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
   —李凉
第二十九章 怒闯龙潭

  如今小天已知小仙是女娃儿,俨然以护花使者自居。
  他明知以小仙的身手,这二三十人实在不够瞧的,但为了表现英雄救美,岂能错过这大显身手的机会。
  疾喝声中,他双掌齐发,摆平了四个苗子,立即扑向赶来的援军。
  小仙伸手一拦道:“哥们儿儿,你太不够意思了,又来抢生意?”
  小天笑道:“不是哪!苗子从来不洗澡,我怕弄脏了你的玉手”
  小仙对玉手两字有些感冒,不太消化,刚骂出:“去你的……”
  “这个是我的!”
  小天和小仙同时叫出,他们好像两个贪吃的孩子在争糖果。
  那家伙在苗疆混了好几年,在龙头河一带,无论是汉人或苗子,认识他的都尊称一声茅爷,而不敢直呼其名茅魁。
  把他当糖果的,那简直是空前绝后,连三岁的小孩也看出他不是用糖做的。
  茅魁双臂一伸,拦住身后的手下,末等小仙和小天出手,他已开了口:“你们是存心来砸场子的?”
  这家伙外型很唬人,一开口就不怎么样,又娇又哆的苏州口音,十足地道娘娘腔,听得小仙和小天一怔,几乎忍不住笑了出来。
  小天根本末加理会,转脸向小仙道:“兄弟,你是不是来砸人家场子的?”
  小仙皱皱鼻子,用衣袖在鼻下一抹,故作茫然道:“是吗?中原那么多赌场找不到砸,特地千里迢迢跑到苗疆来砸场子,这太离谱了吧?”
  小天又问道:“那你来这里干嘛?”
  小仙讪讪地道:“这个吗……我记得咱们好像是准备来赌钱的吧?”
  趁着他们一拉一唱,茅魁却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带来的手下散开,采取了包围之势。
  小天装作没看见,仍然向小仙搭讪道:“人家赌品不好,是输了钱发火,你赢了干嘛还揍人?”
  小仙把头一昂道:“嘿嘿,他们想黑吃黑,门儿都没有,不挨揍才怪。”
  小天瞥了茅魁一眼:“现在人家的管家婆来了,你打算怎么办?”
  小仙揶揄道:“我说哥们儿儿,你有没有搞错,婆是指女人,而且是指老女人……”说时眼光一扫,笑道:“我看来的这些全是公的嘛!”
  小天一本正经道:“不,除非我耳朵有毛病,刚才听得清清楚楚,穷喳呼的分明是个婆呀!”
  茅魁哪会听不出,他们拐一个大弯,原来是在讽刺他的声调娘娘腔太重,不由地怒哼一声道:“你们两个小鬼,少在那里顾左右而言他,老子问你的话还没回答。”
  小天朝他看看,转同小仙道:“兄弟,你说这个人是公的?我看不像吧!”
  小仙眼睛眨巴眨巴地,也向茅魁打量一下,皮皮地笑道:“公猪母猪不好分,公鸡母鸡一看就知道,我说这家伙是公的,不信送到妇产科去监定一下他的性别。”
  小天道:“不对,听他的声音,分明是母的。”
  小仙摇头道:“不对,不对,我说他的是公的,要不就是女扮男装。”
  这叫做贼的喊捉贼,真正女扮男装的是她自己。
  小天当然不便当面揭穿,出她的洋相,凑趣道:“那我说的没错,他是不折不扣的管家婆了。”
  小仙呵呵一笑,用手指向茅魁勾勾道:“喂,管家婆,你过来。”
  茅魁被他们一阵调侃,早已气得脸红脖子粗,怒声喝问道:“干什么?”语气虽凶,仍是一付娘娘腔。
  小仙表情逼真道:“我要跟你说句悄悄话,爱听不听,随你的便。”
  茅魁信以为真,不知小仙要告诉他什么机密大事,向前刚走出一步,突然趔趄不前,惟恐她冷不防出手。冷哼一声道:“有话就说吧:“
  小仙轻声说了句什么,不要说茅魁了,连她自己都听不清。
  茅魁问道:“你说什么?”
  小仙只得再说一遍,茅魁仍然只见她嘴皮在动,什么也听不见。
  “你不能大声些吗?”
  茅魁听得有些火大了。
  小仙笑问道:“你真要我说大声些?”
  茅魁愤声道:“我又不是耳背,只要能听见就行了。”
  “好吧……”小仙突然石破天惊地大叫道:“我说你胸前的扣子忘了扣,不太雅观,有伤风化!”
  茅魁听得一怔,随即恍然大悟,是被小仙在戏弄,不禁勃然大怒,挥手怒吼道:“妈的,你这小鬼敢寻老子开心,上!”
  尽管她娘娘腔,这一声令下,仍然具有无比权威,他的手下没有人不敢不听从。
  二三十人齐声呐喊,一拥而上,扑向小天和小仙。
  不料小天一个倒纵,纵上赌桌笑叫道:“兄弟,生意全让给你做,这总够意思了吧?”
  “谢啦!”
  小仙大喜,这下可有她玩的了。
  她一探手,抽出斜插在腰后的墨竹,很轻松潇洒地在指间打几个转,直等那二三十人扑近,才从容不迫出手。
  顿时,一片棒影如劲风急雨,只洒向四面八方。
  杀猪般的怪叫声连起,首当其冲的七八个苗子和汉人打手,便头破血流地跌了开去。
  其他的人收势不及,不得不勇往直前,送上去挨揍。
  小仙毫不客气,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只见她挥舞墨竹,如同魔棒在手中滴溜溜飞转,又好像叫化子唱莲花闹,举手投足之间,有板有眼。
  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正被打得落花流水,突闻一声娘娘腔怒喝道:“你们这些饭桶会给我闪开!”
  声甫落。茅魁已直扑小仙,出手就攻。-
  小仙的墨竹,刚使一名苗子跪倒在她面前,眼见茅魁来势汹汹,飞起一脚,将那苗子当皮球踢向茅魁。
  别看这娘娘腔的管家婆体壮如牛,看似尾大不掉,其实身手相当灵活。
  疾扑中,双足一垫,顺着扑势腾身而起,以马戏团里猛兽跳火圈的姿势,避开几乎撞及他的那苗子。
  凌空一翻身,仍然疾扑小仙,且以双掌向她当头劈下,颇有泰山压顶之势。
  茅魁在小仙跟那批打手动手时,已看出这小乞丐身手不凡,但她用的只是小巧功夫而已。
  是以他自恃双掌功力深厚,在喝退那些打手后,便打算全力一击,起码要以声势唬一唬人。
  哪知小仙非但末被唬住,反而抡捧迎来。
  这种情况之下,如果茅魁自认为十足制胜把握,双掌势猛力沉,小仙绝难活命。相反的,假使小仙的功力在他之上,那他就等于飞蛾扑火,结果如何可想而知了。
  茅魁犯了个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大错误,那就是把小仙当成个小鬼,成功绝对不及他深厚。
  练武既不能恶补,也无速成班,除非得逢奇遇,或是藉珍奇药物助长功力,否则就得苦练,靠日积月累打下基础,媳妇要熬成婆,慢馒等吧!
  是以,凭小仙的年纪,绝对没有人相信,她的功力竟然会在茅魁之上,包括茅魁自己。
  等他发觉自己看走了眼,已无法改变这错误的判断。
  更可悲的是,从今以后,他连看走眼的机会都不再有了,因为,他将真正成了有眼无珠。
  茅魁双掌以雷霉万钧之势击下,突被小仙抡起的棒影封住,竟然逼得他身形硬生生在空中一顿,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
  方知不妙,只觉眼前棒影一晃,小仙手中的墨竹疾如两支乌黑的流矢,射人了茅魁的眼眶。
  “哇……”
  惨叫声中,茅魁一头栽向地上。
  只见他血喷满面,那对灵魂之窗,就此关闭了。
  小天眼见茅魁痛得当场昏死过去,心神为之一震,想不到小仙会骤下如此毒手。
  就在此时,突闻有人鼓掌喝彩道:“好。好一招一箭双雕!”
  小天定神一看,发现一个华服美少年正走进帐篷,刚好目睹方才的一幕。
  小仙眼皮一翻道:“呵,还有捧场的?”
  被打得落花流水,头破血流的苗子和汉人打手,忙不迭执礼甚恭鞠躬哈腰,显然美少年的来头不小。
  这美少年视若末睹,径向小仙打量两眼,晒然笑道:“兄台好身手,只是出手太狠了些吧?”
  小仙轻描淡写道:“这种人招子不亮,等于有跟无珠,不如干脆做瞎子。”
  美少年居然附和道:“说的也是,在下也早有此意,这一来倒让我省事了。”
  小仙诧异道:“哦?你也是来砸场子的?”
  美少年突然脸色一沉,冷声道:“不要说砸场子,就是把龙头河夷为平地,在下也能办到,只是,那得由在下来决定,还轮不到兄台擅作主张。”
  小天一旁幸灾乐祸道:“兄弟,听见了吧,人家骂你是鸡婆呢!”
  小仙骂道:“他爷爷的,你才是鸡……”
  小仙一冲动,差点骂出他是鸡公,但一想不对,那样她不是吃亏了,幸好即时住口,转向美少年道:“这么说,咱们打架都要申请,等你批准喽!”
  美少年盛气凌人道:“在龙头河,根本就不许打架闹事。”
  小仙谑问道:“你说的?”
  美少年昂然道:“不错,我说的。”
  小仙状颇不屑地道:“不是我听错了,就是你口齿不清,因为这不像人类说的话,小伙子,不妨告诉你,我老人家活了这把年纪,生平还是第一次,遇见像你这种不知敬老尊贤的毛头小子,敢当面出言不逊。”
  美少年被训得一怔,诧异道:“你老人家高寿?”
  小仙不经意地揉揉鼻子道:“晤……没有个七老八十嘛,也差不多了。”
  小天在一旁几乎忍俊不住的笑出来,补充说道:“只要活得够长,总会有那一天的。”
  小仙再加一句:“除非不想活。”
  美少年脚下缓缓向前移动,整个身体却像纹风不动似的,看得小天和小仙,不由地暗自一惊,看不出这是哪门子功夫。
  尤其是小仙,自幼在逍遥山庄喜欢听鬼故事,心忖道:“听说鬼魂行走是足不着地的,这小子莫非……”
  念犹末了,美少年已开口道:“不必大惊小怪,这不过是东海的御风踩云身法而已,连这点见识都没有,居然敢来龙头河闹事,你们也末免太不知死活了。”
  逍遥山庄不愧是江湖四大家之一,小仙家学渊博,即时不假思索道:“近百年来,东海武功已式微,三十年前冒出个自称东海狂龙的家伙,扬言要以独创的御风踩云身法,和无形神拳征服中原武林,可是,他老兄却开了大家一个玩笑,撒下武林贴,遍邀九大门派和天下武林精英,前往泰山观日峰一会,到了约定的那日,各派人马到了好几百,从日出等到日落,却未见他的人影,这位老兄不但黄牛了,而且从此未再出面,莫不是嫌打架没什么意思,想想还是苗子好骗,溜到此地来开赌场了?”
