清楚两个小鬼的来头。
  而仇虎紧急撤退,决心放弃虎穴时,仅有十来个心腹知道这临时决定,奉命召集所有要带走的女子,由秘道进入大厅,佯作避入金库,其实是从后门的地道随仇虎逃走。
  偏是这些人遇上段瑛,被震天雷炸得非死即伤,是以没有人认识小仙和小天。
  其实是仇虎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向常驻林内看守车马的手下说明,是被两个小鬼逼得弃寨逃走,而形容成龙婆婆亲自出马,倾巢来犯,这样才比较好听些。
  否则,凭人多势众的虎穴,被两个十几岁的小孩,搞得天翻地覆,那就太不像话啦!
  但他们一见两个小鬼后面,尚有个满头银发,手握龙头拐杖的老太婆,顿时惊得魂不附体。
  “妈呀,是龙婆婆!”
  那些汉子顾不得抢女人,撒腿就跑,争先恐后登船。
  一老二小刚奔近,便发现地上两具尸体,赫然竟是仇虎和段瑛。
  小仙惊得大叫:“段姐姐……”
  当她冲近一看,段瑛那副惨不忍睹的死状,使她急忙掩面转身,正好扑向小天来个抱抱。
  这回是她自动投怀入抱,怪不得人家趁机占便宜了。
  小天也为这景象,感到心酸酸,泪湿湿。
  龙婆婆只瞥了两具尸体一眼,未见花公子,便直向大船射去。
  小天急道:“兄弟,快找乌玛姑娘,再回头来为她收尸吧!”
  小仙一瞄眼,由于面向密林那边,正好发现花公子拖着乌玛狂奔。
  “他们在那边!"她大叫一声,人已飞掠而去。
  花公子拖着乌玛,正向山边狂奔,突见数百男女苗人,似潮水般涌来,不禁大吃一惊。
  回头看时,小仙和小天已追来,情急之下,突将乌玛手臂反扭,推在身前,且以手中匕首架在她脖子上。
  小仙和小天一见乌玛受制,只得将奔势收住,不敢过于接近。
  只听花公子威胁叫道:“谁敢再走近一步,我就先宰了她。”小仙怒道:“他爷爷的,仇虎已经死了,龙婆婆也亲自赶来,你还不快把她放开。”
  花公子把心一横道:“反正老太婆饶不了我,一命抵一命我也赔不了本。”
  乌玛哭着惊叫道:“玉长老,救救我,救救我哟……”
  小仙何尝不想救她,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必需投鼠忌器,哪敢轻举妄动。
  这时河边的船上,正传来惨叫声不绝,显然龙婆婆正在大开杀戒,试试龙氏七绝的威力。
  小天忽道:“你放了乌玛姑娘,咱们替你在老太婆面前说几句好话,代你求求情,给你一个痛改前非,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何?
  花公子断然拒绝道:“你少来,老太婆绝不会听你们的。”“笑话。”小天不服道:“咱们硬闯长生庄,伤了龙潭不少人,她自知理亏,还不是不了了之。”
  花公子瘪笑道:“对在下来说,老太婆可不理亏呀!"小仙气愤骂道:“他爷爷的,你既然知道,老太婆待你不薄还不把刀放下。”
  花公子摇头道:“不行,我这个祸闯得太大,除非……”
  小仙已按奈不住道:“除非怎样?难道还要咱们立下保证书,保证老太婆不追究?告诉你,门儿都没有,除非你个屁!”
  花公子把心一横道:“那你们就休想这个小苗女活命。”
  小仙火归火,无奈乌玛的小命在花公子手里,她还真不敢贸然轻举妄动。
  这小子反正是豁出去了,狗急跳墙,人急拼命,他只要刀口在乌玛脖子上一抹,小苗女就毫无活命的机会。
  小天眼看那数百男女苗人,正逐渐逼近,惟恐他们蠢动,使花公子受惊猝下毒手,急道:“姓花的,你自己看看吧,就算咱们让你走,你走得了吗?”
  花公子居然命令道:“你们替我开路。”
  小天一怔,刚要破口大骂,突闻河边传来一声巨响,如同天崩地裂,刹时火光冲天,浓烟直上九霄。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小仙突施浮光掠影身法,配合沾衣十八跌,自侧面一头撞向花公子。
  花公子措手不及,被撞得撒手放开乌玛,踉跄跌开一旁,而小仙也收势不住,失去平衡,跟花公子撞跌作一堆。
  “好运来也!”
  小天趁机扑身过去,伸手拦腰一挟,将乌玛带出数丈之外。
  情急拼命的花公子,挥刀就问小仙腰间猛戳,却被小仙出手如电,一把将他手腕抓住。
  “撒手!”
  一声疾喝,花公子倒真听话,手一松,匕首便告坠落地上。
  他倒不是想当乖宝宝,而是腕脉被小仙扣住,动弹不得啦!
  小仙突袭得手,使小天趁机从花公子手中救出乌玛,这下,她岂会易地饶了这个混小子。
  她一手扣住他腕脉,另一只手就僻僻啪啪,一连狠狠给他一十七八个耳光。
  花公子被掴得鬼喊鬼叫,两颊就像经过“小针美容”,打了"肉素"似的,突然“丰满"起来,而且红红的,如同擦了女人用胭脂。
  正在这时龙婆婆好似从天而降,落身在他们面前。
  老太婆铁青着脸,非但未加阻止反而怒声道:“打,替我重重地,狠狠地打!”
  “没问题!”小仙应了一声,出手更重,掴得花公子一张脸又红又肿,几乎变了形。
  花公子的头像只拨浪鼓,随着小仙的掌势,摇过来,摆过去,痛得鬼喊鬼叫:“龙婆婆救命啊!龙婆婆救命-----”
  龙婆婆无动于衷,怒喝道:“打,打----”
  小仙应道:“好!老太婆你一边去歇着,这小子交给我来修理。”
  龙婆婆煞哼一声,不理花公子哭叫求饶,径自走开一旁。
  小仙对这小子深恶痛绝,逮住这个机会,岂能饶得了他,干脆换个姿势,右腿半出半跨,以左膝抵住他胸部,抡拳就是没头没脑地一阵乱揍。
  花公子从小受龙婆婆呵护,宠爱有加,连骂都未曾挨过,更别说是揍了,偏是小仙出手极重,毫不留情,揍得他鼻青脸肿,鼻血牙血齐流。
  “龙婆婆救命啊,救命啊……”
  小仙听他叫的愈大声,出手愈重,边打边唱起莲花落来:“一打你小子不学好,成天乱七又八糟。二打你为非作歹,狼狈为奸把人害。三打你悍逆又不孝,作威作福脸不要。三支花儿开,一朵一朵莲花落……”
  龙婆婆眼见花公子已被揍得皮肉绽开,满脸鲜血,终于心有不忍,喝阻道:“停,够了!”
  小仙未加理会,继续边打边唱:“四打你小子真该死,为虎作怅不知耻。五打……”
  “住手!"龙婆婆振声大喝。
  小仙举手欲下,闻声回头道:“老太婆,你心软了是吗?”
  龙婆婆沉声道:“他虽不肖,但罪不至死,况且,老身要带他回去,按长生庄门规处置,不能任由他被人活活打死。”
  小仙冷哼一声,不屑道:“这种人活着是祸害,打死一个少一个,蚂蚁都不会为他流泪。”
  小天忍不住笑问道:“兄弟,你说的是什么蚂蚁,居然还会流泪?”
  小仙嗔叫道:“你少管,我只知道人在说话的时候,蚂蚁绝对不会在一旁插嘴。”
  小天只好耸耸肩,不再吭声。
  龙婆婆见小仙抢起拳头又要打下,怒道:“小娃儿,老身叫你住手没听见?”
  小仙翘嘴道"老太婆,这小子害死了段姐姐,你还要护着他!”
  龙婆婆道:“段瑛是死在仇虎手里,而且是同归于尽,跟花儿毫不相干。”
  小仙不服道:“哼,这算什么话?要不是这小子惹出是非,段姐姐绝不会死,事由他起,你竟说跟他无干,简直强词夺理。”
  龙婆婆神情肃然道:“罪魁祸首是仇虎,他已死于非命,现在老身押他回去,自有适当处分,但绝不是任由外人把他打死。”
  小仙问道:“你的意思,咱们跟他的事,我这样就算了?”
  龙婆婆微微颔首道:“那个小苗女安然无恙,毫发未伤,而段瑛有是长生庄的人,不需要外人为她的死强出头。再说嘛,你们硬闯龙潭,使我的人也伤忘不少,我也未打算跟你们计较啊!”
  小天道:“兄弟,老太婆说的不错,咱们只要救出乌玛姑娘,其他的事少管。”
  小仙沉吟一下,问道:“老太婆,你的意思,咱们现在可以带乌玛姑娘走了?”
  龙婆婆笑道:“除非你们不嫌弃,愿意跟老身回长生庄做客数日,老身甚表欢迎。”
  小仙忙婉拒道:“谢啦,谢啦,咱们还有事不敢打扰----。”
  龙婆婆忽道:“小娃儿,老身有个不情之请,明年中秋正好是老身百岁寿辰,你们可否劳驾来一趟长生庄?”
  小仙未置可否道:“要咱们来祝寿?”
