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不已—唐酽
  121

  冬日的傍晚天色暗得很快,我开车来到昨晚停过的那片樟树林时天色已经全黑了,仍有一些残留的水珠嘀答打在车顶上。樟树林里仍然只有我一部车,想想就在十几个小时前,我和林茵还缠缠绵绵如胶似漆,而此时却只有我一个人,林茵居然莫明其妙地又回复了正常,并没有多走一步。

  我把椅子放倒,闭目听了一会歌。歌还是昨晚的歌,我还是昨晚的我,但林茵却已不是昨晚的林茵。我伸手触摸着旁边的位置,幻想着手在林茵身上游荡,然后痴痴地看着空位置发呆,仿佛林茵仍坐在我身边。昨晚的一幕幕如电影般地放过让我长吁短叹,特别是林茵那动人的呻吟和说别咬她耳朵时娇羞的神情更是让我唏嘘不已。我发现我对林茵有些痴情过头了,如果人们对婚外情仅停留在猫儿偷吃腥这一简单层面的理解上一定不能明白我对林茵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爱。我敢保证,我对林茵的爱绝对是出婚外情这塘淤泥而不染的典范。我自己觉得很纯,而做很多事情只要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当我从昨晚的臆想中清醒过来时,竟然发现眼眶已湿。我摇头叹了口气自怨自怜了一番后把音量调低,给林茵打了个电话。林茵的手机竟然没通,我一下子有些慌了。我不知林茵到底怎么了,六点多了手机仍然没有开机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昨晚的事对我来说是期盼已久的事,但对林茵来说或许是件不可原谅的事,如果因为昨晚我们之间发生的事让林茵觉得不安甚至做出一些什么傻事,那么对我来说是莫大的罪过。

  我开车来到林茵住的小区楼下,又给林茵打了个电话,手机仍然不通,我便直接上了楼。我在门口犹豫了半天终于按下了门铃。等了一会,门没开我更加地心慌意乱。于是我又连按了几下门铃,门终于开了。林茵有些惊讶地看着我问:“你怎么来了?”至此我才放下心来随即觉得一阵心酸。自从醒来后我满脑子都是林茵,就像粘在手上怎么也挥不去的珠丝,可林茵倒好,看起来若无其事。

  “可以进去坐一会吗?”我有些怯生生地问,很担心林茵会不同意。

  林茵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的这一犹豫让我很受打击,这说明林茵确实有不想让我进去的意思,如果此时不是我已站在她门口,她一定不会同意我上她这的。林茵的小屋布置地十分简洁,一进门便有种若有若无的香。这种香有点类似于我和林茵在森林公园时闻着山路边虽在冬日却非常意外绽放的那些不知名小花的香味,十分地舒适和让人联想。屋内轻绕着舒缓的轻音乐,是爱尔兰的风笛。

  我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林茵问我喝些什么,我说随便。林茵给我倒了杯橙汁,我一饮而尽。林茵又给我倒了一杯,问我是不是一整天没进水怎么喝得这么快。我说也不知怎的,一下午就觉得口干舌燥。林茵说以后不要再来她这里,这样不好。我直钩钩地看着林茵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没想到她竟然狠心至此,我屁股还没坐热居然一点客套话也不说就直截了当地让我不要再来了。林茵看了我一会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我问:“昨晚真的是一场梦吗?”“就当它是一场梦吧。”“可我做不到。”“既然无法改变就必须做到。”“可我太爱你,怎么也忘不掉你。如果还能选择,我一定选择你。”“你别把我想得太好,其实我并不像你所想像的那样。”“可你在我面前是这样的真实这样地让我着迷。”“如果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你对我的印象就会改变,昨晚的一切并不是真的。”“我不明白,我想知道一切。”“真的要知道么?”“嗯。”我非常重地点了点头。

  林茵摇了摇头:“你还是不知道的好。”“可我必须知道,我不想这样不明不白。”林茵沉默了一会没有言语,然后低低地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为什么这么说?我不认为你哪里对不起我。”“我利用了你。”“我还是不明白。”“我不想再说了,你还是回去吧,总之我利用了你,一切都不是真的。”听着林茵这句话我有种地动山摇的感觉,我不相信她的话是真的,我怎么也无法想像出当林茵在我怀里时的一切竟然是在演戏,当时是那样地动情,那样地让人梦萦魂牵。我不明白我最爱的女人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太不公平了。虽说爱就是不公平不对等,但差距如此之大确实让我有些难以承受。我怔怔地看着林茵,林茵转开了头去,但我看出她的眼里有一点闪烁的泪花。

