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爱上钩(第七章) |
第六十一节 在此之前我从未上过舞台,我本不是个好出风头的人。记得高一时,班级准备一个话剧,班主任要求我在里面扮演一个重要角色——乌龟。我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实在没有勇气扮成乌龟去面对台下如此之多的人。而且当时我隐约地知道,扮演乌龟对一个男人来说并不是件好事,它不仅代表了笨,更要命的是它暗示了这是个被戴了绿帽的男人。 我推三阻四,班主任坚决不允,我被逼无奈,只好回去做我父亲的工作。在给我父亲做思想工作的过程中,我再三强调我是被叫去演乌龟,我让我父亲无论如何也要给班主任写封信,恳请班主任另请高就。 这个话剧最后终因我的缺场而流产,但我想最主要的原因应是没人愿意演乌龟。班主任一怒之下撤了我中队旗手之职,我想这样很好,一举两得,我既不必当乌龟,也不必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像个傻瓜似的扛着一面旗。 这次之所以毫不犹豫地答应菲菲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做出这种让我大违本性的事可能是被王蕴搞得神智错乱的结果。神情沮丧,内心痛苦,总想找一些超出自己能力的事来做,来发泄,而菲菲刚好送上门来,于是我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我没想到我这一糊涂竟让我变得非常成功。当我和菲菲在演出的那天晚上站在台上时,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上千师生,我居然有种兴奋感。高中在压抑性欲的同时,把自己很多本性也给压抑了。我原以为我就是那样平平庸庸,上不了台面的人,可现在我才发现在解放性欲的同时,我也还了自己本来面目。我觉得也许这才是真实的我。那一刻我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希望被解放。 我的发挥很好,就像一些比赛兴奋型选手,最好成绩总是出在比赛时。由于准备的时间短,菲菲还怕我记不住词,可那天我不仅非常流利,而且感情把握得恰到好处,时而舒缓若山泉,时而激昂如大江。我和菲菲的声音通过话筒的作用居然有出人意料不同凡响的磁性效果,和音乐的配合也是如行云流水,宛若天成。 当我们二人朗诵完,余音仍在绕梁的时候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我学会弹吉他时我感受到的是庖丁杀完一只牛的踌蹰满志,而现在体会到的是庖丁连杀五只牛,手都杀出惯性来的志得意满。 我不知王蕴是否也坐在台下,是否会略微为我的表现所动。 晚上回到宿舍,全宿舍都在笑我和菲菲在台上" 几番耕耘,几番沉浮,几度荒芜,几度蓬勃" ,并追问我们在台下是否也真是如此,否则何以有如此的激情。被他们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这几句的确有些暧昧,特别是几度蓬勃感觉就像几度勃起,而这句按照分工,刚好又是我念的。 第六十二节 第六十三节 第六十四节 第六十五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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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节 我在心烦意乱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了这么一个机会。虽说这个机会不是最好的,在我的想像中,也许最好的机会是在天色微黑的时候,在学校的某条林阴道上,只有王蕴一个人。一场大雨,她被淋得乱七八糟,然后我出现了,我是这条林阴道上出现的第二个人。我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从她的背后伸出一把伞,我把整个伞全给了她,为她挡风遮雨,以至我自己反而被淋得乱七八糟,于是王蕴一阵感动便从了我。 这次机会虽说不是我想像中的那样,但不管怎么说也算是个比较好机会,而且是恰到好处地到来。 整个过程是这样的:当最后一科西方经济学期末考完的那个晚上,我终于遇上了独自行走的王蕴。之所以我觉得此时遇上王蕴是恰到好处,有三点原因。一是因为考完试彼此都很轻松,聊起来不至那么紧张。若在考前,每天昏天黑地,不仅我无心恋战,就算我有心恋战,王蕴也不见得就会应战,闹得不好,会让自己更加沮丧。二是我从王蕴的走姿来看,一点也不沉重,我想她可能没有补考之忧,心情定然也不错。至于我,我的成绩虽不好,但自保总是有余,我也是高兴的。我觉得两个高兴的人碰在一起的机会是个好机会。三是我终于遇上了单独行动的王蕴。