  龙婆婆微微一笑道:“那倒不敢当,老身只是想证明一件事------。”
  小仙迫不及待问道:“你想证明什么?”龙婆婆瞥了小天一眼,始正色道:“老身要以一年的时间,使花儿脱胎换骨,并且练成龙氏七绝,跟万相俱灭一决高下。”
  小仙扑哧一声谑笑:“老太婆,你真是爱说笑,任这块料,一年就能把他调教成器?”
  龙婆婆道:“老身今日对他不加深究,即是要以特殊安排的练功方法,逼他日夜不停地苦练,甚至比酷刑还难忍受,以代替长生庄门规的处罚,一年之后,就看他自己的努力了。”
  小天问道:“如果他成不了大器呢?”
  龙婆婆乖狞地一笑道:“那要看他的造化了,可能一举扬名天下,成为武林第一高手,也可能丧命在万相俱灭神功之下。”
  花公子仍被小仙制住,动弹不得,闻言急叫道:“龙婆婆,我不要学龙氏七绝……”
  他大概曾经试过,尝到学龙氏七绝的苦头,不堪其苦而放弃的,此刻一听将强迫苦练,哪能不惊?
  龙婆婆怒斥道:“哼,这回由不得你了,除非你情愿活活被揍死!”
  花公了一看小仙双举拳欲下,吓得连声叫道:“我愿意,我愿意------”
  小仙故意问道:“你愿意被我活活揍死?”
  “不不不!"花公子急忙摇头道:“我是说愿意练龙氏七绝----”
  小仙道:“你?他爷爷的,你们也不问问,咱们千里迢迢的,明年愿不愿意跑这一趟呐!”
  小天搭腔道:“是啊,咱们可没吃饱了撑着,没事陪你小子玩呐!”
  龙婆婆信心十足道:“你们不来没关系,花儿只要学成龙氏七绝,我自会带他去找你们。”
  小仙转头向小天问道:“哥们儿,你怎么说?”
  小天耸耸肩头:“没话说,人家既然撂出话来,不才,在下区区只有随时候教。”
  “好!一言为定。”小仙这才放开花公子,霍地跳起身来。
  乌玛急忙冲过来,扑进小仙怀里,无限委屈地痛泣道:“玉小长老,谢谢你来救我,我以为死定了-----”
  小仙窘得面红耳赤,手足无措,忙劝慰道:“没事了,没事了-----”
  小天一旁道:“谁说没事,事情还没完呐!”
  小仙一怔,茫然问道:“还有什么事?”
  小天道:“咱们不通苗语,这些人该怎么办?”说时向那数百名男女苗人一指。
  小仙见那批苗人,停在数丈外观望,趔趄不前,遂道:“乌玛姑娘,你去告诉他们吧,现在可以各自回家了。”
  乌玛点点头,刚走出几步,小仙又叮嘱道:“顺便问问他们,见到你那翘家的老哥没有。”
  这时花公子已爬起来,抚着两颊呻吟不绝。
  龙婆婆见了他这幅狼狈相,既怜又气,怒声道:“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跟我走!”
  “是是是-----”花公子连头都不敢抬,慌忙走至龙婆婆面前,突然变成了乖宝列宁主义。
  龙婆婆即向小仙和小天道:“明年中秋,希望你们能来,不能来也不勉强,后会有期!”
  说完,她就带着花公子,朝森林方向疾掠而去。
  小仙望着龙婆婆远去的背影,骂道:“他爷爷的这个死老太婆,丢下段姐姐的尸体不管了,还要咱们收尸呐!”
  小天劝道:“好歹咱们总算认识一场,替她收尸也是应该的。”
  “说的也是------”小仙微微点头道"她能亲手报杀夫受辱之仇,总算死而瞑目了,咱们未能助她报仇,就为她厚葬吧----”
  正说之间,乌玛已领着那数百男女苗人,朝向他们走来。
  小仙忙迎上前道:“乌玛姑娘,你都告知他了?”
  乌玛刚点点头,尚未开口说话,那数百男女苗人已伏在地上,向小仙和小天膜拜,口中还高呼不已。
  小仙急问道:“他们这是干嘛?”
  乌玛道:“他们感谢两位盘古神的使者,从地狱里救出了他们,使他们能重见天日。”
  小仙呆呆道:“咱们成了盘古神的使者?”
  乌玛道:“龙头河一带的苗族,信奉的就是盘古神,这些年来,他们日夜祈求,唯一的希望,只有求神能拯救他们,所以相信你们是盘古神派来的。”
  小仙谑笑道:“不管他们把咱们看成什么,快叫他们站起来吧-----对了,问出你老哥的消息没有?”
  乌玛摇摇头,沮然道:“没有……山里有不少是别处的苗族人,他们都没听过我哥哥的名字。”
  小仙只好安慰她道:“你先叫这些人起来,咱们到河边去看看,仇虎的手下还有没有活着的,也许可以问出些消息。”
  可是,当他们浩浩荡荡,来至河边一看,只见那艘大船仍在燃烧,附近横尸遍地,所有虎穴的男男女女,竟然无一幸免。
  龙婆婆的手段,真他奶奶的够狠。
  黄昏时分。
  桃花谷早已忙碌起来,喀什尔族散居在各处的族人,也纷纷络绎赶到,准备参加盛会。
  欢乐的气氛中,另有一批人却更加忙碌,他们是奉命找寻小仙和小天的。
  卡沙这时满头大汗,奔至老巫师的住处,一进屋就气急败坏地嚷道:“怎么办,怎么办,各处都找遇了,根本见不到他们的人影,连足迹都未发现。”
  老巫师皱起眉头道"这就怪了,他们绝不会不辞而别的呀!”
  卡沙席地坐下道:“库雅刚刚来上诉我,她女儿乌玛从昨夜就失踪了,人到现在还没回去,会不会------”
  老巫师接口道:“卡沙,你认为乌玛姑娘失踪,可能跟他们不知去向有关?”
  卡沙道:“也许毫无关连,我只是突然想到,两年前库雅的儿子桑古拉离家出走,从此不知去向,有人传说他是去龙买河一带赌博,把牛羊全输光了,没有脸再回家,也有人说他欠了不少赌债,被人扣留在龙头河。所以我在想,会不会是乌玛姑娘,听说玉小长老和古小侠武功高强,神通广大,去求他们相助,带他们去龙头河找桑古拉了?”
  “这-----”老巫师沉吟一下道:“这不太可能吧?他们就算答应帮助乌玛姑娘,至少也会跟我们打一下招呼,让我们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了啊!”
  卡沙忧形于色道:“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出理由,他们怎会跟乌玛都失踪了?唉,天都快黑了,如果找不到他们,今晚的盛会就-----”
  老巫师接道"跳月大会照常举行,你只有你只有宣布,他们两人因临时有急事走了,无法留下参加,至于乌玛姑娘失踪,最好教库雅暂时不要说出来,以免影响跳月大会的气氛,等大会结束以后,我们再派人去帮她找女儿。”
  卡沙叹口气道:“也只有这样了,不过,照师公所说,他们既不可能不辞而别,又不可能是跟乌玛姑娘去龙头河了,那会上哪里去了呢?”
  老巫师断然道:“无论他们去了哪里,除非万不得已,我相信他们会及时赶回来,参加今晚为他们举行的庆祝盛会。”
  “但愿如此,否则今晚的盛会就失色了。"卡沙随即起身道:“师公,我去交代一下。”
  老巫师也起身:“我也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了?”
  两人刚走出茅,便见一个中年苗妇急急奔来。卡沙快步迎上去问道:“库雅,你女儿回家了没有?”
  库雅红肿着眼睛,凄然欲泣道:“没有啊,卡沙族长,我刚才发现,乌玛把我交给她藏着的两块金子,还有她哥哥两年前做的,准备参加跳月大会的新衣服也带走了啊!”
  关于乌玛的父亲,因为救人而自己不幸丧生的事,大家都知道,卡沙急问道:“是那汉人给你的金子?”
  “是啊!"库雅道:“咱们这里用不着金子,我就给乌玛藏着,等她将来出嫁当作嫁妆的,所以我突然想到,她会不会跟什么人私奔了,特地来报告卡沙族长。”
  卡沙一怔道:“她年纪那么小,怎么可能呢?”
  库雅流着泪道:“就因为她太小,不懂事,我才为她担心。卡沙族长,我儿子两年前离家出走,至今消息全无,乌玛又-------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卡沙若有所悟道:“难道她……”
  老巫师正好走来,急向他一施眼色,遂道:“库雅,你放心好了,我刚才已经作法问过神明,你女儿一定会平安回家的。”
  库雅忙不迭伏身跪拜道:“谢谢老师公,谢谢老师公,等乌玛回来了,我一定备整只猪整只羊酬神。”
  老巫师扶起她道:“你先回去吧,关于乌玛失踪的事,暂时最好尽量别告诉别人。”
  “是是是……"苗人对巫师极为恭敬,库雅唯唯应命而去。
  老巫师目送她走远,始转向卡沙问道:“你是不是怀疑乌玛跟玉小长老他们走了。”
  卡沙反问道:“师公,你看可不可能?”
  老巫师嘴皮牵动一下,尚未张口,忽听一阵欢呼,发自桃花谷四野。
  “呱呱,呱呱……”
  两只巨鹰飞临桃花谷上空,似在向下面欢呼的人打着招乎。
  老巫师和卡沙抬头一看,可不正是那一对金鹰!