  “为什么要这样?”当我问这句话时并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完全是本能地说出。

  林茵没有言语,我从她的侧面看到了有一滴泪珠顺着她丝质的面庞缓缓地流下,那滴泪没有任何的阻碍,因为那里是如此地光滑,就像水流过白玉的河床,然后挂在鹅蛋型的下颌停了一会,最后没有任何牵挂地落下,美得像一声最轻柔的叹息。我目光紧随着林茵的那滴泪,即便泪珠已逝,但仍有残留的印象在我眼里。我轻轻地牵起林茵的手,林茵轻轻地挣脱,我说:“你不愿意说就别说,到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但是你记住,不管你怎样,都没有对不住我的地方。”当我说完这句话时,林茵的眼里有连串的泪珠涌出,我说我走了,林茵没有反应。于是我离开了林茵那里,留下林茵还有她的泪。只是我不知道她的泪究竟为谁而流。我觉得为我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因为我原本是个很自信的人,但林茵却让我彻底丧失了信心。

  一整个冬天,我从未感觉到像今晚从林茵那出来时那样地寒冷刺骨。我没有食欲,不想进餐,便买了三听啤酒又重新驱车回到那片樟树林。我点了一根烟,我想如果有谁往里张望,也许能看到那暗中闪烁的烟头。这是一个非常孤独的烟头,稍微有点头脑的人都看得出来。

  我把啤酒打开,白色的啤酒沫冒了出来,有点类似于口吐白沫,我想我今晚也就差一点没有口吐白沫了。心情坏到极致。没想到等了这么长时间,仅仅一个销魂的夜晚,其实也就是接吻,我甚至连手都没能伸到林茵的衣里,可就是这样圣洁的快乐也不能有稍微的延续。我不知是林茵残忍还是造化弄人,总之我被搞得很没有脾气,即便有一点恨恨的念头,可在一听啤酒下肚之后,又被酒精催化成伤感的泡沫了。

  我一直在分析林茵说利用了我的这句话。我想大凡这种利用十有八九与另一个男人有关。可能有某种报复的成分在里面。就像我当时去上海,最终和杨柳依依上床,除了酒精的作用外,不能说没有一点报复林茵和若欣的成分。

  仔细想想,其实我对被林茵利用并没有可以生气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我得到了林茵的吻,林茵的唇如花瓣是我梦寐以求的,花再大的代价我都愿意。而且林茵利用我对我非但没有丝毫损害反让我充分体会到林茵温柔乡的醉人。因此,她如果要报复男人,我真的很愿意做她的报复工具。她想报复几个就几个,想报复几次就几次,总之我是放开了随她用,既然她不爱我,我就只能沦为她的工具和她发生关系。况且就冲着林茵如此地真实,敢于自毁形象,明确地指出了我的用途,不让我产生误判,就绝对是一个值得我一直深爱的女人。因为她没想要欺骗我,这说明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而女人总是因善良而更美丽。

  只是我不知道林茵用我是对付哪个男人,虽然不管是哪个男人和林茵在一起都让我很不爽,但只要不是她老公之外的男人都还好接受些。对于林茵的老公,从客观上说我是第三者,不受法律的保护,只能忍气吞声,就像做贼做到了别人家里,偏偏又不够水平当强盗,所以只能蹑手蹑脚。可如果是其他的男人,我虽不会明摆着与他争风吃醋,但也会把醋闷头灌到肚里。因为同样是不受法律保护的男人,同样是必须轻手轻脚的男人,凭什么林茵厚此薄彼,这只能让我更痛苦,觉得自己是一腔春水向东流。我很难想像出还有什么男人能像我这样长久地倍受打击地却又基本上无怨无悔地喜欢林茵。

  烟和酒混合的感觉非常好。它可以让人沉浸于痛苦中,非常清晰地体会痛苦的每一个细节,然后会觉得自己在巨大的痛苦中很可怜,紧接着便对自己产生了同情,于是又因为同情觉得一切都情有可原,即便在旁人看来是错误的事情也不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理解,再往后高尚的感觉终于油然而生。所以,痛苦是通往高尚的桥梁,有了这么一座桥梁,走过痛苦就是高尚。今晚,我做为一个被有夫之妇抛弃的有妇之夫,不仅没觉得龌龃,反而觉得凄美。