  美少年冷冷一哼道:“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小仙得意道:“那当然,这么说,是被我猜中喽?”
  不料美少年嘿然冷笑道:“猜是猜的差不多,只相差十万八千里!”
  小仙的笑容顿失,又揉鼻子又抓头道:“我老人家一向料事如神,怎么这回……”
  美少年脸色霍地一沉,充满杀机道:“这回你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料不到!”
  小仙一听,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小天也大笑不已,站得较远的乌玛,却早已吓得两腿发软,幸好身旁有张赌桌,急忙伸手撑住,才不致倒了下去。
  美少年怒问道:“你笑什么?”
  小仙止住笑,一本证经道:“现在我才知道,如果我要死,是怎么死的了。”
  美少年问道:“你知道是怎么死的?”
  “笑死的!”
  小仙又大笑起来,好像她中了第一特奖。
  小天更是捧腹大笑,笑弯了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他双手连摇道:“兄弟,你做做好事,饶了我吧,再笑下去我真的会笑死啦!呵呵呵……哈哈哈……”
  美少年气得脸部绿了。怒哼声中,突施御风踩云身法,晃眼己到小仙面前,出手如电,一掌直劈她左肩。
  小仙并不急于还击,好胜心强的她,决心要以浮光掠影,斗一斗御风踩云身法。
  美少年无论身法、出掌都够快,快如电光石火,但小仙的浮光掠影身法更为玄奇、诡异,快就更不在话下。
  只见她身形微晃,人已不知去向。
  就这一个照面,已经使美少年暗自吃惊不已,看不出眼前这位“老人家”,果然有两把刷子。
  常言道: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若非身怀绝技,他们怎敢跑到龙头河来闹事,那不是老虎嘴上拔毛?
  不消说,美少年的双掌均告落空。
  但他应变极快,掌发即收,同时一个大旋身,那倒不是表现他的姿势优美,而是急于找寻敌踪,辨清目标。
  他终于发现,小仙已在他身后。
  当然,他这一旋身,双方正好成了面对面。
  只见小仙好整以暇,闲闲地笑说道:“小伙子,你的御风踩云身法,还得加苦练啊!”
  她自己才多大岁数,居然老气横秋,左一声小伙子,右一声小伙子叫得蛮顺口,好像她真是七老八十了。
  其实美少年还真看不出,这位老人家究竟有多大高寿。
  因为他知道,武功中的童子功,就死使人青春常驻,不能以貌取人,从外表是无法估计出实际年龄的。
  美少年不禁暗惊道,“你老人家是丐帮帮主?”
  小仙这下可逮着了报复的机会:“差不多,只差十万八千里。”
  美少年再向小仙一打量,自作聪明又道:“我知道了,你是醉龙狂丐丁大空?”
  小仙道:“这回近了些,只差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里半!”
  美少年却道:“嘿嘿,你不必否认,丐帮除了帮主是十袋之外,九袋长老只有一个,就是醉龙狂丐丁大空,而且,你不但狂,方才又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不是丁疯子是谁……”
  啪地一声脆响,美少年竟挨了小仙一耳光。
  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甚至有些莫名其妙,凭他的身手和反应,居然会被小仙欺身到面前,出其不意打了他一耳光,这不是太离谱了?
  幸亏小仙只是赏他一耳光,如果是骤下毒手,他照样也躲不过。斤
  这一掌虽不太重,却使美少年惊得呆住了。
  小仙一个倒纵,退回原地,又揉揉鼻子道:“别瞪我,我一巴掌不是我要打你,是我替师父打的,因为你竟敢叫他老人家丁疯子。”
  美少年终于明白小仙的身份:“你是丁……”差一点又脱口叫出丁疯子,忙改口道:“你是丁大空的弟子?”
  小仙笑道:“答对了,有奖!”
  美少年诧异道:“莫非丁大空已死……”
  小仙怒斥道:“你敢咒我师父!”
  她身形一晃,又欺身到了美少年面前。
  这回美少年已有戒备,末等小仙出手,他已向后暴退两丈。
  但他顾此失彼,忘了一旁尚有小天。
  他避开了小仙的一巴掌,却被掠身而至的小天飞起一脚,踹个正着,跌得趴在地上。
  唉,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小天如同置身事外地道:“别瞪我,我这一脚是替我兄弟踹的,与我无关。”
  “跟我有关!”小仙犹不甘心,身形一晃,又到了美少年面前:“他踹的不算,这个耳光是你自己打,还是要我老人家亲自动手?”
  在她来说,一巴掌居然落了空,被人躲过,简直是丢人现眼的糗事,尤其被小天顺手牵羊,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自是心有不甘。
  但话说回来,美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巴掌外带踹上一脚,又何尝不是生平的奇耻大辱。
  他心知一爬起身,正好凑上脸去挨打,索性躺在地上狠狠地道:“丐帮只有帮主,才有资格挂上十个麻袋,丁大空是丐帮身份最高的长老,大概也只能挂九个麻袋吧,绝不敢跟帮主一样,如果他末死,他的弟子怎能继承九袋长老,在下这话说的有哪点不对?”
  小仙道:“好,让我说给你听,好教你挨了揍心服口服,不觉得冤枉,第一,我师父早就是十袋长老,是丐帮史无前例的一位。这点你承不承认错了。”
  美少年辩道:“据我所知,他是九袋长老-------”
  小仙斥道:“他爷爷的,那不知道是哪一年的事,早成了历史,如今他老人家升官了,懂不懂?”
  美少年道:“那我怎么知道,我记得……”
  小仙冷哼一声道:“我记得当年你还穿开档裤呐!”
  美少年只得认错道:“好吧,这点算我说错了。”
  小仙又道:“第二,我老人家这九袋长老,可不是继承的,而是凭本事,按照丐帮帮规,由帮主亲自加封的。”
  美少年不屑道:“丐帮的穷规矩倒不少,我又不想加入,何必知道那么清楚。”
  “说的也是。……”小仙沉吟一下道:“这第三嘛,我师父活得好好的,你竟敢咒他老人家死了,小伙子,你说你该不该……”
  打字尚末出口,冷不防美少年插腰后仰,双脚齐踢,脚尖猛朝小仙上盘踢来。
  小仙一时大意,险被攻了个措手不及。
  幸而她反应灵敏,身手矫捷,及时闪身横跨一大步,堪堪避开美少年足以致命的双脚一踢。
  美少年虽末踢中小仙,却趁机一个鲤鱼打挺,挺身弹起。
  一旁的小天,眼见小仙险遭不侧,这一下火大了,狂喝道:“小子,你找死!”
  盛怒之下,他顾不得被小仙指为捞过界,即便是当一次鸡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小天双掌运足九成真力,随着疾扑的身形,猛然向美少年狂挥而出。
  哪知这小子也贼的狠,双脚一踢空,就己料到对方必然被触怒,立还颜色,是以挺身弹起时,利用这一弹之势,藉力向前一窜,人已到了帐篷出口。
  任何人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也必然认为这小子自知不敌,要逃之夭夭,溜之大吉。
  小天和小仙是这个想法,他们哪容这小子开溜,几乎是同时,双双纵身直向帐篷出口射去。
  不料这小子比诸葛亮更高竿,居然是声东击西,用的诱敌之计。”
  他算准小天和小仙,定会直扑帐篷出口拦截,竟在他们身形刚一动之际,头不回身不转地一个倒蹿,紧接着空中一拧身,恰好落足在乌玛身旁。
  小天和小仙志在拦截美少年,扑势太快,等到发觉双双扑空,犹未及收势回身,已听得乌玛发出了惊呼。
  “啊,救命……”
  小天和小仙定神一看,只见乌玛已被美少年拦腰一把挟住,同时亮了一柄精光夺目的短匕,横架在她颈旁。
  这一来,他们不禁惊怒交加,两人全傻了眼。
  美少年嘿然冷笑道;“这回你们失算了,想不到在下还有这一手吧?”
  小仙怒叫道:“快放开她,如果把她吓着了,我就把龙头河变成一片汪洋。”
  这话一点不是乱盖,三年前在赤壁,她就曾来了个水淹黑鲸门。
  但美少年并不知道她的光辉历史,且此刻制住了乌玛,有恃无恐道:“有多大能耐,尽管使出来,不过,我得提醒你们无论是水淹火烧,那一定是这个姑娘血溅五步以后的事,这点你们应该相信吧?”
  小仙暗自一怔,怒问道:“你想把她怎么样?”
  美少年冷声道:“你们听着,立刻退开一旁,让咱们的人全部撤走,当然,这位姑娘只好暂时委屈一下,由在下带走,如果你们有胆量,日出前可来龙潭,在下恭候二位大驾!”
  “龙潭?”小仙问道:“那是什么鬼地方?”
  美少年道:“你们随便找个人问路,就可以找到。”
  小天忍不住骂道:“他姥姥的,何必多此一举,咱们的事就在此地解决。”
  美少年不怀好意地笑道:“二位既然来了龙头河,在下怎好不稍尽地主之谊?况且,你们要见识一下龙潭,才不虚此行啊!”
  小仙尚末置可否,乌玛已惊叫道:“玉小长老,快救救我,我不要去龙潭……”
  美少年嘿嘿冷笑道:“小姑娘,这可由不得你,不去也得去。”
  小仙安慰道:“乌玛姑娘,不用怕,谅他们不敢伤你一根汗毛。”
  小仙问道:“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乌玛道:“我听老师公(老巫师)说过,苗区有三个最险恶的地方去不得,一个就是风雷潭,另两个便是龙潭和虎穴。”
  小仙暗自一怔,故作振奋道:“龙潭虎穴?居然真有这种地方,好极了,咱们非得闯一闯不可!”
  乌玛惊道:“玉小长老,不要去冒险,去不得……”
  小仙充满自信地笑道:“有什么去不得,风雷潭咱们还不是来去自如。”
  美少年惊诧道:“什么:你们去过风雷潭了?”