  金鹰背上。驼着小仙和小天,还有从背后紧紧搂抱着小仙的乌玛。
  “呀呼……”
  “呀呼呼……”
  小仙和小天挥手怪叫,向满谷的喀什尔族人挥手招呼,让他们大开眼界,欣赏巨鹰飞翔盘旋天空的雄姿。
  老巫师振奋笑道:“呵呵,我说他们会赶回来参加今晚的盛会的吧!”
  卡沙心里却在想,乌玛怎会跟他们在一起?
  老巫师忽道:“嘿,说不定他们真是去龙头河,替乌玛姑娘找寻她哥哥桑古拉了!”
  既然他已自承认估计错误,卡沙自不便再说什么了。
  小天和小仙似乎玩上了瘾头,继续驾着巨鹰在上空表演,不断发出怪叫,跟满谷的欢呼互相呼应。
  卡沙挥手大声招呼道:“玉小长老,古小侠,你们快请下来吧,大会就要开始啦!”
  小仙向下面问道:“你们要不要过过瘾滤,免费招待邀游大空,机会难得啊!”
  卡沙抬头答道:“谢啦,二位快请降落吧!”
  欢呼声中,两只巨鹰敛翼俯冲而下,稳隐落向地面,距离卡沙和老巫师不过丈许。
  小仙拍拍围在她腰肯,乌玛的手背道:“小姑娘,到家啦!”
  乌玛这才睁开紧闭的双日,如释重负地松口气,依依不舍地放开手道:“啊,真的到了,好快!”
  她自然嫌快,最好飞慢些,让她多跟小仙温存温存。
  小仙叫道:“到站了,各位旅客,请不忘了自己携带自己的东西。"随即跳下鹰背。
  乌玛挽着花布包袱,小心翼翼滑下鹰背,发现卡沙和老巫师走近,不禁暗自一惊,惟恐受责,急忙把头低下,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卡沙当着小仙和小天的面,不便质问乌玛,上前道:“二位-----”
  不容他发问,小仙已先发制人道:“卡沙族长,你怎么不告诉咱们,苗岭还有龙潭、虎穴?”
  卡沙道:“我只听说过,在龙头河附近山区里有这么两个地方,但从未去过。”
  小仙笑道:“你当然没有去过,去过就回不来了。”
  老巫师走过来,诧异道:“玉小长老、古小侠,莫非你们去过了?”
  小仙轻描淡写道:“随便逛逛,没什么啦!”
  这时长沙正以苗语,向乌玛轻声说了几句。
  小仙以为她在受责,忙赶过去解围道:“卡沙族长,不怪乌玛姑娘,是咱们请她当向导,外带兼翻译,所以带她一起去的。
  卡沙笑道:“我没有责怪她,只是要她快回去,免得她母亲担心。”
  “噢,噢……"小仙有些尴尬,忙向乌玛使个眼色道:“那你就快回去吧!”
  乌玛点点头,向卡沙和老巫师恭恭敬一礼,转身一溜烟地奔去。
  小仙见她去远,即道:“我说卡沙族长哪,能不能先弄点吃的来?从昨夜到现在,咱们滴水未进,快饿死啦!”
  卡沙诧异道:“哦?你们怎会……”
  小天忙接口道:“说来话长,咱们先解决民生问题,喂饱了肚子再说不迟。”
  卡沙不便再追问,笑了笑道:“月亮一升大会就开始,今天准备得非常丰富,二位稍微忍一下吧,否则回头就吃不下了。”
  小天望望小仙道:“兄弟,客随主便,咱们只好先束紧裤腰带啦!”
  小仙无奈地叹口气,憋笑道:“歹命啊,先来碗水喝喝总可以吧?”
  老巫师即道:“二位请到我屋子去喝,卡沙,他们由我招呼,你去忙吧。”
  “那我失陪了。"卡沙打个招呼,便自匆匆离去。
  小仙过去拍拍巨鹰道:“大家夥,你们也去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就要赶路,带着你的娇妻回林子里去,回头我替你们送吃的来。”
  巨鹰好似真能听懂她的活,把那巨大的鹰头猛点几下,又呱呱连叫两声,双双振翅飞去。
  “请!”
  老乌师作个手势,领着小仙和小天回到他的住处。
  刚一坐下,小仙就笑道:“大法师,你想知道呐们去龙头河干嘛,对不对?没问题,先让喝口水,润润喉咙,慢慢说一段精彩的给你听。”
  老巫师顺手取过水壶,小仙迫不及待地接过去,咕噜咕噜猛喝几大口,才把水壶递给小天:“哥们儿,该你了。”
  小天接过去喝了一口,赞道:“好香!”
  小仙一怔:“什么好香?”
  “我是说这……"小天本想说壶口上沾有小仙的口水,但当着老巫师的面,不能随便乱吃她豆腐,随即改口道:“整天滴水未进,这水当然又香又甜,如同甘泉啊!”
  小仙抹抹嘴,又揉揉鼻子道:“大法师,你可以洗耳恭听,我要开始了,话说……”
  小天刚喝一大口水,忍不住喷了出来,幸好及时把头转开,否则就喷了小仙满头满脸。
  小仙拍拍他道:“哥们儿,保重啊,慢慢喝,没人会抢你的水啊!”
  小天喘着气道:“兄弟,又不是说书,还什么话说不话说的,你就简单明了些告诉大法师吧,别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了。”
  小仙眼皮朝他一翻道:“你不爱听,就一边凉快去。”
  小天如获大赦,忙不迭放下水壶,起身道:“那你们慢慢聊,我去看看那包宝贝,千万不能丢了。”
  他所指的它贝,即是南海神龙宫的信符血龙令,神龙宫老宫主符志文的尸骨、天蚕宝衣及神龙宝刀。
  小仙把头一点道:“对,那宝贝可丢不得,你快去看看,小心被人闯空门呐!”
  小天便向老巫师打个招呼,出了茅屋,匆匆赶向昨夜为他们安排的住处。
  跳月在苗区是件大事,通常是在春天举行,所以又称之谓春嬉,届时未婚男女盛装参加,酣歌狂舞,各造所欢。
  这次卡沙临时决定,将跳月提前,跟为小仙和小天的庆祝大会合并举行,自是更为隆重热闹。
  由于时间仓促,又要准备得像模像样,以至使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
  老巫师的茅屋,距离小天和小仙昨夜的住处,只不过数十丈而已,但桃花谷里的苗人,搭建的楼房儿乎一模一样,简直分不出哪家是哪家。
  小天这下可傻了眼,他姥姥的,真没水准,怎么不钉上门牌号码呀!
  偏是这时大家都在忙活,男的全在布置会场,张罗吃的喝的,姑娘们则在家里忙着穿戴打扮,到时候好让心目中的如意郎君挑中,连找个人问问都找不到。
  转了半天,小大觉得每一间楼房都似曾相识,又好象是昨夜的那间,又好象不是。
  万一闯错了门,那不麻烦?
  总算,遥见一群苗童嬉戏追逐而来,小天心中一喜,急忙上前拦住他们,问道:“喂,你们谁听得懂汉语?”
  苗童似乎知道他是谁,指指天空,又双臂比作翅膀抽几下,表示他是乘巨鹰来的,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
  不消说,他们根本不知所云。
  小天不禁苦笑一下,只好比手划脚道:“我忘昨夜住的是哪幢茅屋,你们知不知道?”
  苗童一个个看着他傻笑,有的叽叽喳喳,他却听不懂。
  小天无奈地叹一口气,不得不耐着性子,以手指指自己的鼻子,问道:“这是我,懂吗?”
  苗童纷纷点头,这个手势再不懂,那他们真不是普通的笨了。
  小天又将双手合并,放在脸侧,把头向一旁歪道:“睡觉,懂不懂?”
  苗童们又纷纷点头,并且依样画葫芦,模仿他的动作照做一遍。
  小天心想有希望了,眼光一扫,手指不远处一幢楼房道:“我睡觉的房子,知道吗?”
  苗童们又似懂非懂起来。
  小天再重复比手划脚,道:“我,睡觉,房子。连起来就是我睡觉的房子在哪里?”
  一名苗童连连点头,笑著指问不远处的楼房。
  那楼房就是小天刚才指的,他诧异地问道:“就是那一幢?”
  那苗童用力点头着,也比手划脚,叽叽喳喳一阵。
  小天松了口气道:“你们继续去玩吧!”
  谁知这些苗童竟跟他缠上了,一个个模仿巨鹰飞翔,外带呱呱乱叫,最后以企盼的眼光望着他。
  他当然明白,这些小家夥是想乘巨鹰上天,过一过翱翔太空的瘾。
  但一对金鹰婚已飞回林中,而且此刻他哪有时间当孩子头,跟这群苗童玩,如果是小仙,铁定会有这个兴趣。
  小天却恕不奉陪,他做了个不了解他们意恩的动作,便落荒而逃,直奔不远处的那幢楼房。
  奔到近处一看,果然不错,正是昨夜安排给他和小仙的住处,暂时属于他们,进门自然不需要先敲门,讲究那么多洋规矩。
  小天毫不怀疑走错了门,一头闯了进去。
  不料一声惊叫,吓得小天几乎屁滚尿流,慌忙回身夺门而出。
  慌乱中不慎撞断走廊的栏杆,收势不及,一直冲跌下去,幸而凌空一挺腰,双足先落地,始未摔得鼻青脸肿。
  小天这回可真是狼狈不堪,落荒而逃了。
  莫非他见了鬼?