在学校里,女生最烦人的一点就是她们总是两三个女伴行动在一起,搞得跟同性恋似的,让男生觉得搞定她们中某一位的同时还要把其他几位至少搞定一半。而今晚我没有这方面的障碍。 本来我没想到会遇上王蕴的,我只是想到小晴的OK厅里去坐坐,顺便与她告别。虽说随着王蕴的出现,我对小晴的感觉基本消失殆尽,但由于有过一夜情,起码的礼节还是要的。再说小晴一点也不让我觉得麻烦,她并不提起过去的什么,她总是恰如其分地对待不同状态下的我,这让我觉得在她那里的气氛很宽松。 王蕴是被我在昏暗的路灯光下一眼看到的。当时我看到一个女孩身着粉色大衣,在夜色中就像一片樱桃点缀在巧克力奶的上面,显得格外醒目。我毫不费劲地辨认出那就是王蕴,这让我感到很兴奋。我简直就是不假思索地赶上前,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然。王蕴转头看了看我。我的判断没错,王蕴的心情不错,朝我礼貌地笑了笑,这一笑让我踏实多了。 我问:" 上哪呢?" 她答:" 到校门口走走,顺便买些东西。" " 买什么?" " 绳子、袋子。" " 明天要走了吗?" " 嗯。" " 几点的车?" " 九点。" 谈话简短而无趣,再下去我都不知该问些什么了。我感到机会来之不易,有一次便得发挥效用一次,不能再去谈那些漫无边际的东西,而且谈这些没有意思的东西很容易让两个人谈话发生短路而结束。而今晚我一点也不想结束,不像那晚和那个政治系女生一起。 我想到了和菲菲的第一堂课,我觉得以古诗来切入正题十分妥当。我话锋一转说道:" 我上大学时的第一堂课,老师教的是诗经上的一首诗,其中一句'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我觉得这句有错,其实男子陷入情网也是不可自拔的。" 王蕴听我这么一说,转头朝我笑道:" 这么说你现在是不可自拔吗?" 王蕴明显表现出兴趣,这让我觉得这话锋转得实在英明和是时候。我们的话题豁然开朗,局面被完全打开了。看来什么东西都要讲技巧,一条路走不通赶紧换一条,不要一股脑走到黑,这样会让你自找没趣。谈话如此,恋爱如此,甚至上床也是如此。那天我和小田、叶波看的片中就有很多技巧,姿势换了一种又一种,看得人眼花缭乱。所有的原因就在于老是用一种姿势做会让人觉得很枯燥,没有新鲜感,到了后来呻吟也不那么逼真了,于是换一种姿势,又叫得有声有色起来。想到这里,我猛然想到和小晴酒醉的那晚。当时我稀里糊涂也不知用了哪一种姿势,但可以肯定只用了一种。那时还自以为是地觉得很尽兴,现在想起可能小晴就不尽兴了,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她对我才那么无所谓。而且我后来再没机会对她耍技巧了,这就意味着也许在她的眼里我永远都只是一个在床上不会玩技巧的没有什么情调的男人。当然后来不单对小晴,对谁都没有玩过技巧,小晴是我目前的第一和惟一。 王蕴见我若有所思的样子问道:" 怎么了?" 我赶紧收住对技巧的联想,缓缓地摇了摇头,以一种带着伤感的腔调说道:"如果你再这样冷冷地对我,一个有为青年就要被断送了。" 王蕴哑然失笑:" 那我该怎样表现才不让你觉得冷呢?才能挽救一个有为青年呢?" 我表现出兴奋,答:" 给我温暖,像春天般的。" 王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噢,就像对待同志那样。" 说完,给了我个对待同志的示范性微笑,问道:" 这样你觉得温暖了吗?" 我没想到王蕴在高贵衿持的外表下,还有这么顽皮可爱的一面,这不由得也让我大胆起来。我笑道:" 温暖是有一点点了,但最好再有针对性一些,含情脉脉一些。" 王蕴笑颜如花,嗔道:" 讨厌。" 我感觉幸福得要晕倒,当我听到" 讨厌" 这两个字时。我并不是个受虐狂,要知道王蕴说这两字是含笑带嗔的。这是这么长时间来我第一次体会到王蕴对我的柔情。虽然明着说讨厌,但我知道必然不讨厌,而且一个女孩甜甜地笑着对你说这种话,一定是在心中对你有相当程度的认可和接近,若是对疏远的人断然不会说出这话的。 我不明白今晚何以会如此顺利。我想可能是我一段时间来的无所作为反而是一种有所作为。老子追求治理的最高境界是无为而治,追求一个女孩也是同理。当你让她明白你喜欢她后,一段时间内什么也不做,然后在某一天突然又发动对她的攻势,于是一切困难都迎刃而解了。也就是说在你什么都不做的这一段时间里,起到了比在这段时间里不断追求更好的效果。再说得浅显一些,这就像言多必失,话说多了必然有失语的地方,追求的次数多了,便把自己摆在低下的位置,反而让对方能以居高临下的姿态认真地审视你,从中发现出你的许多毛病来。倒是你在静态中,静悄悄地,一动不动,像王八一样趴着,反而让人觉得神秘和引力,从而产生接近的欲望。当然这一切要建立在这个女孩对你多少还有些感觉的前提下,如果当你是狗屎一堆当然一切免谈。 第六十七节 第六十八节 第六十九节 第七十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