  小仙昂然道:“当然去过。难道还是乱盖的。”
  美少年暗自一惊,急道:“日出之前,龙潭恭候大驾!”
  说完,他也不管他们是否同意,便挟持乌玛向外退去,同时向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一施眼色,示意他们撤走。
  乌玛惊呼出一声:“救命-----”被美少年出手如电,制住昏穴,顿时失去知觉。
  小仙和小天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无法抢救乌玛,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美少年把她挟持而去。
  那批苗子和汉人打手更不敢怠慢,急忙抬走受伤的茅魁等人,帐篷里只留下了小仙和小天。
  灯火仍然通明。
  矗立的岩石上。鬼斧神功地刻着一个龙形图案。
  这就是当地苗子,告诉小天和小仙,通往龙潭的人口处,进人这个旷谷,即是禁区了。
  小仙忽向身边的小天问道:“小天,你为什么半天不开口,是不是心里在生我的气,想痛痛快快骂我一顿?”
  小天强自一笑道::没有啊,我怎敢生你的气……”
  “哼!”小仙用鼻音发出冷哼道:“还说没有,听你的口气就知道,你恨不得揍我个半死!”
  小天仍然露出那种勉强的笑容:“我又没吃熊心豹子胆,那就更不敢了。”
  小仙却不放松,追问道:“如果给你吃了呢?”
  小天不假思索道:“还是不敢:“
  小仙又是一卢冷哼道:“口是心非,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你不生气才怪,除非你是已经没有气的死人。”
  小天苦笑道:“唉,做人真难,不生气反而挨骂,不过,你知不知道,这死人两个子,可不是随使的啊!”
  小仙不解道:“为什么不能骂?”
  小大诡异地笑了笑道:“那是妻子骂丈大的,表示亲热哪!”说完他就赶快逃开。
  “死……死小天!”小仙果然追打着:“你敢占我便宜,看我饶得了你!”
  这两人真是天生一对,地生一双,不管是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要打就打,要闹就闹,完全是姜太公在此-----百无禁忌。
  一个东窜西逃,一个追打不舍,根本不在乎凶机四伏,随时可能突遭暗算,可见这两个小鬼玩心之重。
  小天一不留神,被地上石块一绊,全身向前扑跌出去,跌了个狗吃屎。
  小仙一个箭步赶到,不等小天撑起身来,上前一脚便踩在他后腰上,使他沉哼一声又趴下了。
  “哎哟哟……”小天痛得直叫:“小仙,你想谋害亲夫哪---”
  小仙气得脚尖一用力,嗔声道:“好,有种就不要讨饶。”
  小天趴在地上又叫又笑道:“没种怎么行,那咱们不是要绝后了。”
  小仙面红耳赤,气极叫道“死小天,鬼小仙,你再满嘴胡说八道。可别怪我,怪我---------”
  怪她什么,一时却想不出了。
  小天怕她恼羞成怒,忙道:“好啦,好啦,我向你投降,请高抬贵脚吧!”不行!”小仙得理不饶人道:“你得赌咒发誓,从今以后,痛改前非,不得再欺侮我!”
  小天强自笑道:“还要痛改前非?这末免太严重了,要不要记两大过两小过,来个留校察看?”
  小仙道:“好主意,就这么办,再犯上一次错就开除。”
  “开除?”
  小天转过头,怔怔地看着她。
  小仙一本正经的说道:“不错,开除你丐帮之友的身份,而且列为拒绝往来户。”
  小天把舌头一伸道:“乖乖隆的冬,我不但开除友籍,而且信用扫地,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小仙趁机威胁道:“那你发誓吧!”
  小天无奈道:“好吧,可是,我从来没发过誓,该怎么发,请你教教我吧?”
  “哼,你真不是普通的笨!”小仙骂了一声,郑重其事道:“听着,你跟着我念!”
  小天也若有其事道:“是,我洗耳恭听。”
  小仙念道:“上有天,下有地。”
  小天只好跟着念:“上有天,下有地……”
  小仙接着念道:“从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层地狱。”
  “从今以后,我古小天如果欺侮玉小仙,就下十九层地狱-----”小天突然顿了顿道:“不对呀,我只说听说十八层地狱,不知道下面还有地下室,第十九层是啥地方呀?是不是地下酒家?”
  小仙斥道:“你少臭美,欺侮了我玉小仙,还想上地下酒家,门儿都没有。”
  小天嬉皮笑脸道:“那一定是地下工厂,专门修理我这种人的地方,对不对?”
  小仙把头一点道:“一点不错,第十九层地狱。就是专门招待你这种角色的。”
  小天叹口气道:“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就这么办吧!”
  小仙毫不放松道:“你刚才还没念完。”
  小天只好继续念道:“如果我欺侮玉小仙,就下……”
  正在这时,一串银铃声划空而至,打断了他发誓。
  两人同时一怔,急向铃声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支箭头击着两只小银铃的箭,疾射而来,射中距离他们仅两三丈处的树干上。
  接着,横向谷口的枝桠上,落下一幅悬挂着的布条,上面赫然是欢迎光临四个大字。
  很显然,树上不是有人藏着,就是装有简单机关,控制落下展开的布条。
  响箭则是引起他们注意,指引目标,否则那会看到布条上的四个大字。
  小仙不由地冷哼道:“不欢迎咱们也来了。”
  小天笑道:“人家是礼貌,礼多人不怪啊,否则,不又成了不知敬老尊贤?”
  小仙瞪了他一眼,说道:“嘴皮子有痒了?第十九层地狱永远不打烊的,随时欢迎你光临。”
  小天道:“天外有天,地下也有地,小仙,你知不知道,十九层地狱下面还有第二十层?”-
  小仙反问迫:“你下去过?”
  小天摇摇头道:“没有,不过我柏信,人家欢迎咱们去的地方,可能就是第二十层地狱。”
  小仙没有搭腔,抬头仰望远天,东方天空上方又泛起一片鱼肚白色。
  正凝神沉思,忽听小天道:“小仙,你老人家可以高抬贵脚,让我起身了吧?”
  小仙这才想起,脚下尚踩着小天,遂道:“好吧,咱们的帐以后再算。”
  她的脚刚挪开,小天便插身跳起来,嘘了口气,道:“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
  小仙没听清楚,嗔声问道:“你又在嘟哝什么?”
  小天急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说太阳快出来了。”
  小仙道:“这意思是说,咱们该赴约了?”
  小天正色道:“除非丢下乌玛姑娘不管。”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小天,不许你撒谎,说真话,你心里是不是在怪我惹来这个麻烦?”
  小天学她的习惯动作,揉揉鼻子道:“凭心而论,这确实是个麻烦,而且原是可以避免的,不过,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个子比你高,天塌下来也得替你顶着。”
  “哦!”小仙芳心大悦道:“你真的不怪找?”
  小天哈哈一笑道:“怪你?那我不如怪老天爷,为什么偏把咱们两个凑在一起了,简直就像牌九里的丁三配二四,至尊宝一对,绝配!”
  小仙微微一怔,随即也纵声大笑起来。
  小天等她笑声渐止,才催问道:“兄弟,疯够了没有?”走!”
  小仙说着身形一晃,已向谷内射去。
  小天哪敢怠慢,紧随在后,急起直追。
  谷内怪石嶙峋,荆棘遍布,看似人兽绝迹之地,根本无路可通,如同蛮荒世界。
  两人正四下查看,突见数丈外树上纵落一条黑影,直向他们立足处窜来。
  “兄弟当心!”
  小天抢步挡在小仙身前,急施金刚护体神功,以防万一。
  黑影距离丈许外停住,竟是只长臂猿。
  小仙不禁失声笑道:“当心它?”
  小天站在前面,看得真切,即道:“你看它身上背的是什么?”小仙探头一看,果见长臂猿身上背着个长布条,用绳子缚在脖了上,
  长臂猿似通人性,一转身,布条上的字便可看清,竟然是“请跟我来。”
  小仙不由地笑骂道:“他姥姥的,那小子的花样倒不少。”长臂猿身形一纵七八尺,几个起落,又上了大树,以长臂抓住树枝,一荡便是数丈之外。
  小仙和小天哪甘示弱,各以绝顶轻功急起直追,紧随在那长臂猿之后。
  长臂猿不但身手矫健灵活,而且受过训练,利用得天独厚的特长双臂,连续着交替飞荡。
  若非小仙和小天轻功卓绝,恐怕早已不知被抛落多远了。
  这一片怪石嶙峋,荆棘遍布的地区,广达数里方圆,突然间。眼前景象一变,竟然如同世外桃源。小仙和小天只顾为眼前所见发出惊叹,一眨眼,那只带路的长臂猿已不知去向
  谷内居然遍植奇花异卉,五色缤纷,在晨光磁中散发着清新的花香,如同在准备迎接那即将东升的朝阳。远远看去,沿石级而上的山峰处,古柏苍松间,竟是楼阁连云,简直令人不可点议。
  小仙用力揉揉眼睛,惊异地叫道:“他姥姥的,不是我眼睛有毛病,看花了眼吧?”
  小天未及荔搭腔,突然似有所觉,急道:“兄弟,快听这是什么声音,”
  小仙被他突如其来地吓了一跳,刚要骂人,也听到一阵沙沙之声,如同秋风扫落叶,又似一片松涛。
  声浪由远而近,由小而大,正迅速朝他们涌来。
  突闻小天惊呼道:“是蛇群!”
  小仙居然毫不在乎,笑道:“好极了,抓蛇专家在此,来得正好,今晚加莱,大家有口福了……”话犹末了,花丛无风自动,沙沙声大作。
  刹时,只见万头钻动,迅速游动的蛇群,如排山倒海而来,这种盛况,让人见了全身都起鸡皮疙瘩。
  小仙久闻苗疆的蝮蛇剧毒无比,但腹蛇仅有尺许长,眼前所见都长达七八尺,显然并非腹蛇。
  它的头部则与蝮蛇相似,头本形如三角,劲细,露出两只尖锐毒牙,形状显得极为可怕。
  尤其是它的花纹和颜色,与花木极为接近,若非声势如此浩大惊人,根本不易发觉它藏身花丛间。
  “他爷爷的,这些蝮蛇吃了肥料呀!”
  连自诩抓蛇专家的小仙,也不禁为这触目惊心。
  小天无暇更正,一把将她拉近,急施金刚护体神功,将方圆一丈之内,形成一道百毒不侵的护墙。
  蛇群渐渐涌至,被阻于真力护墙外,愈来愈多,密密麻麻的一大片,一时万头钻动,叹为奇观。
  “兄弟。”小天这才告诉她:“这叫蜈蛇,比蝮蛇更毒呐!”