  才不是呐,原来屋里的木盆中,正坐了个在洗澡的光溜溜大姑娘啊!
  这真糗,糗得不能再糗了。
  小天一口气奔出数十丈外,几乎出了桃花谷,未见后面有人追赶色狼,他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他姥姥的,那个小苗鬼,我非找他算帐不可,他气得破口大骂。
  其实这怎能怪那个苗童。他根本言语不通呀!
  小天惊魂稍定,不敢走原路回去,只好绕道而行。
  顺着山边绕过去,正好到了跳月盛会的会场,来不及回头走,已被正在指挥布置的卡沙发现。
  卡沙直奔过来,热情地招呼道:“古小侠,烤猪快熟了,你先来一块尝尝。”
  小天正中下怀,振奋道:“好极了,我已经闻到肉香啦!”
  卡沙拉着小天走回会场,一面问道:“玉小长老呢?”
  小天强自一笑道:“她大概还在说古呐!”
  卡沙也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们去龙头河,一定有很精彩的遭遇吧!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小天摇头道:“不行,我那兄弟是说古专家,要听她说,才能绘影绘形,添油加醋,色香味俱全,让我说好坏就平淡无奇,索然无味了。”
  卡沙也不勉强,笑笑道:“那我现在就去洗洗耳朵,回头好恭听玉小长老说古,哈哈……”
  正在这时。遥见小仙和老巫师缓步走来。
  果然不出小天所料,小仙一路津津乐道,比手划脚,还在向老巫师述说他们的龙头河之行呐!
  小天忙顺手取了水壶,快步迎上前道:“兄弟,口干了吧?喝口水再说。”
  小仙连看都未看他一眼,很自然地随手接过水壶,猛喝两大口,把水壶交还给小天。
  她抹抹嘴,继续道:“咱们跟龙老太婆,一路追进秘道----”
  小天忍不住道:“兄弟,才说到追进秘道呀?那还早得很呐!”
  小仙瞪他一眼道:“我又不是说给你听。”
  小天笑笑:“是是是,兄弟,我已经替你拉了生意,回头卡沙族长也是你的忠实听众。”
  小仙又赏他一个白果眼:“你又不是没长嘴巴,自已为什么不说给他听?”
  小天故意奉承道:“这么精彩的故事,听我说就太可惜了。”
  小仙这才转嗔为喜,笑了笑道:“老师公,咱们就先说到这时暂停,要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晓。”
  老巫师道:“你们不是明天就要走了?”
  卡沙赶过来道:“玉小长老,如果没有急事,何不多玩两天?”
  小仙道:“不行,不行,咱们不但有急事,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急,要不是你们的盛情难却,昨晚就该走了。”
  老巫师意犹末尽道:“可是,龙头河之行,我还没有听完呀!”
  小仙笑道:“这个你们放心,回头他们那些青年男女举行跳月,没咱们的事,可以边看边说,反正这个故事一定说完。”
  老巫师振奋道:“好极了,今我是有吃、有喝、有看还有听啊,哈哈”

 

 

第三十六章 跳月大会

  玉兔东升,好一个初秋之夜。
  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桃花谷。
  谷内平坦的草地上,一张张矮桌连结起来,围成个大圆圈,并且铺上红桌布,场面不但热闹壮观,而且喜气洋洋。
  圆圈中央,生起一大堆火,整只整只的猪羊鸡鸭,就在火架上烤着,由专人负责滚动铁叉,不时抹上调味佐料,令人垂涎欲滴,阵阵飘向四周。
  其实,苗人的调味品,不过是酸姜、辣椒、麻子之类,哪里比得上汉人的烹调手艺?
  盛会即将开始了,当矮桌上摆满各色水果后,便见桃花谷的居民,扶老携幼,合家光临,络绎不绝地来到会场。
  负责接待的男女苗人,有条不紊地招呼大家,围着大圆圈席地而坐,只留两处缺口,以便进出。
  儿童们迫不及待,抓起矮桌上的水果就吃,也不管回头小肚子还撑不撑得下那些美味,先填饱了再说。
  按照苗人的习俗和规矩,东方是主位,地上铺着兽皮厚垫,留着的四个空位,是给族长、老巫师、以及今夜的两位主客小仙和小天的。
  当大家坐定后,便见卡沙与老巫师,陪同两位主客到来。
  于是,所有人均起立恭迎,以示对族长、老巫师及两位主客的敬意。
  卡沙先招呼小天及小仙入座,然后高举双臂,振呼三声,示意大家一起坐下。
  接着,卡沙以苗语致词一番,说明小仙和小天的身份,以及此番前往风雷潭的英勇事迹。
  一阵掌声动后,卡沙继续说明,今夜是庆功与跳月合并举行,希望大家尽情欢乐。
  又是一阵掌声如雷,传遍了整个桃花谷。
  卡沙再高举双臂,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转向小仙和小天道:“玉小长老、古小侠,请二位向大家说几句话吧!”
  小仙笑问道:“我说的你们能听懂吗?”
  小天道:“没关系,我保证他们一定捧场,听不懂也照样鼓掌。”
  小仙瞪他一眼道:“那就让你说吧!”
  “说就说,谁怕谁谁,小天站了起来,抱拳环拱一圈,振声道:“今夜卡沙族长请客,一切免费招待,大家尽量吃喝,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吃不完还可以兜着走,好,完了。”
  果然,如雷的掌声再度响起。
  小天又抱拳答礼,得意地瞥了小仙一眼,那意思似乎在说:“我说的没错吧?"然后坐了下来。
  小仙不屑地哼了一声:“这有什么了不起,现在看我的。”
  小天诧异道:“你还要发表?”
  小仙未加理会,径自站了起来,大声道:“各位乡亲、父老、兄弟姐妹们……”
  小天糗她道:“兄弟,你在竞选哪?”
  小仙仍然不理会他,继续道:“我那哥们儿古小天,是个混强加三级,贪生怕死的胆小鬼,而且是个驴,还不是普通的驴,如假包换的大笨驴。”
  她刚骂完,又响起一片如雷掌声。“谢谢大家捧场!"小仙也瞥了小天一眼,坐下道:“如何?”
  小天苦笑道:“兄弟,如果我不服你,我就是鳖”
  小仙一本正经道:“你本来就是个鳖!”
  老巫师和卡沙,早已掩口葫芦了,只是为了身份,不便笑出声来。
  来宾致词已毕,盛会随即正式开始。
  二三十名苗族壮汉,分别将烤熟的美味,送向围成大圆圈的矮桌上。
  大家毫不客气,双双齐动,一个个猛吃猛喝。
  苗乐声起,便见从矮桌围成圆圈的两处缺口,浦人数十名盛装的苗族少女,迅速以小碎步散开,成为六个小圆圈,开始载歌载舞起来。
  小仙和小天真的饿慌了,顾不得欣赏歌舞,只顾努力埋头大吃大喝,诚如小天所说,反正不花钱嘛,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谁客气谁倒霉。
  正在这时,突见一个健壮年轻苗子,来至卡沙身边蹲下,轻声耳语一阵,又面带怒容地指指小天。
  小在正忙着吃喝,根本浑然未觉。
  卡沙却是神情微微一变,急忙起身,将那青年拖开一旁,以苗语叽叽喳喳一阵。
  他们似乎起了争执,但卡沙是一族之长,那青年敢怒而不敢言,最后只有狠狠朝小天瞪一眼,愤然离去。
  这一切看在小仙眼里,不禁暗觉诧异,以肘轻撞小天一下,轻声问道:“哥们儿,你认识那个小苗子吗?”
  小天一转脸,正好那青年已愤愤而去,未能看到正面,于是摇摇头道:“不认识,他是谁?”
  小仙道:“他大概要找你麻烦。”
  “哦?”
  小天刚要追问,卡沙已回来坐下,若无其事一般笑道:“来,我敬二位。"”
  小仙暗向小天施个眼色,也装作没有看见,双双举杯跟卡沙一饮而尽。
  老巫师敬过一杯过后,却以苗语问着卡沙,似在问那青年刚才为何起争执。
  卡沙又瞥了小天一眼,以苗语支吾了几句。
  可惜小仙和小天不懂苗语,不知他们在说什么。
  从神色上可以看出,老巫师似乎很生气,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如同他所崇敬的偶像,遭到了诋毁。
  小仙趁机轻描淡写问道:“老师公,什么事生气啊?是不是烤肉不对你口味……”
  老巫师未及开口,卡沙已抢先掩饰道:“没事,没事……”
  小仙笑道:“没事就好,有事准是我这位哥们儿的事,大概跟我无关,对吗?”她看看小天,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天尴尬地笑笑,突然若有所悟,心想:“莫不是-------”
  念犹末了,卡沙已再度举杯敬酒:“来来来,二位多喝些,明日一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跟你相聚了。”
  小仙是有话憋不住了:“放心吧,咱们有个约会,明年中秋还得再来一趟呐!”
  “哦?”卡沙诧异道:“二位跟谁订下了约会?”
  小仙却又卖起关子道:“这包括在我的说古在内,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卡沙道:“好,现在多喝些、多吃些,回头好有精神听玉小长老说古。”
  小天逮住机会又糗小仙道:“我也得提提精神,否则我兄弟在那里说得口沫横飞,我却在一旁打瞌睡,那可就破坏气氛,大煞风景啦!”