  我不知在车里胡思乱想了多久,在三听啤酒的作用下沉沉睡去。换在往常,三听酒不会让我产生太大的反应,但今晚,心情不好再加上昨晚通宵未眠以及晚上空腹,所以我失常了。等我醒来时,已是十二点多了。回到家,若欣还在看电视。我神情沮丧地进去若欣眼尖马上就看了出来,于是两人发生了争论。中心议题就是围绕着我究竟有没和魏小田在一起。若欣的理由是:往常我和魏小田在一起时,回来无一例外地是东倒西歪一头栽在床上。可今晚却是情趣大异,不仅没有醉态,反而显得抑郁。我没有正面反驳若欣的理由,而是指出如果我晚上去偷情那应该兴高采烈载歌载舞地回来才是,而不是显得心事重重,这显然不合逻辑。若欣很轻易地就反驳了我的反驳,她认为如果偷情不成理所当然地就是我这种表现。我无话可说只得耍赖一口咬定就是和魏小田在一起。结果谈话在若欣对我一整天来的反常行为做了总结之后不欢而散。

 

 

  122

  星期一集团总部开例会。邓总批评了集团内部的散漫和不思进取的作风,指出再这样下去集团就要像红楼梦里的贾家那样,外面看着虽大,但里面却早已空下去了。紧接着直接点名投资部,这么长时间来,像个小媳妇,一边对投资项目的管理严重不到位,项目的运行情况一问三不知。另一方面尽是拣些芝麻大的项目忙得不亦乐乎,全然没有一种魄力和大气,投资不是仙女散花,而是要重锤出击,集中资金只要投那么一两个有前景的项目,既方便管理又能一劳永逸。我一个早上魂不守舍,老想着林茵,唯有听到邓总这几句话才突然有了些快感。我看了一眼谢清风,正低着头弊红了老脸在那里埋头速记,再看一眼张松,张松的脸色也不好看,因为投资部是他分管的。会议最后,各部门和分公司负责人纷纷表态,个个显得热血沸腾。其中谢清风的发言时间最长。他先是检讨了这一段时间以来工作上的失误,说原想减少和分散公司的投资风险,没想到反而患了保守主义的错误,今后一定要按照邓总说的,克服谨小慎微的毛病,放眼大处,多为公司挖掘一些好的长效项目。

  我听着谢清风的发言就觉得很不顺耳,其中个别话有些反击邓总的意思。果然邓总也听出来了,他冷冷地问谢清风为什么不谈管理?谢清风再次弊红老脸连连点头说还要再加强管理。紧接着邓总又指着谢清风说:'你说原想减少和分散公司风险,我看根本还是你的思想在做怪。在这里我不多说,你自己去想想。“谢清风的脸彻底红成了猪肝,再不敢言语。

  从集团总部出来,正准备回公司。刚把车发动起来,邓总的秘书就给我打了电话,说邓总有事要找我。于是我上楼见了邓总。邓总问我到物业公司感觉怎样,他很忙,一直也没机会找我聊聊。我说到物业公司挺好,只要想做事情,到哪个单位都可以锻炼人。邓总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说年轻人有这种思想就好。接着邓总又说他对投资部的工作很不满意,问我有没什么看法。我说我离开投资部有一段时间了,对投资部近来的情况不太清楚,不好乱说话。邓总说现在投资部很复杂,而且存在着违规操作的问题,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问题,所以他考虑要调整投资部的领导班子。说到这邓总看了我一眼,我没有吭声。邓总继续说,经过这段时间的考察,他觉得我还是比较胜任这个位置的,一则我在物业部的工作挺出色,二则我不拉帮结派,三则我对投资部很熟悉,工作上手快。我说感谢邓总对我工作的肯定,我坚决服从邓总的领导。邓总肯定地点了点头,最后说这件事先不要对外声张,现在还只是他个人想法,一切以集团下发的文件为准。我说我明白,人事问题是个敏感问题,我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这事。

  离开邓总,被林茵搞得萎靡不振的心情开始有些雄起。看来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初到物业公司这个没人看得上眼的地方,我不吵不闹,安心做好自己的事情,结果苦尽甘来,起死回生。虽说邓总找我谈的还只是他的个人想法,但我知道既然找我谈话了,这事情就跑不了了。我想像着过些日子,公司的红头文件下来,我在谢清风惨白的一张脸中又重回投资部,这不知会让多少人大跌眼镜。到时我也会很慷慨地请谢清风吃饭,好好地和他叙叙旧,我会尽可能地避免刺激他,有可能的话我还会含蓄地安慰他。这年头什么都快,河东河西也就是那么几年的时间,既不要自暴自弃,也不要趾高气扬。

  回到公司我理了理思路,就如何进一步改进物业管理工作写了五点意见,然后决定下午开个会给大家再敲敲警钟。因为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掉以轻心,如果因为邓总找我谈了话就飘飘然以为万事大吉,最终的结果也许会出乎意料。当我写完五点意见后已是中午了。我犹豫了一下,想打电话给林茵请她一起共进午餐。但转念一想还是别自讨没趣的好,于是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对于林茵,我只要稍有闲暇就会想起,这让我很没有办法。如果能碰上一个投我所好,两情相悦的,这种无处不在的想倒是很值,偏偏碰上的是林茵,我真不知她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就是吻过了,抱在一起一整晚,依然还是那么地飘忽不定,不可捉摸。