  小仙可不承认没学问,尤其对蛇的方面:“你以为就你知道?少在本长老面前班门弄斧,关老爷面前耍大刀。”
  小天讪笑道:“岂敢,岂敢,我只是怕你贵人多忘事,一一时记不起……”
  “哼!”小仙朝他眼皮一翻道:“我还不至于这样老态龙钟。”
  小天忙道:“是是是,看得出来-----”
  小仙这是才想起,那带路的长臂猿已不知去向,不禁愤声道:“他爷爷的,连畜生都会使诈,耍阴险。”
  小天环顾昂首游动的蛇群,苦笑道:“看来它们今天要加菜,大饱口福了,只可惜僧多粥少,咱们两个人的肉,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小仙未加理会,径自在麻布袋里摸索。
  “你找什么?”
  小天在问小仙。
  小仙摸出个蓝色瓷瓶,笑道:“你等着瞧吧,这瓶粉末向四周一撒,管教它们下得屁滚尿流,掉头就跑,只恨爹娘少生两条腿。”
  小天凑趣道:“蛇要生了两条腿,那成什么玩意儿?”
  小仙娇斥道:“你少在那里挑剔,我只不过是打个比喻而已,形容它们逃走的样子。”
  小天又是一声苦笑道:“能逃走总是幸运的,咱们只怕连这份幸运没有。”
  小仙不悦道:“怎么?你连古妈妈配制的驱毒药粉都不信任,换句话说,就更不信任我喽!”
  小天手指黑压压的一片蛇群道:“兄弟,你自己看看,驱毒药再管用,可是杯水车薪,那一瓶能驱走这成千上万的长家伙吗?”
  小仙笑道:“那你就没学问了,人家杀鸡儆猴,并不是抓出一笼一笼的鸡来杀,只不过让猴子被吓住而已,同样的道理,只要四周的毒蛇尝到厉害,后面的自然掉头就逃。”
  小天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道:“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小仙正待拔开瓶塞,忽道:“哥们儿儿,我叫一二三,你就赶快收起金刚护体神功,否则药粉洒不出去,蛇没驱走,咱们自己可受不了。”
  小天把头一点道:“是,遵命!”
  小仙这才拔开瓶塞,同时叫道:“一……二……三!”
  小天刚将真力一撤,小仙及时把瓶中药粉,迅速向四周撒出。
  顿时,数丈方圆之内,一片浓烟弥漫,散发出强烈硫磺及药粉混合的臭气,中人欲呕。果见近处数以千计的土蜈蛇,立即四散逃开,逃不及的即时遭殃,死翘翘也。
  小仙乐得又跳又叫,拍掌大笑道:“他爷爷的,有种你们就别逃呀!来呀,来呀……”
  小天接口道:“兄弟,看来它们是盛情难却,接受你的挽留啦!”
  小仙向四周一看,发现蛇群只是四散逃开,不敢接近药粉范围之内,仍然昂首游动,留连不去,似欲伺机一拥而上,向他们发动攻击。
  “还不死心?”小仙说。她怒哼一声,又从麻袋内摸出两只同样小瓷瓶,愤愤地又道:“咱们耗着好了,看看谁怕谁!”
  小天把大拇指一竖,故意糗她道:“了不起,我不知道你还通蛇语。”
  小仙转脸把眼一瞪,道:“你什么意思?”
  小天道:“我看你在跟蛇说话,当然是通蛇语喽!”
  小仙生气地把脸一转,不再理他。
  这时,旭日已逐渐东升。
  突然吹来一阵山风,将弥漫四周的硫磺药物气味吹散,蛇群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小仙暗自一惊,表情却装出毫不在乎道:“嘿嘿,不怕死的尽管来,我老人家绝对成全你们杀身成仁,视死如归的蛇”
  小天打趣的说道:“能死在丐帮玉小长老的手里,你们可是祖上有德,可以死而无憾了。”
  冷不防小仙一声:“去你的!”飞起一脚,踹得小天身子一个大旋转,顿失重心,踉跄向游近的蛇群跌去。
  伺机蠢动的蛇群,猛然受惊,即时昂首张口,露出剧毒无比的利齿,以敏捷行动向小天攻击。
  小仙见状大惊,不及拔开瓶塞,身形一拔而起,凌空急将手中瓷瓶,运足了真力向蛇群砸去。-
  砰然破碎声中,一股强烈浓烟四散,如同炸弹开花。
  刹那间,只见数十条毒蛇即时毙命,其余大难不死的则争相逃散,惊乱纠缠挤成了一片。
  小天却在身体将要扑跌向一片蛇尸时,双掌凭空拍向地面,藉那一股反震之力,弹回原来立足之处。
  他故作怕怕状,连连拍着胸口道:“好险,差一点让他们大饱口福了,兄弟,这个玩笑开不得,简直有谋害……”他可不敢再提亲夫二字了,忙改口说道:“有谋害忠良之嫌。”
  小仙不屑道:“你算什么忠良?”
  小天一时答不上来,想了想道:“我对兄弟你一直是忠心耿耿,虽然有时忠言逆耳,被你当做鸡公,我还是一本初衷,对你总够忠了吧!”
  小仙讥道:“良呢?大概是凉快的凉吧?”
  小天强自一笑,尚末及开口,突见十几条毒蛇,竟似流矢般笔直飞射而来。”敢死队来啦!”
  小天急忙发出警告。
  小仙眼明手快,急取墨竹挥动,棒影过处,血雨飞射,每条毒蛇均被击中要害,头部被击得稀烂,坠地毙命。
  小天大声赞道:“兄弟,你这手天女散花,可真不是盖的。”
  小仙很受用地笑道:“谢谢捧场,不过,你看走了眼,我刚才用的不叫天女散花,是满天……”
  话犹末了,又一批敢死队飞射而来,为数竟不下二三十条。
  小天不让小仙专美于前,倏地出掌,斩雷掌骤发,一股狂风怒卷而起,震得蛇群飞上半天,如同撞翻一碗面条,纷纷坠落满地。
  小仙忽道:“哥们儿儿,药粉只剩最后一瓶,用完就没玩了,咱们快把药粉洒在身上,闯出蛇阵。”
  小天附和道:“对,咱们得保留力气,回头陪那小子好好玩一场,兄弟你先来吧,我替你招呼那些长朋友。”
  小仙当即打开瓶塞,将药粉洒在全身上,然后把瓷瓶交给小天。
  当他们全身洒上药粉,有恃无恐地大步走向蛇群时,那万头攒动的毒蛇,果然仓皇四散逃开,不敢攻击或接近。
  终于,他们脱出了蛇阵。
  十分急展轻功,直奔山峰下,抬头一看,十几名苗装打扮的少女,正迎面飞奔而来。
  小天忙道:“兄弟,这批娘子军交给你啦!”
  小仙转过头问他:“怎么?你怕她们?”
  小天强自一笑道:“不是啦,好男不跟女……”
  小仙立刻板起脸道:“古小天,我最后一次郑重警告你,再对女性不尊重的话,咱们就绝交。”
  一听她连名带姓叫出来,心知又祸从口出,惹得小仙真生气了。
  小天吓得赶忙连声认错道:“是是是,下次绝对不敢,以后见了任何女子,我都毕恭毕敬就是。”
  “真的”小仙转嗔为喜地笑问:“连下山来的这些苗女也一视同仁?”
  小天怔怔地道:“这……”
  小仙故意促狭道:“对付娘们儿我不行,你是高手,看你的吧!”说完她就找块青石坐下,一付置身事外的神态。
  小天正感不知所措,十几名苗女已来至面前。
  她们一律盛装而来,打扮得花枝招展,但身佩弯月型苗刀,看来不太顺眼。
  小天末待她们近身,已深深一礼道:“有劳各位姑娘远迎,在下愧不敢当,谢谢,真多谢,非常感谢……”
  小仙见他作小丑状,忍不住一旁窃笑。
  那些苗女居然也掩口葫芦,不知是看他的模样好笑,是真能听懂汉语。
  小天不禁问道:“姑娘们儿笑什么?”
  不料一名苗女竟以汉语冷声道:“我们笑你们这些汉人,真不愧是礼义之邦,连见了来杀你们的人,也彬彬有礼,称谢不已,当真是礼多人不怪。”
  小天微觉一怔道:“哦?姑娘是下山来杀我们的?”
  那苗女反问道:“你们杀死那么多土龙,不该偿命吗?”
  “土龙?”小天又是一怔,随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那群土蜈蛇?”
  那苗女道:“它们是龙潭的守护神。”
  小天不屑道:“土蜈蛇也当神,真是牛鬼蛇神了。”
  那苗女面罩寒霜道:“本来我们奉公子之命,日出时下山来恭迎二位的,可是,你们竟仗恃武功和药物,杀死大批土龙,我们就不得不按照龙婆婆的命令行事,任何人伤害龙潭守护神,都必须一命抵一命,何况你们杀死那么多土龙。”
  小天好奇间道:“龙婆婆是谁?”
  那苗女肃然起敬道:“龙潭的主人。”
  小天道:“我猜她一定是个横行霸道,既不讲理,又不通人情的怪老婆子吧?”
  那苗女杏目一瞪,怒斥道:“大胆,竟敢对我们的主人不敬!”
  一施眼色。十几名苗女动作整齐划一,同时抽出了弯月型苗刀。
  小天向后急退两大步,忙道:“慢着,慢着,要打架,咱们绝对奉陪,可是得把话说清楚呀!”
  那苗女冷冷一哼道:“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小天道:“当然有,咱们可是来赴约的,那小子……对了,你刚才叫他什么公子来着?”,
  那苗女道:“哼,难怪敢在龙头河闹事,连花公子都不知道。”
  小天瞥了若无其事的小仙一眼,遂道:“听这位姑娘的口气,那位花公子一定大有来头喽?”
  那苗女郑重通:“在龙潭除了龙婆婆,谁都得听他的。”
  小天趁机道:“你们为什么敢违抗他的命令?”
  那苗女理直气壮道:“你们杀死大批龙潭守护神,就得依照龙婆婆的命令行事。”
  小天不以为然道:“那是龙婆婆的错,花公子既然约咱们来,事先为何不把那群土蜈蛇调开?”
  那苗女却振振有词道:“它们守护龙潭是尽职,否则任何人可以随便出入了,你们怎可伤害它们?”
  小天听得火冒三丈,立时气呼呼地说道:“如果我们不伤它们,此刻我们单已成了它们的早餐。”
  那苗女道:“现在你们不是好好的,毫发末损吗?”