  小仙正要反唇相讥,卡沙又举杯道:“喝酒,喝酒!”
  小天总算逃过一劫,杯到酒尽,跟卡沙连干三杯。
  卡沙虽是装作若无其事,但小仙何等机伶,她察言观色,确定必是发生了什么事,而且跟小天有关。
  趁着卡沙转过头去,在跟老巫师轻声耳语,小仙也转向身旁的小天问道:“哥们儿,咱们从风雷潭带回的宝贝呢?”
  小天呐呐地道:“我,我还没去看,大概没问题吧!”
  小仙追问道:“那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
  小天道:“我原是回去看宝贝的,谁知转来转去,看到的屋子都是一个长相,分不出那一幢是昨夜给咱们睡的地方……”
  小仙嗔叱道:“谁跟你睡?少臭美!”
  小天忙更正道:“我的意思是说,卡沙昨夜安排给咱们住的楼房,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小仙专会抓他的话柄:“屋子长了腿?”
  小天苦笑道:“屋子当然不会长腿,可是,我就是找不到它。”
  小仙又追问道:“后来呢?”
  小天道:“我转来转去,就转到这里来,没多久,你跟老巫师不是就来了吗?”
  小仙沉吟一下道:“不对吧?我从昨夜乌玛姑娘来找咱们说起,一直说到追仇虎追进秘道,那可不是没多久,这段时间你干什么去了?”
  小天不好喜思说自己误闯了人家姑娘家的糗事,急道:““没有呀,我啥事都没干!”
  小仙毫不放松道:“我不相信,你一定干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小天矢口否认道:“真的没有啊,兄弟,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
  “好吧!"小仙耸耸肩道:“你既不肯从实招来,回头要是发生什么事情可别扯到我头上来。”
  小天尴尬地笑道:“兄弟,你就像我肚子里的蛔虫,我还能有什么事能瞒得了你……”
  这时,一场载歌载舞完毕,掌声响起,数十名苗女齐向卡沙他们面前涌来,行礼致敬。
  卡沙击掌三声,众苗女便分向两处缺口退去。
  这场歌舞,揭开了跳月的序幕。
  接着在号角声中,从两处缺口涌出二三十名年轻力壮的苗族武士,他们个个打着赤膊,头上扎着包巾,脸上及胸前都涂抹五颜六色的图案,手腕与足劲处均绑着羽毛,捉对儿摆开了架势
  他们向卡沙行礼致敬后,即刻展开摔跤表演。
  苗族的年轻武士,都是准备今夜参加跳月大会,选到理想的另一半。
  此刻正是他们大显身手,力求表现的机会,个个无不全力以赴,绝不放水。
  小仙对这节目不太感到兴趣,暗自观察小天、卡沙和老巫师的神色,看出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
  小天是心不在焉,又好象有些心虚,如同做了错事的孩子,虽未被父母发现,受到责骂,却是揣揣不安。
  老巫师则显得很烦乱,吧咯,吧咯地猛吸着长烟杆,借以压制情绪。
  只有卡沙,始终装出若无其事。
  数十名年轻武士的摔践表演,谈不上精彩,但相当热闹,看得苗童们又叫又笑,乐不可支。
  尤其是无论谁被摔倒,必然引起一阵掌声,来点爱的鼓励。
  一些妇人则在暗中品头论足,作为跳月时,提供女儿选择对象的参考和依据。
  每组一对一,捉对儿较量,败的一方即淘汰出局。
  获胜的人数剩下一半,再自选对手,一对一地捉对儿展开较量。
  败的半数又淘汰出局,胜的跟胜的再较量,最后只剩下两人,将决定今夜的摔跤冠军了。
  正在这时,突见两个中年苗妇,扶着个满面泪痕的盛装少女走来,径自挤进人群,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天乍见那少女,一眼就认出,竟是他误闯那幢楼房时,坐在木盆里洗澡的大姑娘呀!
  当时虽是惊鸿一瞥,那张惊恐羞愤的脸,他却印象深刻,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错不了,就是这个盛装而来的苗族少女。
  不消说,这少女当时也铁定认出了他。
  尤其,小天和小仙在桃花谷出了名,被视同英雄偶像崇拜,加上他们特殊的装扮,简直就像招牌商标。
  小天不由地暗自一惊,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小仙也已察觉,但她不动声色,只是暗自注意那少女和两个苗妇的一举一动。
  不出乎意料之外,她们竟然不言不语,甚至不吃不喝,只是神情凝重地静静坐着。
  冠军之争已开始,两个连胜数场的年轻武士,互不示弱,各尽全力攻击对方,一时旗鼓相当,难分高下。
  呐喊助威之声不绝,气氛热闹而紧张,使得两个年轻武士更是全力以赴,使出了浑身解数。
  老巫师仍然吧塔,吧咯地猛吸长烟杆----。
  卡沙仍然装作若无其事-----。
  小仙仍然忙着吃喝,只是暗中观察每个人的神情----。
  只有小天如坐针毯,愈来愈显得不安。
  全身晒成古铜色的年轻武士,突将对手高高举起,重重摔在地上,紧接着扑身上去,将那武士压住。
  叫嚣、呐喊声中,被压住的武士挣扎几下,终于不再动弹了。
  摔跤冠军终于产生!
  年轻武士挺身跳起,双臂高举,接受群众的欢呼。
  败阵的武士则吃力地爬起,由两名被淘汰出局的年轻武士,扶他迅速从缺口处走出。
  于是,胜利者以得意的姿态,大步走向族长席位。
  卡沙站了起来,解下腰间佩挂苗刀,赏给年轻武士为奖品,并且拥抱以示祝贺。
  突然,一个怒气冲冲的苗族青年,握着两支长矛飞奔而来,从缺口处冲入,直趋族长席位前,用力将两支长矛笔直掷插在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顿使欢乐热闹的气氛静止,鸦雀无声。
  小仙定神一看,认出正是刚才曾跟卡沙争执,愤然离去的那个苗族青年。
  但那青年似乎理直气壮,在跟卡沙据理力争。
  小仙听不懂,急忙移身向老巫师,问道:“老师公,这小子要干嘛?
  老巫师神情凝重道:“他……他要跟古小侠决斗。”
  小仙一怔,惊诧道:“为什么?”
  老巫师瞥了小天一眼,面有难色道:“这……”
  小仙追问道:“难道这小子想出风头?”
  老巫师犹豫一下,终于毫不隐瞒道:“他说他的女友受了侮辱,要依喀什尔族的习俗,用决斗来跟古小侠解决,两人只有一个可以活,那姑娘归获胜的一方。”
  小仙惊道:“噫?我那哥们儿怎会侮辱他的女友……”
  突然间,她若有所悟,难道是……
  唉,男人真不可靠,他们朝夕相处,几乎形影不离,只离开那一会儿工夫,小天就惹上了麻烦。
  那青年突自腰间拨出苗刀,朝自己臂上划出一道血口,以示他的决心。
  卡沙阻止无效,只得转向小天道:“古小侠,他坚持非跟你决斗不可!”
  “决斗?"小天暗自一惊,想不到事态如此严重。
  卡沙正色道,"依我们喀什尔族的习俗,未婚女子的身体,一旦赤裸裸地被人看见,就必须嫁给那个人,但莎娜姑娘是奇亚早就看中的,尤其他是一名武士,所以必需以决斗来解决。”
  小仙听得火冒三丈,想不到小天惹的麻烦,竟是去看光溜溜的大姑娘。
  小天急辩道:“我不是存心的,只是无意走错了门-----”
  卡沙问道:“那古小侠是否看到莎娜姑娘的身体了?”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只得沮然道:“唉,谁知道那姑娘正在洗澡……不过,我立刻就转身冲出来了,绝对没有多看她一眼。”
  小仙一旁冷声道:“哼,看一眼就够啦!”
  小天忙加解释:“兄弟,你千万不要误会……”
  小仙愤声道:“不必向我解释,又不是我要跟你决斗!”
  小天窘迫地一笑,转向卡沙问道:“非决斗不可?”
  卡沙点点头。
  小天又问道:“我跟他握手言和,行吗?”
  “不行!”卡沙道:“他已经自破手臂见血,表示了决心,而且,双方只有一人可以活命,莎娜姑娘归获胜的一方。”
  小天不禁忧形于色道:“那咱们变通一下,不必拼命玩真的,点到为止,那姑娘归胜的一方如何?”
  小仙暗觉小天还算够意思,转嗔为喜道:“这主意不错,何必拼个你死我活嘛!”
  不料卡沙却断然道:“不成,那就不是决斗了!”
  这一来,小天可为难了,凭他的身手,即使不用少林神功,也绝对稳操胜算,可是,他跟奇亚无冤无仇,如何能下手取对方的命?
  况且,他若获胜,还得娶那姑娘呀!
