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28|告白
学生时代总是会把一些很稀松平常的东西附加上诸多的仪式感,「告白」就是其中一种仪式。我唯一在学生时代的「仪式感」,是跟朋友说我大概是活不到30岁的人。
我不算是个浪漫的人,所以总是跟人开玩笑说自己「太懒」。去年因为生病住院,老婆从医生那里回到病房告诉迷迷糊糊的我,我当下的情况很严重,致死率在30%以上。那个时候我应该没有了意识,但后来老婆告诉我,我在那个时候哭了说自己想活下去。
看吧,人的生存本能还是会背叛一个人在中二时期的那些离谱的仪式感。
学生时代,我经历过很多告白,我一般都是作为旁观者的存在。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我似乎能察觉到那些很细枝末叶的情绪变化,一个人是不是喜欢一个人,或是一个人会不会对另一个人抱有反感,我都能察觉。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察觉到了班主任和一个学生之间微妙的情愫。
换作现在,这种禁忌的感情虽然不至于「违法」,但毕竟是师生关系,他们之间存在一种微妙的「契约」关系,而这份契约其实有一个隐形的条款——他们没有资格在一起,也不允许在一起。这种微妙的感情一直都存在,被我察觉,以至于跟老师关系很好的几个学生也渐渐意识到情况不对。有几次在一起他们无意提起这种可能,结果我反而表现得很淡定。被追问,我才说「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结果从那之后,我就被孤立,因为那个老师或许突然意识到我是个很恐怖的学生罢了。
我被夹在了中间,因为那个男生当时是我的同桌,他向我展示了一个「告白」的计划,他虽然没有说被告白的那个人是谁,但是我一直在无意中建议他放弃这个计划。后来他们如何了,我并不知道,因为被老师孤立之后,我也不再得知他们有怎样的后来。最后一次知道他们的消息,是那个男生结婚了,对方肯定不是那时的老师。
为什么会想起这个故事,我暂时还没能找到解释的原因,因为在大病初愈的那段时间,这个奇怪的回忆就总是从海马体里被调去出来。因为我从来没有「告白」过,所以极力地在从这段奇怪的回忆里,去补全一个关于告白的回忆。
哦对,那个告白是我帮他想的,但是当我意识到他想要告白的对象是老师之后,我突然有了一种被赋值的负罪感。
另一个故事,是看别人的一个朋友圈。
他送一个比自己年轻十几岁的孩子去机场,那个年轻孩子是他朋友的亲戚。在机场离别之前,那个孩子准备在车上和他发生性关系。但是他在当下阻止了对方。他说他不是不喜欢对方,而是他不想维系关系,他已经四十好几了,觉得很麻烦。
对方说没事,就当一夜情,他问:「你为什么想和我一夜情。」
对方回答:「因为很有趣,跟你聊天很开心。」
他继续问:「那你这次和我睡了,还想和我聊天睡觉吗?」
「当然啊!」
「那这就不是一夜情,是彼此有好感。」
对方带着哭腔追问:「那怎么办?我真的很喜欢你啊。」
他无奈:「那这就跟我的初衷就矛盾了,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不能不负责任。」
然后对方哭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我这样的人,如果我年轻点就好了。」
他开了个玩笑,结束了这个话题:「好好说话,我还不老。」
对方立马改口:「要是我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他摸了摸对方的头,连吻都没有打算给对方留下,那一瞬间他说他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中年人了,要对自己每一个行为负责了。
不知为何,这则故事也给我很大的感触,而和那个奇怪的回忆一样,他们两个都关于告白,他们两个都类似,一个告白得太早,而另一个告白得太晚了。一个告白在其中一人太容易被告白冲昏头脑的年纪,一个告白在其中一人不会再为告白冲昏头脑的年纪。
在会写「疼痛文学」的年纪,我大概说过一句话:告白是永远存在遗憾的事,因为它们总是过早或过晚地被说出来。这句话像是某种青春恋爱小说的开放式结局一般,虽然我们也不知道主人翁到底有没有告白,但这些留白总让人遐想——终究,只有存在遗憾才是最完美的。
我大概想起来了,为什么这个回忆会出现在大病初愈的那段时间,因为我当时意识到,有些告白,要不就是太早,要不就是太晚了。
所以我才会在醒来的那段时间,不停地对着你说「我爱你」。
本文转自: https://onojyun.com/2022/05/08/54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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