  小天怒哼一声道:“他姥姥的,好像咱们没被蛇群吃掉,这结果使你们很失望?”
  那苗女冷声道:“那倒不是,龙婆婆并不知道你们要来,所以没有下令撤走守护神,花公子则是要试试你们是否有胆量和本事通过蛇阵,既然你们能通过,大可不必滥杀它们。”
  小天怒道:“他姥姥的,我-----”
  忽听小仙一旁提醒道:“哥们儿儿,注意风度,对姑娘们儿不可失礼啊!”小天不由地一怔,心里暗骂:“玉小仙,现在可是玩真的,你这死丫头居然还在整我冤枉?”
  对这批女杀手讲风度,谈礼貌。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伸长脖子请她们拿刀砍。此时此地,小天不便顶撞小仙,以免强敌当前,先起内讧,只好强自一笑道:“是是是,兄弟言之有理,这年头女人最吃香,杨家出了个小胖姐,马上老子当国丈,老哥当国舅……”
  小仙笑问道:“你是忌妒,还是不服气?”
  小天道:“服服服,我打从心里服气,如果这些姑娘们儿要我为土蜈蛇偿命,我一定恭恭敬敬,很有礼貌,很有风度地伸长脖子,引颈就戳……”
  那苗女见机不可失,又一施眼色,突向小天挥刀冲杀过来。
  小天果然很有风度,双手一拱道:“多谢姑娘们儿抬爱,使在下受宠若惊……”暗中已施展出金刚护体神功。
  十几名苗女一拥而上,弯刀却如同撞上一道无形铜墙铁壁,非但砍杀不进,反被震得人仰马翻,纷纷反弹出一两丈外,跌得鼻青脸肿。
  这一来,她们全傻了眼。
  小仙一旁闲闲地道:“哥们儿儿,别忘了风度啊!”
  小天已习惯跟她一拉一唱,表情逼真地接口道:“是是是,女性至上,女性万岁,不过,我说兄弟哪,苗疆欢迎来宾的礼节,好像不是满地打滚,这些姑娘是怎么啦?”
  小仙耸耸肩道:“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是要你扶她们起来吧!”
  “那没问题。”小天笑道:“为姑娘们儿服务,是我的无上光荣,乐意之至。”
  小仙轻轻发出声冷哼,在青石块上换了个蹲坐姿势,把脚提起,双臂抱膝,一付冷眼旁观之情。
  小天并未察觉她的眼神含有妒意,即将满布周身的神功真力一撤,走向那为首的苗女,把手伸向她道:“姑娘不必多礼,请起……”
  冷不防那苗女猝然发难,就地一个翻滚,苗刀乍现,闪电般向小天下盘飞斩而至。
  幸而小天早有防备,原地一个旱地拔葱,身形及时拔起两丈有余,堪堪避过苗女的突袭。
  他身在空中,却向小仙怪叫道:“兄弟,好人难做啊!”
  突见刀光霍霍,十几把弯月型苗刀,同时自那些苗女手中疾飞而出,分从四面八方向小天飞斩。
  小天不由地惊怒交加,凌空双掌齐发,以斩雷掌击向射来的飞刀。
  哪知苗女所用苗刀,乃是经过精心设计,特殊打造,刀型利用力学之风向及阻力原理,一经脱手掷出,遇阻力即自行变换方向。
  顿时,只见十几把苗刀受小天掌力一震,非但末被震落,反而满天旋转飞斩,如同一群飞舞的蝴蝶,围绕着小天四周,带起一片呼呼划空之声。
  人影翻飞,刀光闪动旋斩中,小天只觉眼花了乱。
  他连换几口真气,凌空再度施展金刚护体神功,使十几把苗刀无法突破,但是,苗刀竟能继续飞旋不坠,这倒有些邪门了。

 

 

第三十章 裸女乾坤阵

  小仙是旁观者清,她终于看出了玄机。
  原来每把刀柄后,均连着长达数丈的天蚕细丝,一端执在苗女手中,飞刀是由她们在摇控。
  这种蚕蚕丝,细如发,却坚韧无比,刀剑无法斩断,乃是制作护身软甲之类难觅的极品。
  小天也已看出端倪,大声叫道:“兄弟,快借我泣血金匕一用!”
  “没问题!”小仙居然有先见之明,已将神匕握在手中,故意道:“借用可是要付租金的啊!”
  小天应道:“没问题,随你开价好了。”
  小仙一点不急,慢条斯理道:“咱们得先讲好,你若光借泣血金匕,那是论时间付租金的,如果要附带人的话,得另加服务费,还得小帐加一啊!”
  “开黑店哪?”小天愤声道:“简直吃人嘛!”
  小仙笑道:“逮住机会,不好好敲你一笔,对我自己都不好交代,舍不得花银子,你可以别跟我打交道呀!”
  小天道:“好吧,我认了!”
  小仙却从容不迫的道:“还有,泣血金匕刀出必见血,那可是按人头计算的……”
  小天大喝道:“兄弟,你有完没完?我快撑不住啦!”
  小仙还是不慌不忙道:“完了就没戏唱啦!好吧,这年头生意难做,我就特别优待,让你先享受,后付款。”
  款字甫出口,身形已动,疾如流矢。
  只见泣血金匕迎着东升的朝阳,反映出万道霞光,犹如一道闪电载向浩翰无垠的宇宙。
  电光石火间,十几把苗刀。几乎同时纷纷坠落地上。
  小仙一口气斩断十几根天蚕细丝,身形犹末停止,以那独步武林的浮光掠影身法,挥动手中泣血金匕,来个统统有奖,在十几名苗女额前,每人留下一个X型记号,好教她们终身难忘。
  额前以刀尖轻划两下,对苗女来说,就如同种牛痘似的,只是种的地方不对而已。
  泣血金匕既已见血,小仙把刀入鞘,人也回到青石块上,以原来的蹲坐姿势坐下,好像未发生过任何事一样。
  那苗女伸手一抹额前血渍,不敢再贸然轻举妄动,狠狠地怒哼一声,用苗语向其他苗女说了两句,一跃而起,挥众向山峰飞奔而去。
  小天并不追赶,走过来向小仙双手一抱拳:“兄弟,谢啦!”
  小仙却把手一伸道:“谢不必了,付帐吧!”
  小天笑道:“兄弟,你真健忘,昨夜那一千两银票还在你那里,大概够付帐了吧?”
  小仙这才记起,那几张银票尚末还小天,遂道:“好吧!多不退,少不补,那一千两银票是我的了,你可不许讨回去啊!”
  小天故意道:,,那当然,亲兄弟明算帐嘛!对了,我好像也该开张帐单给你……”
  小仙一怔,问道:“我要付你什么帐?”
  小天道:“上回你在风雷潭,受伤昏迷三昼夜,我的诊断费、治疗费、还有特别护士费……”
  小仙一听,不由地羞愤交迸,嗔声娇叱道:“他爷爷的,我还没问你要遮羞费呐!”霍地跳起身来,就向小天扑去。
  小天一转身,笑着逃向山峰。
  其实他们心里有数,两人的一举一动,一直受到对方的人暗中监视,他们此刻一追一逃,看似打情骂俏,实际上是趁机向山峰上奔去。
  就在小天奔上石级不及十丈时,一排雄纠纠,气昂昂的光头苗子已挡住去路。
  小仙怒从心起,抢步上前,一把拦住小天道:“哥们儿儿,该我看戏了,这些土蛋交给我吧!”
  小天尚末置可否,她已骂起山门来:“他爷爷的,你们那个什么花花草草的公子,既然约咱们哥俩来此,干嘛像个缩头乌龟似地躲着不敢出来,尽让你们这些土蛋来送死!”
  一排八个土蛋,个个眦牙例嘴傻笑道,显然不知小仙在说什么,只是看她穿的破破烂烂,在那里比手划脚,模样儿十分滑稽可笑。
  小仙见骂阵无效,转头向小天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耸耸肩,说道:“爷爷的,我在对牛弹琴!”
  小天笑笑道:“兄弟,我给你一个良心的建议,对付他们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他们笑不出来。”
  小仙问道:“杀上去?”
  小天大拇指一竖道:“兄弟就是聪明,一点就明。”
  小仙揉揉鼻子道:“好,我来治好他们这个喜欢乱笑的毛病。”
  小天双手合十道:“鸭米互腐,有人要倒霉,阎王爷又加班了。”
  “呀呼……”
  怪叫声中,小仙手舞墨竹,连蹦带跳向八名苗子冲去。
  他们似乎末将小仙看在眼里,双臂交叉抱于胸前,象一座泥塑木雕的金刚巨神,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小仙毫不客气,人到棒出,照准八颗光溜溜的脑袋瓜子,给每人当头一棒,统统有奖。
  哪知他们的脑袋,竟如铁石般紧硬,敲上去非但并未头破血流,反而震得小仙握棒的掌心发麻。
  这还不算稀奇,墨竹敲在光头上,居然发出朵、蕊、蜜、法、索(宫商角微羽)-----的不同音响。
  这简直就像在弹琴嘛!
  小仙一个倒纵,落脚往小天身旁,诧异道:“哥们儿儿,还真他爷爷的邪门,他们莫非想听我演奏一曲?”
  小天笑道:“兄弟,你刚才不是说对牛弹琴吗,现在可遇上知音了。”
  小仙愤道:“他爷爷的,连各哥哥爸爸真伟大都不会唱,存心考我嘛!”
  小天又笑道:“那只歌是一千多年以后才有的,你现在会唱,不成了先知?”
  小仙沉吟一下,忽道:“有了,我来演奏丐帮帮歌!”
  小天茫然道:“丐帮还有帮歌?”
  小仙不太好意思地一笑道:“就是叫化儿唱的莲花落啊!”
  小天故作振奋道:“太棒了,兄弟,快演奏你的拿手绝活吧!我已经等不及想一饱耳福啦!”