  刚才卡沙和奇亚的争执,使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知道怎么回事,他们迫不及待地,等着欣赏这场精彩的决斗。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开始有节拍地鼓掌,起哄起来。
  鼓燥声不断,愈来愈大。
  小天已别无选择,起身走入圆圈中。
  奇亚先拔起一支长矛,退后数步,摆出迎战架势。
  小天回头看看小仙,做个无可奈何的表情,随手拔起插在地上的长矛,一折两段,掷开一旁,表示他不用武器,赤手空拳对敌。
  大家响起一片惊叹、欢呼。
  “啊……”
  这种轻敌之举,对苗族武士而言,简直是莫大的侮辱和轻视。
  奇亚怒从心起,狂喝一声,挺矛就向小天猛刺。
  小天肩头微晃,身形一闪,轻轻松松地避了开去。
  苗族武士谈不上武功,仅凭年轻力壮,加上勇气和一些搏斗技巧而已。
  如果小天趁机出手,反手一掌,奇亚就趴下了。
  但那未免欺人太甚,一个照面,就让对手败阵,也太过分了。况且,小天一时间尚未想出,获胜之后,如何才能推辞奖品,他总不能当真娶那姑娘啊!
  奇亚却是一味狠拼,长矛一刺空,立即回身持矛连刺。形同拼命。
  小天仍不出手,只是连闪带避,好象在逗着他玩。
  小仙一旁干起哄,大声叫道:“加油啊,加油啊,胜了还有奖品呐!”
  小天还真闲,居然搭腔道:“败了呢?”
  小仙故意糗他道:“败了也没关系,听说阎王爷正在招女婿,你若输了,可以去应征呀!”
  小天哪会听不出,这小姑娘是话中带刺,只好不再出声,以免自讨没趣。
  奇亚形同疯狂,连连抢攻,以长矛不断挺刺,恨不得把小天刺个前心穿后背。
  但谈何容易,凭他那两下子,充其量只是匹夫之勇,人家一出手,一个小手指就能把他摆平。
  在桃花居民的心目中,小天和小仙是英雄偶像,如同神明般受到崇敬,如果只守不攻,一味闪避,那也不像话,总得露两手,才不致有损形象,让他们失望啊!
  狂喝声中,奇亚挺矛猛然刺来,直挑小天心窝。
  小天身形微闪,突施空手入白刃手法,迅疾无比地夺住长矛,疾喝道:“撒手!”
  一股强劲真力,自长矛传向奇亚双手,震得他两臂一麻,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
  虽然他不识汉语,却很合作地撒手,让小天不费吹灰之力夺过了长矛。
  不料奇亚情急拼命,霍地抽出腰间苗刀,转身就向小天猛砍猛杀。
  小天急以长矛连格带挡,一面愤声道:“他姥姥的,当真玩命啦!”
  不要说奇亚听不懂,就算听懂了,也照拼不误。
  他哪管小天是族人心目中的英雄偶像,又是族长的贵宾,此刻一心只想获得莎娜芳心,宁死也绝不退缩。
  只听奇亚怒声狂吼一句,大概是我跟你拼了,挥刀砍杀更猛,简直是他姥姥的拼命三郎。
  小天怒从心起,右手以长矛荡开苗刀,左手突施一旋掌,快如闪电地切中奇亚右腕。
  “哇……”
  奇亚一声怪叫,苗刀已脱手落地。
  小天骄指一伸,点中奇亚腋下天池穴,使他全身一麻,仰面栽倒地上,无法动弹了。
  “呜……”
  一片喝声中,只见大家纷纷伸出手,以大拇指朝下,表示小天已获胜,有权可置对手于死地。
  小天眼光一扫,瞥见莎娜已惊得掩面而泣,两个苗妇一左一右,正在极力劝慰。
  卡沙起身宣布道:“古小侠,你已获胜,按本族决斗的规定,你有权杀他。”
  小天问道:“那我也有权不杀他?”
  卡沙一时不知如何回答:“这--------”
  小天当机立断,即将夺得的长矛折断,掷于地上。
  全场爆起一片欢呼,掌声雷动。
  连卡沙和老巫师都感到意外,按喀什尔族的习俗,比武决斗获胜者,若不杀死对手,将被视为懦夫弱者。
  想不到小天不杀奇亚,居然赢得族人的激赏。
  小天莫名其妙道:“卡沙族长,他们怎么啦?是不是喜欢看
  我折断长矛?没问题,多拿几支来,让我表演给大家看。”
  卡沙笑道:“不是哪!他们看你手下留情,放弃杀死奇亚的权利,饶他一死,为你的仁慈感到兴奋。”
  “哦?"小天喜出望外道:“那我可以不杀人了?”
  卡沙微微点头道:“如果大家不同意,我也无权决定的,因为这是本族多年来保持的习俗啊!”
  小天趁机道:“既然我可以不杀他,那我就问问大家,是否同意让那位姑娘,跟他有情人终成眷属。”
  卡沙面有难色道:“这……如果古小侠不愿娶莎娜姑娘,这对她是极大的羞辱……”
  小天急中生智道:“我是带发修行的和尚,和尚总不能娶老婆呀!”
  不料小仙却在一旁接道:“谁说和尚不能娶老婆,有些地方的和尚不但娶老婆,还娶小老婆呐!”
  小天故意问道:“兄弟,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多娶几个老婆?”
  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难道你心里不想?”
  小天笑道:“想也没用,少林寺的和尚是不许娶老婆的,齐人之福就更没我的份了。”
  小仙冷一哼,气得不再说话。
  小天不敢再逗她,转向卡沙道:“卡沙族长,你没看见吗?那位姑娘哭得那么伤心,表示她早已有了意中人,要嫁的是这位老兄啊!”
  说明,向躺在地上的奇亚一指。
  卡沙向那边看去,果见莎娜哭得像泪人儿一般,似为小天的获胜大失所望,几乎痛不欲生。
  他微微点了下头,心里已有主意,当即用苗语向族人叽叽喳喳一阵,大概是在说明小天的意思。
  大家交头接耳,窃窃私议一番之后。纷纷有人提出意见,一时争相发言,乱哄哄地简直像菜市场。
  随即有几位长老出面,说了几句话,才使大家静肃下来。
  小天迫不及待问道:“他们怎么说?”
  卡沙正色道:“大家认为,古小侠饶奇亚不死,已属破例,前所未有,如再破例放弃莎娜姑娘,本族的习俗将整个遭到破坏,影响深远,但大家为古小侠的仁义所感动,予以特别通融,让莎娜自己作决定。”
  小天急道:“这意思就是,除非那姑娘不愿嫁我,否则我还是得娶她?”
  卡沙点头:“正是!”
  小天瞥了小仙一眼,一脸无奈道:“唉,歹命啊,你就快问吧!”
  这是紧张的一问。
  全场的人屏息凝神,鸦雀无声,连年幼无知的苗童,也被身边的大人捂住小嘴,惟恐他们发出声音。
  小天如同在等待宣判,心里七上八下,焦灼不安,万一莎娜是死心眼,认为身体已被小天看过,来个见光死,非嫁他不可,那就麻烦大了。
  偷眼看小仙,她居然端着长烟杆,在那里吧咯吧咯地一口口吸着,一副置身事外,漠不关心的神情。
  小天心里不禁暗骂道:“鬼丫头,你少在那里装,我若当真娶了那姑娘,马上就要出人命!”
  卡沙已说明大家的意见,便见莎娜那边,围了不少姑娘,六婆型的女人,七嘴八舌地争相发言。
  一时之间,议论纷纷,反而当事人莎娜没有说话的机会。
  等这些多嘴婆、长舌妇说完了,莎娜也作了决定,由伴着她的中年苗妇,起身以苗语向卡沙转达当事人的意思。
  卡沙微笑点头示可后,大家立即响起一片掌声和欢呼。
  小天急问道:“卡沙族长,那姑娘决定嫁谁?”
  卡沙带有歉意地道:“很抱歉,她决心嫁给奇亚。”
  “呀呼……”
  小天喜出望外,兴奋得又跳又叫,冲到小仙面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兄弟,我自由啦,我……”
  小仙被他的失态,弄得窘迫万状,忙不迭挣脱站下地。愤声道:“你自不自由,关我个屁事。”
  小天尴尬地苦笑一下,转身冲回场中,赶快为奇亚解开穴道。
  奇亚在穴道受制倒地时,认为自己已经死定了。哪知小天竟然弃权,饶他不死。
  更意想不到,经过公议,由莎娜自行选择,结果决定嫁给他,简直他爷爷的喜从天降。
  穴道一解,奇亚霍地挺身跳起,伸出双手,执烈地紧紧执着小天两臂,以示对他的友善和感激。
  全场的人起立鼓掌,为这感人的场面而欢呼。
  莎娜奔来,奇亚这才放开小天,迎上去跟他互相拥抱,双双喜极而泣。
  掌声和欢呼声中,奇亚拥着莎娜,从缺口处奔了出去。
  月光下,奔向夜色笼罩的山野,拜问他们的爱巢。
  原来苗族习俗,未婚男女在跳月大会中,彼此选中理想对象,于歌舞狂欢之后,便双双奔向山野,觅一僻静之处或洞穴躲起来,男欢女爱一番,数日,甚至一月后,始双双返回各自家中,由男方中人出面说媒。
  其实,生米已煮成熟饭,女方还会不同意?
  这不过是苗族的习俗,形式而已。
  一场生死相拼的决斗,最后以喜剧收场,自是出乎大家意料之外,无不皆大欢喜,纷纷为这对情侣的家人道贺和祝福。
  小天如释重负,回到小仙身旁会下,松了口气道:“兄弟,这结局你满意吗?”
  不料小仙连理都不理,转向老巫师问道:“老师公,今夜还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老巫师笑道:“有,有,跳月马上就开始了,热闹得很呐!”