  一连两天,我没有林茵的任何消息。我给林茵精挑细选了好几条十分可笑的短信,其中一条是说小猫到黄莺开的夜总会去上班,一只老鼠神气活现地进来,指名要小猫坐它的台。小猫宁死不从,老鼠气得大骂,当初追老子追得半死,现在送上门了也不要?就是这样的短信,林茵也没有反应。不得已,我又给林茵发了几条问长问短的短信,林茵还是没有反应。最后我有些急了,又发了一条短信说:“求你了,你就再利用我一次吧。”林茵仍然一声不吭。到了这个时候,我真的对林茵恨地牙痒,如果林茵此刻能在我的怀里,我一定会好好地咬她一口,让她永远都记得她对我是怎样的惨无人道。我非常不喜欢女人这样,稍不如意就像一只沉默的羔羊,让你急得围着它跳也毫无办法。

  我决定牵头组织一次在福州的高中同学会。我们高中同年段同学有不少在福州工作,但都疏于联系。我之所以花这么大的气力组织同学会,所有的目的就为了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再见到林茵。如果没有一些新花样,我估计像林茵这么冷血我是再难有机会了。

  我拉上魏小田和叶波组成了筹委会。当二人听到我的想法时,又一次把我大大地嘲笑了一通,说组织同学聚会的做法很好,但动机很不纯,泡一个有夫之妇泡到这份上脸可以埋到粪坑里去了。我被这二人一激,险些想把那个雨夜我和林茵之间发生的一切给抖了出来,但一想到我在林茵面前发下的毒誓又生生地把这些话给咽了回去。我说你们别管我的动机还有我的脸往哪搁,总之把事情给办起来就是了。我们三个人做了分工,每个人分别通知几个,林茵当然归我通知。

  我第一个就给林茵打电话。林茵是我的主角,如果主角不来,这次聚会就是一次没有主题很不完整的聚会。头三次,我给林茵打了电话没有接。我不知是林茵故意不接还是真的没有听到,我发现很多女人的手机都是聋子的耳朵,摆设用的,因为她们对手机的铃声总是很不敏感。换作往常,我这样给林茵打电话,她若是不接我又会痛苦的半死,我会琢磨上半天林茵到底怎么了,我是否要继续这样纠缠不清。但这次是师出有名,理直气壮地很,因此我仍然锲而不舍地拨着林茵的电话,林茵也终于接起了电话。

  当我听着林茵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时,我竟然激动地险些热泪盈眶。我对林茵说的第一句话并不是邀请她参加同学会,而是颇有些怪罪的口吻问她这几天怎么了,为什么对我冷淡至此。但话刚一说完我就有些后悔了,仔细想想自己的身份实在没有理由去苛求林茵什么。果然林茵的回答极为冷淡,说以后没什么事别给她发短信打电话。林茵这句话又让我痛到极处,我痛恨自己的不争气,总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但由此也对林茵生出了一些恨意。我说今天找她并不是为别的事,而是福州的高中同学聚会,问她要不要参加。林茵一听是同学聚会,马上就兴奋起来,问我什么时候,地点在哪里,并说那些同学好久没见到了,真想见见。我把聚会的有关情况和林茵说了说,然后便挂了电话。挂完电话我一人呆坐着很想捶胸顿足,林茵的前后反差如此之大让我实在是愤愤不平。看来我在她眼里还不如那些久未谋面的同学,我真的只是林茵的利用工具,用完了,就这么随手一扔,毕竟不是费心思到手的,所以一点也不可惜。

  从林茵对我的这种态度上我得出一个结论:在男女情爱上,一方千万不要表现得太过于急切,不公平的爱情只会让处于劣势的一方痛不欲生。但是结论归结论,明白了这个结论并不等于我就能够从这个结论出发去修正自己,尤其和林茵有了那一夜之后,我真的无时无刻不在怀念林茵的香吻。无与伦比的,最美妙的,余生余世的牵挂,让我陷入爱的沼泽走不出来。林茵曾说我有些疯了,明知道前面是深渊还要往里跳,我也觉得我的确是疯了,我可以为林茵不顾后果,付出一切。如果不是林茵的冷酷,我真的不知会闹成什么样,但我实在又很恨林茵的这种冷酷。我怎么也想不明白她怎么可以做到我们分明有了虽说不是很完整的一夜情之后,仍然可以把这一夜做得就像在梦里一样,我只能想着这梦中的美好,却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地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