  他们在打哈哈时,八个光头苗子也在交头接耳,象球场上球员在商讨战略似地,围在一起一阵叽叽喳喳。
  一见小仙又持棒走来,八个光头苗子立即分散,仍然整整齐齐地一字排开。
  小仙走近丈许之内站定,以墨竹向他们一阵乱指,旨在扰乱军心。
  八个光头苗子看得莫名其妙,十六颗眼珠子,不由自主地随着棒头转动。
  “呀呼……”
  又是一声怪叫。小仙冲天而起,凌空施展浮光掠影身法,使这八个苗子顿觉眼花缭缀乱。
  只觉眼前人影翻飞,似虚似实,若幻若真,令他们简直无从捉摸。
  尤其小仙的墨竹,更像一朵满天飞射的灵蛇,在旭日东升的反映下,闪出一道道黝光,在呼啸的划空声中,如同冰雹般落向他们光秃的头顶。
  一阵叮叮当当,不再是朵蕊蜜法索,而是金铁交鸣之声。
  小仙这回用足九成真力,敲打在八个光头上,虽然仍未能使他们头破血流,却是如受重击,两眼直冒金星。
  “哇呀呀-----”
  八个苗子齐声狂叫,十六只巨掌击向天空,汇聚成一股强烈气流,借着互撞互击之,力似炸弹开花般在空中爆炸开来。
  轰然巨响中,爆炸震力远及数丈,震得身在空中的小仙,突觉真力不聚,身不由主,如同断了线的风铮,直向山壁撞去。
  小天见状大惊,急叫道:“兄弟……”
  眼看抢救不及,小仙就要一头撞上山壁。
  千钩一发之际、她却玩特技似地来个挺腰翻身,双足向前一蹬,脚尖点向山壁,惜那反弹之力,倒射出数丈。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泣血金匕已出鞘,刀锋过外,血箭四射。
  “哇呀呀……”
  这声嚎叫,如同置声屠宰汤。
  小仙掠身落足小天面前,左手一摊开,八只血淋淋的耳朵落在地上。,
  好惊人的身手!
  小天犹有余悸地道:“兄弟,你没事吧?”
  小仙呵呵笑道:“哥们儿儿,害你受惊了,这八只耳朵,今晚给你做一道川味红油耳丝下酒,补偿你的精神损失。”
  小天故作垂涎三尺状道:“再来一斤贵州茅台酒,那才真够味。”
  小仙一拍胸脯道:“没问题,包在我……”
  话犹末了,八名缺了只耳朵的苗子,形风疯狂地疾扑而来。
  小天存心要给这些苗子吃些苦头,直等他们扑近在一丈之内,才突发难,施展出金刚护体神功。
  八个光头苗子重施故技,十六只巨掌齐发,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气流,轰向小天和小仙。
  轰然一声惊天动地爆响,十六颗暗随掌力发出的铁丸,撞上金刚护体神功形成的无形铜墙铁壁,悉数爆炸开来。
  苗子收势不及,又无法避开,顿被炸得肢离破碎,血肉模胡,死状惨不忍睹。
  小仙见状,这才恍然大悟,惊怒交加道:“他爷爷的,我说这些土苗,怎么有如此惊人的掌力,原来是这么回事。”
  小天撤去神功,笑道:“这叫旁观者清,就象我跟那批娘们儿动手时,也末看出她们的刀柄后牵有天蚕细丝啊!”
  小仙向数丈外,血肉模糊的八具尸体,眼光一扫道:“哥们儿儿,你真是快手。我的红油耳丝还没下锅,你的炸酱面就上桌啦!”
  小天置之一笑道:“这些小菜上不了席面,今天的主菜,还不知道究竟是什么。”
  小仙道:“那咱们就上去看看吧!”
  小天把头一点,两人立即施展轻功,直奔山峰。
  一路直达半山峰间,末再受阻。
  眼前又是另一番景象,只见一片古柏苍松间,点缀着几间精舍,宛如隐士所居之处。
  这时朝阳已升上山头,四周静寂无声,不见一个人影,更看不出任何动静。
  小仙观察片刻,转头轻声道:“哥们儿儿,他们大概喜欢玩躲猫猫,咱们要不要陪他们玩玩?”
  小天不表示意见,耸耸肩道:“随你。”
  小仙当仁不让道:“好,跟我来。”
  一看她当真要向精舍闯去,小天急忙阻止道:“兄弟,小心有诈!”
  小仙毫不在乎道:“怕什么?”
  小天道:“不是怕哪!兄弟,上回在长安城晨的迎春阁,咱们几乎……”
  未待他说完,小仙已附耳轻声道:“我自有主张,你放心好了,迎春阁的那些机关消息,谅这些化外民族还建造不出。”
  小天见她一付胸有成竹的神情,不便再表示异议,只好紧随着她向精舍闯去。
  最近的一间精舍,距离仅约十丈开外,二人施展绝顶轻功,几个起落,便以流矢般射至舍前。
  小天惟恐小仙有失,赶忙抢步挺声上前,暗将神功运聚,必要时可应变,及时掩护她撤出。
  精舍门户虚掩,小天飞起一脚,将门踹开,人也跟着闯了进去。
  这是他们仗着艺高胆大,有恃无恐,否则,通常不在明屋内情况之下,一般人绝不敢贸然硬闯。
  哪知闯入一看,竟是一间空屋。
  小天仍不放心,四下一搜索,确定无处可容人藏匿,也看不出设有机关陷讲,才松了口气。
  小仙随后进屋,眼光一扫,见屋内陈设简单雅致,桌椅收拾的干干净净,滴尘不染,桌上尚备有精致茶具。
  她毫不客气,在面对门口的棒子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正待伸手去拿茶壶,却被小天惊呼道:“兄弟……”
  小天凌空一掌,将桌上茶壶,以一股柔劲击出门外。
  茶壶飞出门外数丈,落地轰然一声巨响,爆炸开来。
  小仙惊恐交加叫道:“他爷爷的,炸药不花钱哪,连沏茶都用炸药?”
  小天及时抢救了小仙,惊魂甫定道:“兄弟,你老人家要多保重啊!”言下之意,有点怪她乱来。
  小仙这次自知太大意,险些送掉小命,不好意思再强辩,从麻袋里摸出几张银票,朝桌上一摆道:“偌!一千两银子还给你。”
  小天怔了怔道:“兄弟,你这是干嘛?”
  小仙道:“算茶钱或救命钱都可以,反正我不喜欢欠人家人情。”
  小天正色道:“兄弟,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咱们的交情,是能够以金钱来估计的?再说,你的命只值一千两银子,也末免太便宜了,又不是跳楼大拍卖。”
  小仙问道:“你嫌少?那要付多少银子?”
  小天道:“你的命是无价的!”
  小仙又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免费?”
  小天把头一点道:“喔,为你服务,永远不取分文,但这种事我可不希望再有下次。”
  “不要白不要,谢啦!”
  小仙笑着收回银票,仍然放进麻袋。
  小天冲出门外,向四周一查看,末见任何动静,才回身进屋,在一旁坐下道:“哼,他姥姥的,这些苗子还真够狠,处处都有陷饼,连茶壶里都装了炸药,一动它就爆炸,看来这种化外民族,并不象你估计的低能呐!”
  小仙愤声道:“他们之中,既有人通汉语,说不定那龙婆婆就是汉人。”
  小天道:“那咱们还坐在这里干嘛?去揪出她来呀!”
  小仙胸有成竹地笑道:“哥们儿儿,干嘛那么沉不住气,折腾了一夜,又一路打杀上来,也该坐下喘口气呐!”
  小天不解地道:“兄弟,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小仙道:“从咱们入山开始,一举一动郡受他们暗中监视,等于是敌暗我明,完全处于被动和挨打地位,现在难得遇上这个饥会,正好扭转情势,咱们不仅可以趁机休息休息,也让他们不知咱们在于什么干着急,这样一来,用不着咱们去揪,他们就自己会送上门来啦!”
  小天赞道:“兄弟,你这着真高。”
  小仙面有得色道:“那当然,我老人家……”突然想起刚才一时大意,险些送掉小命,大话说不下去了。
  小天不好意思糗她,免得她又恼羞成怒,只好强自一笑道:“咱们跟他们耗没关系,只是你那小情人……”
  小仙一怔,接道:“什么小情人?”
  小天促狭笑:“乌玛姑娘不是你的小情人吗?”
  小仙娇斥道:“胡说八道,她怎么是我的小情人?是你的还差不多。”
  小天耸耸肩,闲闲地笑道:“可是,人家爱的不是我,而是你玉小长老呀!”
  小仙谑笑道:“愈说愈离谱了,我们都是……又不闹同性恋!”
  小天道:“她不知道啊!”
  小仙漫不经心地笑笑道:“没关系,反正过了今晚,咱们就离开苗疆了。”
  不料小天故意郑重其事道:“兄弟,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听说苗女多情,一旦爱上了心目中的男子,如果不幸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被她所爱的人拒绝,那她只有自杀殉情呐!”
  小仙情急道:“真的?那我怎么办?”
  小天道:“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个铃只有你自已去解,我恐怕是无能为力,爱莫能助了。”
  小仙忙陪笑脸道:“哥们儿儿,咱们交情不错,你总不能袖手旁观,好歹也替我们出主意吧!”
  小天装模作样,沉吟一一下道:“除非让她知道,你跟她一样-----”
  “不行,不行!”小仙急道:“让人知道我是女扮男装,我这丐帮的九袋长老,以后还能混?”
  小天想了想道:“那……反正她已落在花公子手里,咱们可以不必管她,连今晚的盛会也不参加,趁现在溜之大吉。”
  小仙冷哼一声道:“笑话,我玉小仙会是这种人?”
  小天轻谓一声,苦笑道:“兄弟,我知道你绝不会置她不顾,一走了之,又不愿让人知道你是女扮男装,所以这事就难了……”
  小仙愤声说道:“我要你替我出主意,你说了半天,全是明知不可能的事,那不等于没说!”
  小天道:“本来就是嘛……”
  小仙刚深深地叹了口气,话尚末出口,突觉眼前一晃,那带路的长臂猿,又出现在门外。
  这畜牲倒是真灵巧,且通人性,似乎怕小仙和小天对它不谅,居然双膝一屈,跪在门口,低头双手高举过顶,恭恭敬敬地捧着一封函柬。
  小仙火大了,用力一拍桌面,霍地跳起身来骂道:“死畜牲,你还敢来,又想耍什么花样?”
  小天劝阻道:“兄弟,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况且它只是个畜性,好像是奉命前来送信的。”
  小仙身形已起,越过桌前,直向门口射去。
  长臂猿吓得丢下函柬,掉头飞奔而逃,当真只恨猿爹猿娘少生了它两条腿。
  小仙童心未抿,两手放在耳旁招动,模仿猴子一阵吱吱乱叫,直到长臂猿逃得无影无踪,才以墨竹将留在地上的函柬挑起,惟恐再有诡计。
  真他爷爷的,这叫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不过,对方阴狠毒辣,无所不用其极,确实需要处处提防,步步为营。
  小仙用黑竹挑着函柬,怕它掉落,一步步小心翼翼的走回桌前,那样子十分滑稽可笑。
  小天忍不住笑道:“兄第,你好像在表演走钢索啊!”