  话声刚落,苗乐声又起,卡沙也回到了垫子上坐下。
  只见从两处缺口,分别涌入圆圈内两群男女年轻苗人。
  男的多数是刚才那些摔践武士,女的则个个盛装出场,全身从头到脚,挂满各种饰物,互相争奇斗艳。
  熊熊的火光,照在一张张充满喜悦欢乐的脸上,数十名青年男女载歌载舞,构成一幅壮观热闹的画面,男女分为两列,手牵手,面对面交错地围绕着中央的火堆,如同在唱山歌,互相以词唱出心声。
  只见围成大圆圈吃喝的苗人,击掌有节奏地配合着,有的则在窃窃私议,对那些青年男女品头论足。
  可惜,小仙和小天听不懂,否则苗人的山歌对唱,真称得上词情并茂呐!
  小天突然眼睛一亮,以手肘轻拐小仙一下,道:“兄弟你看,那不是乌玛姑娘吗?”
  不料小仙轻描淡写道:“我早看见了!”
  其实她根本没有注意到,经小天一说,她才发现乌玛果然在其中。
  这时盛装的乌玛,跟昨夜见到时,简直判若两人。
  只见她一身苗族传统的礼服,胸部以上整个裸露,头上戴着花冠,胸前挂着花环,双臂两腕间,皆挂戴着叮叮当当的饰物。
  下身则是短裙,跟迷你裙差不多,下腿套着裹腿,状如脚绑,就像阿兵哥的绑腿,却光着一双大脚巴丫子。
  可是,在苗族少女来说,这一身打扮,只有盛会时才如此穿着,简直美的冒泡。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昨夜乌玛只是个小不点,此刻一经装扮,竟成了娇艳动人的少女。
  可惜苗人不懂用义乳伪装,临时做隆乳手术小针美容也来不及,使她裸露的胸前,看出少女的特征发育尚未完全,不够成熟丰满。
  小天见小仙半天不理他,没话找话说道:“兄弟,小不点才几岁,就等不及想嫁人了,未免太操之过急了吧!"'
  小仙置之不理,端着长烟杆猛吸。
  小天苦笑一笑,忽道:“兄弟,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
  小仙眼皮一翻道:“我干嘛生你的气?问得莫名其妙。”
  小天陪笑道:“误闯那姑娘的家,你不怪我?”
  小仙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是误闯,还是存心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
  小天大糗道:“天地良心,我怎么会那么没水准……”
  小仙接道:“哦?你以为自己多有水准?”
  小天道:“兄弟,咱们相处了不少时日,至少你应该相信,我绝不会那么无聊,居然偷看人家大姑娘洗澡吧!”
  小仙哧之以鼻道:“那很难说,不偷腥的猫儿,世间毕竟少见,何况,不看白不看,看了也是白看!”
  小天啼笑皆非道:“唉,连你都不信任我,那我这个黑锅是背定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啦!”
  小仙作个乖戾的表情道:“看也看了,事情也圆满解决,你还提什么心?”
  小天沮然道:“其他的我不在乎,只有你不相信我,我才感到痛心!”
  “哦?有那么严重?”小仙道:“我看哪,使你痛心的是,人家大姑娘没选中你,让你很没面子吧!”
  小天毕竟年轻气盛,不服道:“笑话,要不是我自愿弃权,我……"突然发现小仙神色不对,急忙把话止住。
  小仙却毫不放松,追问道:“你怎样?”
  小天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呐呐地道:“我……我……”
  正在这时,一曲了,会场响起一片掌声及欢呼。
  随即,只见那些少女纷纷取下花环,套向自己中意的少年武士,表示对方已屏雀中选。
  不料乌玛直奔小仙面前,取下花环,套在了她头上。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连一旁的卡沙和老巫师,皆感到意外,更逞论是小仙和小天了。
  小仙急忙跳起身道:“乌玛姑娘,你,……”
  乌玛娇羞万状,一言不发,转身就奔了回去。
  小仙欲阻不及,情急叫道:“喂喂喂,乌玛……唉,这是怎么回事?”
  忽听老巫师笑道:“玉小长老,恭喜你呀!”
  小仙更是一怔:“恭喜我?”
  卡沙也笑道:“乌玛姑娘看中玉小长老了啊!”
  “这-------这……"小仙说话都打结了:“这怎么行呀,不行,不行"”
  这回轮到小天幸灾乐祸了,他接口道:“有什么不行的,我可没听说,丐帮的长老不准娶老婆!”
  小仙一急,破口大骂道:“该死的古小天,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一点脱口而出,说出自己是女的,怎可娶老婆,幸而及时把话止住。
  小天故意消遣她道:“我当然知道,你早已情有所钟,跟别人私订终身了,不过,没关系,丐帮的九袋长老,有权可以多娶几房小姨呀!”
  “你……"小仙气得直跺脚,却找不出更恰当的话骂小天,只有咬牙切齿恨声道:“好,古小天,你给我记住,我跟你没完,没了!
  这时,选中对象的青年男女,正接受亲友的祝福,纷纷围上敬酒,只有奔回原位的乌玛,依偎在母亲库雅身边,象是被冷落了。
  小天报以谑笑道:“兄弟,咱们的事不急,先把乌玛姑娘的事解决吧!”
  小仙怒哼一声道:“不用你操心,我自己会解决。”
  她丢下长烟杆,就直朝乌玛那边走去。
  乌玛眼见小仙走来,芳心大悦,说不出有多兴奋和欣慰,慌忙起身相迎。
  小仙已打定主意,决心向乌玛说明一切,更重要的是证明自已是女扮男装,才能使这多情早熟的少女对她死心,否则,这个结如何能解开。
  但此时此地,无法当众验明正身,小仙上前即道:“乌玛姑娘,咱们离开这里,找个地万谈谈好吗?”
  乌玛会错了意,顿时娇羞万状,急忙回到库雅身边,蹲下去母女耳语一阵。
  倏而,只见库雅欣然笑着微微点头,似乎同意了女儿的要求。
  乌玛不禁喜形于色,在库雅脸颊上亲了两下,振奋地走向小仙,拖了她就飞奔而去。
  桃花谷里,歌舞狂欢声传遍四野。
  西去不足半里的一处山坡洞穴,里面席地坐着四个人,正在默默吃着携带的干粮,倾听传来的狂欢声。
  他们之中一个是中年,两个壮汉,另一个是年轻小夥子,穿的是汉装,不似苗族的人。
  为首的中年撕了块牛肉干,塞进嘴里嚼着,一面问道:“小桑,你听得出他们是在庆祝什么吗?”
  小桑就是那年轻的,他不太肯定地答道:“好像是跳月,不过,我们这一族的习俗,跳月都定在春天,很少在这时节举行。”
  中年沉吟了一下道:“很少的意思,就是也有在秋天举行的喽?”
  小桑点点头道:“是的,如果有特殊情形,族长可以决定提前举行,但我从未遇上过,而且,我离开桃花谷已经两年,现在的情形完全不知道。”
  一名喝着酒的壮汉道:“小桑,这回事情办成了,你就是族长啦!”
  小桑心花怒放道:“全仗师父和两位大叔成全了。”
  原来这小桑,正是乌玛那翘家的老哥桑古拉。
  两年前,他在龙头河输光所有牛羊,无颜再回桃花谷,决心出外去闯天下。
  他想起父亲当年救过的汉人邱武,留的地址是四川,于是背乡背井,只身人川去投奔邱武。
  当桑古拉寻找到邱武,表明来意后,邱武感念其父因救自己而丧生,义不容辞地收留了他,且以师徒相称,传授他武功。
  桑古拉的计划,是武功有成,在外边有了发展后,再衣锦荣归回桃花谷,可是,如今他尚一无所成,怎会突然回来了?
  而且,非但不敢光明正大回家,还带来邱武及两名壮汉,鬼鬼祟祟躲在洞穴里啃干粮,岂不透着蹊跷?
  他们究竟打什么歪主意?
  这时邱武突然正色道:“小桑,据可靠消息,那两个小鬼已进入风雷潭数日,如果他们命大,能活着从风雷潭回来,很可能会在桃花谷落脚。但很快就会离去,所以这个机会一定要把握啊!”
  桑古拉道:“师父放心,现在他们正在狂欢,等到夜深人静时,我就溜回家去。”
  邱武问道:“见你的家人,记得怎么说吗?”
  桑古拉拍拍腰间隆起的银袋,笑道:“我会照师父的交代,说我这两年混的不错,我娘见了这袋金银珠宝,绝对相信,恐怕连嘴都乐歪了。”
  邱武又间道:“然后呢?”
  桑古拉道:“我就等着那两个小鬼回桃花谷,如果他们真能寻回血龙令,就伺机下手……”
  邱武郑重其事道:“记住,要先下手干掉他们,否则你毫无机会。”
  桑古拉又拍拍腰间道:“我知道,就用师父交给我的这玩意儿对付他们。”
  邱武满意地微微点头,又叮吁道:“那玩意千万要藏好,小心使用,只要两个小鬼回到桃花谷,无论他们是否寻回血龙八。都绝不能让他们活着离开苗区。”
  桑古拉充满信心地笑道:“师发放一千二百个心,我还想当桃花谷的族长呐!”
