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的嘴里发生一场“微型爆炸”后

*本文为「三联生活周刊」原创内容

文｜欧阳宇诺

下午茶时间，我剥开一颗焦糖巧克力，幸福感仿佛粉色泡泡，在暗色调的办公室中逐渐弥漫。突然，“嘎嘣”一声，我的嘴里好像发生了一场微型爆炸，牙齿似乎碎裂了！我凭感觉大致判断出是左下的某颗牙齿出了状况。从抽屉中拿出化妆镜，贴近张开的口腔，我想辨别出是哪个“倒霉蛋”出了状况，但目光所及范围内，每颗牙齿都貌似完好无损。

正常人也许会就此打住，静观其变，但我异于常人，自从少年时代经历过正畸那一漫长又痛苦的历程之后，我对待牙齿的态度不仅可谓敏感，甚至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神经质。我会每日携带便携式口腔冲洗器、漱口水、牙线，在一日三餐及零食时间后，将所有流程全部走完。如此麻烦的全套护牙流程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为了减少贯彻此流程的次数，我会尽量杜绝不必要的进食，这令我更瘦。如果有一天我忘记带这些物品，就会感觉像是穿着比基尼去办公室上班一样，并非全然不行，但总觉特别别扭。

我打开某家口碑颇佳的口腔医院App，半年前我曾在这家医院例行洗牙。我重温了医院的挂号须知，并用手机订好闹钟。午餐时间，我严阵以待，准备抢号。12点整时，我点击牙体牙髓科的某位知名专家，屏幕瞬间一片空白，一个太阳状的图形开始旋转。所有的号以光速消失。毫无悬念，我没抢到。在经历了五天同样的挫败后，我联系了熟识的“黄牛”，微信转账后，“黄牛”在两天后告知了我就诊时间，并补充说，这家医院系统升级了，太难搞，下次如若再挂，他的费用要由500元提高到800元。

医生只用了20分钟就治疗妥当那颗我感觉碎裂的牙齿，但纵观我的整体情况，医生判断我需要接受一场外科手术。于是，接下来的数天时间里，我沉浸在对“手术”及“手术可能失败”的恐惧中，完成了根尖CT、术前抽血、术前三天每天按时服药等一系列操作。

《以家人之名》剧照

医生叮嘱我在三小时的手术过程中尽量不要去洗手间，但术前只喝了半杯咖啡的我在手术进行到两小时左右时，对医生说我很想去洗手间。他说必须再坚持五分钟，以便完成某项降低感染风险的操作，并给我讲述他家保姆偷菜的故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只是懊悔为什么没有在术前穿上成人纸尿裤，或者至少使用一片超长夜用卫生巾。还有，我很担心，假如我身下的牙科椅被浸泡在尿液中，我在术后该赔偿医院多少钱并如何穿着尿湿的裤子与这位眼睛迷人的医生说再见。

某位日本模特在视频中感谢她的牙医，因为在她经济条件不宽裕的大学时代，只有那位医生接受分期付款。当我在术后戴着内置冰袋的口罩，付完五位数的手术费后，我很羡慕那位能分期付款的日本模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