  小仙惟恐分神失手,无暇搭腔,将函柬轻轻平放在桌面上后,始吁了口气道:“他爷爷的,看他们又……”
  小天出手如电,出其不意地将函柬抢到手,迫不及待抽出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欢迎光临,龙潭长生庄恭候!”
  小仙见函柬上并无花招,显得自己过份小心,脸上有些挂不住,讪讪地笑道:“哼,长生庄今天只怕要改名,以后就是短命庄了。”
  小天放下函柬道:“兄弟,咱们是现在就去,还是……”
  小仙断然道:“不,咱们在这里等。”
  小天诧异道:“人家在长生庄等,咱们在这里等,这-----”小仙接道:“这就叫耗,看谁有耐性,他们耗不住了,自然会来这里迎接,说不定还派八人大轿来抬呐!”
  小天呵呵笑道:“兄弟,你不愧是丐帮九袋小长老。挺会摆谱的嘛!”那当然!”小仙揉揉鼻子,很神气地道:“我这九袋小长老又不是冒牌的,当然要顾到身份地位,可不能随便呐!”
  小天笑问道:“如果人家不甩你呢?”
  小仙充满自信道:“笑话,哥们儿儿,你敢不敢跟我打赌?”
  “赌什么?”
  小天旨在投其所好,逗她高兴。
  这一套不是他发明的,凡是追求过异性的男子大概都会,除非是猪,而且是笨猪。
  如果是聪明的猪,也懂得讨母猪欢心,把饲料让给它先吃呀。
  小天不笨,更不是笨猪,既然知道小仙一提赌往往就来劲自然得顺着她,趁机迎合她一番。
  小仙一听他肯打赌,果然精神百倍,即道:“咱们就赌一千两银子。
  小天道:“好,怎样赌法?”
  小仙可真来劲了,振奋道:“简单的很,咱们就在这里耗着,回头如果他们不派人来请,我就认输,一千两银票归你。”
  小天毫不犹豫道:“一言为定,如果他们来催驾,我就输给你一千两银子。
  “一言为定。”
  小仙神出右手小指。
  小天也只好伸出小指,跟她打了勾勾。
  “兄弟。”他笑道:“万一你输了,不又成了囊空要洗,布袋四角?”
  小仙笑道:“放心,我赢定了。”
  于是,他们好整以暇地留在精舍内,决心跟对方耗下去-----。
  太阳已过了山头。
  沉寂的山峰上。终于有了动静,突见三四十名盛装的男女苗子,浩浩汤汤,直奔古柏苍松间的精舍而来。
  果然不出小仙所料,对方先沉不住气了。
  一群男女苗子,来至精舍数丈外停住,一名健壮苗子挺身上前,以治语朗声道:“公子已在长生庄恭候多时,末见二位移驾前往,奉命特来恭请。”
  蹲坐在桌前的/仙,闻言得意地一笑,把手伸向一旁的小天道:“哥们儿儿,你输了,银票拿来吧!”
  小天摇买笑笑,取出两张票面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小仙道:“请笑纳!”谢啦!”
  小仙毫不客气,接过银票收进麻袋。
  小天瘪笑道:“兄弟,如果我再赌几次,我就囊空要洗,布袋四角,只好申请加入丐帮了。”
  小仙把胸脯一拍道:“没问题,包在本长老身上。”
  于是,两人起身离座,从容不迫地走出门外。
  一群男女苗子见他们走出,立即齐声高呼,执礼甚恭地伏地跪拜相迎。
  小天见状道:“场面倒真不少。”
  小仙却不满意,说道:“他爷爷的,还要咱们自己走上山去,为什么不派八人大轿来抬?”
  为首的苗子以汉语恭声道:“两位如不愿走路,小的这就命人回庄备轿-----”
  小仙挥挥手道:“不必麻烦了,你们快起来带路吧!”
  那苗子恭应一声,急忙起身,以苗语吩咐其他男女苗子起身带路。
  小天轻声道:“兄弟,咱们当真明的拜山?”
  小仙豪气万丈道:“那当然,既然来了,难道还偷偷摸摸上山不成?笑话!”
  小天又把大拇指一竖,赞道:“兄弟,我就欣赏你的豪气,不愧是女中豪……”
  杰尚末出口,小仙已把眼一瞪,斥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小天这回是马屁拍错地方,拍在丁马腿上了,只好闲闲一笑道:“我怎么成了乌鸦嘴---------”
  小仙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天下乌鸦一般黑!”
  小天听得一怔,不敢搭腔,以免祸从口出。
  那群男女苗子,似乎算准了他们会跟来,头也不回,径自浩浩荡荡向山上走去。
  小仙和小天跟他们保持数丈距离,一路经过古柏苍松之间,只有几处精舍,似乎也没人,不知茶壶里是否也同样装置了炸药。
  这种以茶待客之道,实在令人不敢领教。
  将近峰顶,便见一片古地颇广,白墙红瓦的庄院呈现眼前,宛如人间仙境。
  三四十名男女苗子,回到庄前,立即迅速分列大门两侧,再度伏地跪拜恭迎。
  小仙和小天大摇大摆走来,抬头一看,只见大门上方一块巨大横匾,黑底描金,龙飞凤舞地写着:“长生庄”三个大字。
  金字在阳光照射下,光耀夺目,气势不凡。
  这时两扇巨大壮观的大门。早已大开。
  放眼向内看去。
  遥见庄院见别有天地,处处姹紫嫣红,奇花异卉盛开,宛如另一处世外桃源。
  一幢幢雕梁画栋,建造精致特殊的楼阁点缀其间,更以人间仙境。
  尤其突出的,一近大门便可看到,矗立于庄院中央,成品字形座落的三座七层宝塔,每一座相距约二三十丈,巍然相峙。
  小仙不禁惊讶道:“哇噻,苗疆地方,居然有这等排场。”
  小天附和道:“尤其是在深山绝谷之中。”
  小仙以肘转拐他一下道:“哥们儿儿,冲着这一点,管它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它一闯,开开眼界,才不虚此行啊!”
  小天应道:“说的是,咱们就这么办。”
  他们一个是天不怕地不怕,一个混身是胆,两个人凑在一起真是绝配,龙潭不被搅翻才怪。
  两人大模大样,从分列大门两侧跪迎的男女苗子中间走过。
  他们刚刚进入大门,便见迎面又来了十六名宫娥打扮的汉女,个个都是千娇百媚,仪态万方。
  她们动作整齐划一,裣衽为礼。
  为首的汉女轻启朱唇,娇声道:“欢迎光临长生庄,婢女等奉公子之命,特来恭迎二位。”
  小仙愤声道:“哼!好大的架子,他自己为何不来了?”
  那汉女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期期艾艾道:“这……”
  小天代为解围道:“兄弟,何必为难人家大姑娘,咱们的正点子是那小子,有咋回头跟他算。”
  小仙不屑地道:“说的也是,谁希罕那小子来迎接!
  那汉女听了如释重负,嫣然一笑道:“就请二位随婢女等来吧!”
  小仙、小天交换了一下眼色,跟随着转身带路的十六名汉女,朝庄院中央的三座宝塔走去。
  他们一路暗中留意,除了奉命去迎接的苗子男女,及这十六名带路的汉女出现之外,整个庄院不见一人随意在外走动。
  甚至庄内外,亦未见有人防范戒备。
  来至近处,始发现三座宝塔之间,赫然有个小潭,大概这就是龙潭吧!
  三座宝塔呈品字形,环绕潭边建造,潭水却近以黑色,深不见底。
  潭的中央,却突出一座小岛,面积仅十来丈方圆,布满嶙峋怪石,光秃秃的一片寸草不生。
  山峰之上,得见如此奇景,实令人不可思议。
  十六名汉女在潭边停住,为首汉女遥向座落东方的宝塔顶层,深深一躬层,恭声道:“回禀公子,两位汉人贵客已到。”
  小仙和小天抬头一看,那座足有二十丈高的宝塔,共有十三级,顶层外廊上已站了十几个男男女女,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哪一个是花公子。
  塔上的人居高临下,整个庄院内的情景一目了然,只听那花公子下令道:“好,布阵!”
  一声令下,十六名汉女齐声恭应,竟然施展御风踩云身法,掠向潭面。
  她们看似脚未沾水,犹如踏水飞渡,转眼便已掠越潭面,登上距离数丈外的潭中小岛。
  她们露这一手轻功,颇使小天和小仙感到意外,想不到这十六名汉女的御风踩云,似乎犹在那花公子之上。
  小天一听布阵,心知对方要以这十六名汉女,在庄院内先招待他们一番,以示欢迎之意。
  小仙却遥向塔顶尖叫道:“他爷爷的,姓花的,你约咱们来,自己为什么躲在上面不敢下来了”
  塔顶上花公子笑笑道:“如果你们过不了这一关,根本没有资格见本公子。”
  小仙怒从心起,转脸向小天道:“哥们儿儿,咱们上去把这小子揪下来!”
  小天劝阻道:“兄弟,人家不是乖宝宝,不会待在那里等咱们去揪下来的,我看哪……恐怕得先陪这些大姐儿玩玩。”哼!”小仙愤声道:“你就想陪大姐儿玩!”
  小天忙道:“不是哪,兄弟,人家话已经撂出来,咱们要不过这一关,把这些大姐儿摆平,那小子还以为真把咱们哥俩吓住了呢:“
  小仙一听,又来劲了:“走,陪大姐儿们玩去。”
  两人哪甘在那些汉女面前示弱,双双腾身而起,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变换成头前脚后,射向潭中小岛。
  相距不过数丈,哪看在他们眼里,身形刚要下落,猛提一口真气,有冲起丈许,借那下落之势,双脚再向前一蹬,便落脚在小岛上了。
  定神看时,十六名汉女已各占方位,摆开阵势,在耶里严阵以待。
  小岛遍布嶙峋怪石,光秃秃地耸立着,高低大小不一,看似一座刀山。而那十六名汉女所站位置,却是错纵交叉,不易看出她们布的是什么阵。
  小天不禁轻声问道:“兄弟,你看出门道没有?”
  小仙不愧是怪胎,略一观察,便说道:“凭这点雕虫小技也想唬人,简直是不怕笑掉我那风大哥的大牙。”
  小天茫然问道:“风大哥是谁?”
  小仙道:“教人种田、打鱼和畜牧的伏羲氏!”
  小天呆呆地道:“伏羲氏?”
  小仙糗他道:“伏羲氏姓风你都不知道呀?真没水准,少林寺老和尚不知是怎么教你的?”