  一名壮汉道:“小桑,你是桃花谷的人,只有你能混进去接近两个小鬼,所以你只管对付他们,其他的事咱们自会料理。”
  另一壮汉忽道:“邱大哥,谷里那么热闹,会不是他们已经-----”
  正说之间,邱武神情一变,急道:“嘘,有人来了!”
  两名壮汉急将食物和酒,以摊开用地上的布一包提起,随着邱武和桑古拉,迅速避入洞穴深处。
  这处天然洞穴,足有一丈来高,好几尺宽的洞口,里面地方更见宽广,深达数丈,可容得下一二十人。
  他们藏身里面深暗处,从外面进来的人,根本不易发现。
  倏而,随着一阵嘻笑声,手牵手地奔来一对青年男女,正是奇亚和莎娜。
  奔近洞口,两人始放缓脚步,笑得拥抱着喘息不已。
  莎娜忽以苗语问道:“奇亚,这是什么地方?”
  奇亚笑道:“我们今夜的洞房呀!”
  莎娜道:“这真是洞房,会不会有毒蛇猛兽?”
  奇亚又笑道:“你放心,昨天我还来查看过,附近好几处洞穴,以这个最理想,我还准备了干粮和酒,藏在洞里面,够我们吃好几天,不用出外猎食呐!”
  莎娜欣然一笑道:“你想的真周到。”
  “当然。"奇亚道:“族长昨天宣布,决定跳月大会提前举行,我就准备好一切了,谁知会发生-----”
  莎娜忙加阻止道:“好了,奇亚,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要再提它了,我们进去吧!”
  春宵一刻值千金,奇亚也不愿再提这既煞风景,又伤感情和自尊的糗事,赶快拥着美娇娘入洞房。
  月白风清,洞口附近不需点灯也很明亮,再往里面就黑漆漆的看不见了。
  这光景谁还点灯?何况此时此地也无灯可点。
  奇亚已迫不及待,搂着莎娜双双倒卧地上,互相拥吻着对方。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大概像文章一样,天下一大抄,如果超出了正常范围,来点新花招,反而会被视为变态。
  所不同的,只是文明人比较文明,懂得调情啦,温柔体贴啦,培养情调,制造气氛什么的。
  苗人尚不开放,比较野蛮,也不解风情,完全真刀真枪玩真的。
  奇亚正形同疯狂,将莎娜的上衣撕开,突闻她发出一声惊呼。不禁诧然问道:“莎娜,你怎么啦?”
  原来莎娜被奇亚扑压着,脸向上,正好见到一双不属于奇亚的腿,直挺挺地站立在她身边。
  换句话说,这洞穴里另外还有人,而这人已悄然走近了他们。
  奇亚也发现了,只是此人站在黑暗中,看不到脸,不禁惊怒交加问道:“你……你是什么人?”
  他用的是苗语,黑暗中那人也以苗语冷声道:“桑古拉!”
  这名字顿使奇亚和莎娜齐齐一怔,大感意外。
  桑古拉不仅是奇亚的好友,从小一起长大,更是莎娜青梅竹马的情人。
  如果不是两年前,他输光了所有牛羊,那次的跳月大会中,就已选了莎娜作他的新娘。
  事隔两年,新郎却已换人。
  奇亚和莎娜几乎同时惊呼道:“桑古拉?”
  桑古拉怒哼一声,突然飞起一脚,踹得莎娜连翻带滚,跌开一旁。
  “桑古拉,你……"奇亚霍地挺身跳起。
  但被桑古拉迎面一拳,击得仰面倒退,踉跄跌了开去。
  两年的苦练,已使桑古拉身手不弱,抢步上前,再狠狠补上一脚。
  奇亚毕竟也是喀什尔族的武士,就地一个翻身跳起,张臂猛向对方扑去。
  不料黑暗中蹿出一人,出手如电,骄指一点,点中他华盖穴。
  只听一声沉哼,奇亚便倒地不起,昏了过去。
  桑古拉扑过去,一把抓住莎娜的长发,便听出手的邱武问道:“小桑,他们是什么人?'
  一把提起莎娜,桑古拉恨声回答道:“他们都住在桃花谷,这个女人本来应该属于我的。”
  邱武笑问道:“现在你还要她吗?”
  莎娜听不懂他们说的汉语,又哭又叫,似在指责桑古拉的不是,错不在她。
  本来嘛,你这小子不成材,嗜赌输光所有牛羊,离家一去不返,音讯全无,人家大姑娘不能守你一辈子呀!
  桑古拉并未立即回答邱武,向莎娜怒斥道:“你这贱人,明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才两年,就等不及另结新欢了。”
  莎娜愤声辩道:“我要是像你说的那样无情无义,两年前就……”
  桑古拉怒从心起,正举手欲上,却被邱武拦阻道:“小桑,他们既是桃花谷的人,先问问他,今夜桃花谷里在庆祝什么大事?”
  被邱武提醒,桑古拉才放下举起的手,间道:“今夜族里有什么事?”
  莎娜不敢隐瞒,低声道:“跳月大会提前举行了……”-"为什么提前芦桑古拉追问。
  莎娜只得实话实说,说了跳月大会提前的原因,是要配合小仙和小天从风雷潭安然归来,庆归宴合并举行。
  桑古拉一听,忽以汉语向邱武振奋道:“师父,那两个小鬼,真从风雷潭回桃花谷啦?”
  “哦?”邱武喜出望外道:“他们在桃花谷留下了?”
  桑古拉再以苗语,向莎娜问清了整个情况,然后用汉语翻译出来。
  邱武听毕,急问道:“他们寻获血龙令没有?”
  桑古拉道:“她不清楚,不过,那两个小鬼大概明天一早,就要离开桃花谷了。”
  邱武急道:“小桑,那你得立即回去。”
  桑古拉仍然揪着莎娜,看看她道:“可是,她……”
  邱武道:“你放心去办事,我们替你看住。”
  桑古拉迟疑一下,无奈地道:“好吧,那就麻烦师父和二位大叔了,等我办完事,回来再处置他们。”
  邱武郑重叮咛道:“小桑,千万要小心,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当不成族长,我回去也无法向宫主交代啊!”
  “师父放心,我一定办到!”桑古拉放开莎娜,即向洞外冲去,似乎不愿多留一分钟。
  莎娜惊呼道:“桑古拉,桑古拉……”
  突觉全身一麻,她扑倒在地上,不能动弹了。
  黑暗中,走出一名壮汉道:“邱大哥,想不到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们来的还真是时候!”
  邱武道:“上回我只身来苗区,为了找寻那血龙令,几乎把命送掉,这回要再找不回去,以后在宇文宫主面前,那就没得混了。”
  壮汉又道:“万一那两个小鬼,也未寻获血龙令呢?”
  邱武笑了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桃花谷今夜为他们庆功,跟跳月大会合并举行,八成是从风雷潭带回了血龙令,否则庆的什么功,陈翔。你认为我说的可对?”
  “对对对,哈哈,……"陈翔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另一壮汉趋前问道:“邱大哥,这一对男女苗子,还留他们活口?”
  邱武沉吟道:“哼,只要血龙令一到手,我连小桑也不能留他活口,哪还能留他们?”
  哇噻!好狠呀!连当年救命恩人的儿子也不放过?
  真他爷爷的是无毒不丈夫!
  陈翔看看地上的莎娜,色迷迷笑道:“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死了真可惜……”
  另一壮汉笑问道:“你想尝尝苗妹?”
  陈翔瞥了邱武一眼,故意道:“邱大哥不点头,我想还不是白想。”
  邱武心知这家夥已动欲念,索性慷他人之慨做个顺水人情道:“那就交给你们吧,我跟去暗中查看一下动静,必要时可以助小桑一臂之力。”
  陈翔喜出望外道:“那咱们就在这里等邱大哥”
  邱武哈哈一笑,径自走了出去。
  他们顿时乐不可支,迫不及待地蹲下,特伏着的莎娜身体翻转过来。
  莎娜的上衣已被奇亚撕开,胸怀大敞,整个上身形同赤裸,从洞口射入的月光照射下,只见她双峰丰满而挺实,如同胸前顶着两只象牙半球。
  除了肌肤较黑,不够细皮白肉,这对肉峰绝对货真价实,如假包换。
  莎娜穴道受制,既不能动弹挣扎,又道不出声,羞愤交加,急得只有泪如泉涌。
  陈翔看得两眼发直,垂涎欲滴道:“老黄,这苗女还真不赖,看样子大概还是原封货,可惜只有一个-------”
  老黄笑道:“老陈,咱们都是自己哥们儿,别来这一套了,一马不能双鞍,你就先请吧!”
  陈翔振奋道:“够意思,那我就不客气,拔个先了。”
  “我替你把风!"老黄径自起身走了出去。
  陈翔不禁心花怒放,立即扑向莎娜,在她双峰上一阵狂吻猛吮,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肚里去。
  莎娜惊怒交加,羞愤欲绝,但除了流泪,只有任凭陈翔为所欲为。
  陈翔欲火难禁,已迫不及待,伸手一把扯去了莎娜的短裤,始发现苗族女子,竟然不穿内裤。
  顿时,莎娜除了叮叮当当的饰物,全身已是清洁溜溜,原形毕露。
  陈翔哪还按擦得住,霍地站起身来,正急急解开裤带,突见老黄一头闯进来。
  “你……”
  “嘘,有人来了!”
  陈翔闻言猛然一惊,欲火顿消,忙不迭系紧裤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