  小天微窘地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连炼石补天的女娲氏也姓风,可是伏羲氏怎么又是你的老哥呢?”
  小仙振振有词道:“他姓风,比我早生好几千年,年纪比我大,我自然该称他一声风老哥,这又有什么不对,值得大惊小怪?”
  小天道:“原来如此,但眼前这些大妞摆的阵势,你那风老哥为和会笑掉大牙?”
  小仙笑骂道:“你真驴,而且不是普通的驴,是只超级大笨驴。”
  小天被骂得直翻白眼,怔了怔,突然若有所悟道:“我懂了,你是说她们摆的是八卦阵!”
  八卦为伏羲氏所创,小仙即提起风老哥,应该猜的不离谱吧?
  哪知小仙却道:“说你驴还不承认,她们十六个人,像八卦阵吗?二八一十六,又不是打麻将,还加一番(台)呐!”
  小天终于明白,小仙故意指桑骂槐,实际上是骂给那十六名汉女听的,让她们知道,她早已看出端倪,最好知难而退,不必丢人现眼。
  他不禁笑道:“兄弟,你以为我真的那么驴吗?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哦?”小仙道:“这么说,你也看出名堂了?”
  小天道:“那当然,她们用两个八卦阵,一正一反混合起来,不就成了这个四不象的阵势。”
  小仙用力一拍他肩膀,竖起大拇指赞道:“哥们儿儿就是哥们儿儿,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他们这一拉一唱,听得十六名汉女大惊失色,一个个不知所措起来。
  显然,她们的阵势已被识破玄机。
  塔顶上的花公子,心中更是暗惊,急向身旁一名劲装女子吩咐道:“快去请龙婆婆!”
  那女子恭应一声,匆匆而去。
  这时小天不再驴了,提议道:“兄弟,你攻正八卦,我攻反八卦。”
  小仙摩拳擦掌道:“好,就这么办,看我让她们也来次裸奔。”
  幸好那些苗女不知裸奔是怎么回事,否则早已吓得阵脚大乱,不战而退了。
  小仙和小天一向很有默契,互相一施眼色,清啸声中,双双直向阵势扑去。
  扑近阵前,两人身形倏地一分,一左一右,分为阵势两侧发动攻击。
  十六名汉女明知阵势已被识破,却不得不全力迎敌。
  “上!”
  为首的汉女一声娇喝,阵势立即发动,只见十六名宫娥打扮的汉女,宽大袍一抖,各自露出双手。
  可惜,她们露出的并非纤纤玉手,而是跟潭水一般呈黑色的鬼爪。
  小天一看就知道她们手上有毒,难怪不用兵刃,急向小仙招呼道:“兄弟,不要跟她们牵手啊!”
  小仙戏谑道:“我又不要跟她们握手言欢,你自己多保重吧!”
  十六名汉女交叉出击,宛如穿花蝴蝶,果然走的是八卦方位,且一正一反,不仅暗含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之玄奥,最具循环交替,生生不息之威力。
  换句话说,通常八卦阵是以所占方位取胜,她们却能两阵合二为一,互相呼应,配合得天衣无缝,连续不断发动攻击,势如海浪一波接一波,滚滚汹涌而来。
  小仙仍然施展浮光掠影身法她觉得老疯子师父给她的见面礼,无论遇上任何场面,似乎都能派上用场,而且从来不吃亏。
  尤其遇上强劲对手,或是以寡敌众,更能发挥妙用。
  而她喜欢一再用它,却是因为它跟移形换位大同小异,以快速及方位变化莫测取胜,足使对方眼花了乱,防不胜防。
  这一优点,正对她的胃口,配合她又贼又滑的身手和招式,可谓相得益彰。
  她们的这个阵势,只取八卦中乾、坤二位,称之渭乾坤阵。
  正八卦为乾,也就是攻击小仙的这八名汉女,与攻击小天的人八汉女交叉移动,连连出手。
  小仙和小天都不免暗觉诧异,想不到长生庄内,这十六名自称婢女的汉女,无论御风踩云身法及武功,似乎都在花公子之上,实在令他们感到意外,想不出是怎么回事。
  按说,花公子在龙潭的身份地位,仅次于龙婆婆,怎会身手反不及眼前这些婢女?
  疑念末了,攻击小仙的八名汉女,已与攻击小天的八名汉女交换阵形,反身回扑,展开第二次攻势。
  小仙尚未出手,只仗浮光掠影身法,闪避开八名汉女的攻势,旨在察看她们的阵势,是否正如她所料。
  此刻已证实果然不出所料,一见另八名汉女也换班,回身反扑而来,她老人家可不再客气了。呀呼-----”
  怪叫声中,只见人影翻飞蹿射,小仙已冲入阵中。
  八名汉女连她人在何处尚未看清,她已冲出阵外,身如冲天炮,冲天而起,登上一处矗立的怪石。
  就这电光石火之间,八名汉女身上的宫娥华服,已与她们的身体告别,化作片片散落满地,有些尚未在空中飘动飞舞。
  小仙存心要她们出洋相,如果她们里面穿的是性感肚兜或裘衣。内在美便一览无遗。
  如果她们里面是空空如了、什么也末穿,那就更精彩,更有看头了。
  但是,大出小仙意料之外,她们在宫娥服里面,穿的竟是布满锐利尖刺,如同刺猿似的黑色紧身软甲。
  幸亏小仙并未动手,而是以墨竹代剑,否则她就要吃点苦头了。
  八名汉女既已亮相,且阵脚已乱,无法配合攻击小天的八名汉女,重组乾坤阵攻敌。
  娇叱声中,八条人影拔身而起,齐向怪石上的小仙射去。
  小仙看出她们这身软甲,极可能是以天蚕丝编织而成,且刺上淬有剧毒,不仅不展普通刀剑,更可做为攻敌致命利器。
  若非外衣尽除,穿在宽大宫娥服里面,确实令人防不胜防。
  尤其,如果是遇上好色的对手,看她们一个个年轻貌美,若想毛手毛脚占点小便宜,那就倒了大霉。
  小仙见她们射身而起,凌空疾扑,暗叫道:“来得好!”
  她哪甘示弱,右手仍执墨竹,左手急取泣血金匕,决心要完成使她们裸奔的心愿。
  就在八名汉女扑近的同时,小仙一声怪叫:“呀呼……”身如大鹏冲天而起,凌空身形飞旋。
  在一片耀眼夺目的金光闪跳振动中,带起一阵金断帛裂之声,便见那八名汉女的紧身软甲化作片片,满天飞舞,洒落满地。
  小仙这一手满天飞雪,不但眨眼之间,使八名汉女片甲不留,而且便她们毫发末伤,出手之准备迅速,确实令人叹为观止。
  不消说,软甲既毁,她们便全身毫无保留,光溜溜脱衣般了。
  八名汉女身形一落地,不禁窘愤万状,恨不得找个地洞一头钻进去。
  小仙却飞回怪石上,大声招呼道:“哥们儿儿,快看哪,不花钱的,不看白不看哪!”
  正在跟另八名汉女交手的小天,闻言转脸一看,哇噻,那八名汉女果然在裸奔了。
  他不得不佩服小仙,当真说到做到。
  “兄弟,你……”
  不料这一分神,几乎被八名汉女,趁机攻了个措手不及,幸而他的金刚护体神功,已练至随心所欲,收发自若之境。
  神功猝发,震得八名汉女倒飞而去,摔得头昏眼花。
  小仙闲闲地坐在怪石上,翘着二郎腿道:“哥们儿儿,这不太公平吧?你那几个大姐怎可这样保守,也该让她们参加裸奔呀!”
  小天可不能像她一样,毫无顾忌,不禁期期艾艾道:“这……兄弟,我……”
  小仙笑问道:“哥们儿,你不好意思吗?”
  小天抬头望着高高在上的小仙,面有难色地瘪笑道:“兄弟,我看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请你代劳吧!”
  “没问题!”
  小仙霍地起身,呀呼……怪叫声中,身轻似燕从天而降。
  八名刚爬起的汉女,仓皇迎敌,个个均不意识地护住全身,以免被这小乞丐剥个精光,那实在很糗,而且既容易感冒,也有伤风化。
  小仙足一落地,即时施展浮光掠影身法,挥舞手中泣血金匕,直闯敌阵。
  为首的汉女,心知小仙手中金匕锋利,能将八名汉女的天蚕丝软甲斩成片甲不留,显然绝非普通兵刃,而是斩金断玉的利刃。
  她哪敢轻挫其锋,一面指挥其他七女散开,一面急向另八名赤裸的汉女喝令:“乾坤阵!”
  那八名全身一丝不挂的汉女,心知小仙刚才是手下留情,只让她们出出洋相而已,否则,凭她出神人化的身手,岂止片甲不留,恐怕早已血溅当场,非死即伤了。
  是以她们一落地,只顾以双手遮掩着娇躯三点重要部位,不敢再贸然轻举妄动。
  这时一听那为首汉女,喝令重布乾坤阵,不禁个个心里叫苦,但塔上尚有花公子在观战,使她们不敢抗命拒战。
  无可奈何之下,她们顾不得赤身露体,袒裎地冲向小仙,配合着另八名汉女布阵迎敌。
  现在是小仙独闯乾坤阵,小天反而落得清闲,站在一旁看热闹了。
  小仙当仁不让,仍然是右手墨竹,左手泣血金匕,默笑道:“大姐儿们注意了,准备……一二三,冲!”
  这十六名汉女倒真听话。如同参加田径赛的运动员一般,一听枪声响,便勇往直前向前冲。
  当她穿过乾坤阵,闯出阵外回身时,只见原是服装整齐的八名汉女,已是连外衣带里面的软甲,全部柔肠寸断,化作片片散落满地,使她们全身成了清洁溜溜,一缕不存。
  而原已一丝不挂的另八召汉女,则是每人脑前多了个带血丝的X记号。
  这回的牛痘,种的又不是地方。
  顿时,呈现在眼前的乾坤阵,变成了裸女阵,十六名汉女全傻了眼。
  她们的乾坤阵,近数年来已无人能闯过,更从来没有人能使她们如此狼狈,这对十六名汉女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惊怒交加之下,十六名汉女交换一下眼色,正待不顾一切,全力向小仙攻去,突闻一声铜笛长鸣,不约而同向塔顶看去,只见一面黑色三角小旗正在摇动,似在以旗语下令鸣金收兵。
  她们如获大赦,忙不迭回身狂奔,飞越潭面而去。
  哇噻!这真是一场精彩的裸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