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一担皮
   —李凉
第四十五章 赌技切磋

  这位不愿意以真面目示人的主人,似乎很随和,一切尊重客人的意思。
  他点了点头,自木盒内取出长方玉盒,置于桌上道:“请选三粒!”
  各种赌具中,以骰子最简单,而且携带方便,随时随地都可以赌。
  但别小看了这小小的玩意,门道花样之多,绝不比任何赌具逊色。
  尤其赌假的老千,更是五花八门,包罗万象,用灌铅骰子的,那已经是最起码的角色,根本不够瞧的。
  那种角色全靠自备的灌铅骰子和手法,不登大雅之堂,遇上行家,绝对是死路一条。
  如今真正上段的,必须本身功力深厚,再配合赌技手法,才能万无一失,稳操胜算,譬如小仙,就能以隔空传力的神功控制骰子的转动或静止。
  但程金宝不会武功,更谈不上深厚功力,只能传授他手法和技巧。
  那可也是一门不简单的学问,骰子掷出前,要看清每粒骰子面上是几点,设计好自已想掷出的点子,从碗里一把捞进手里时,便已全部定位。
  掷出时更需把握轻重、高低,以及用的力道恰到好处,无论骰子如何转动或翻滚,最后停止时,必须跟设计的点子相符,这才算个高手。
  程金宝得名师传授,又经过一番苦练、虽只有六七成火候,便已能横扫长安各赌场,足见小仙的段数之高了。
  尽管如此,程金宝仍然很仔细地从玉盒内挑三粒象牙骰子,检查不出毛病,再拾起丢进海碗里,听听发出清脆的声音,他确定毫无问题。
  洪天尊看在眼里,不禁笑问道:“老弟把心骰子有假?”
  程金宝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这么精致名贵的骰子,我从来还没见过,好奇而已……”
  洪天尊置之一笑道:“咱们可以开始了吧?”
  程金宝礼让道:“阁下先请!”
  洪天尊也不客气,伸手捞起海碗里的三粒骰子道:“那我就占个先了。”
  随手一掷,一阵散落清脆格啷啷声,三粒骰子在碗内快速旋转、碰撞、翻滚逐渐停止下来。
  竟是两个五,一个二,不过两点两已。
  程金宝差点没笑出来,两点要赶不上,他真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洪天尊也不乐观,唏嘘一声道:“老弟,看你的了。”
  程金宝笑着捞起三粒骰子,心想:“我掷个三点就赢了,窝囊你一下!”
  骰子在手中,他已设好两粒幺,一粒三。
  小心翼翼向海碗里一掷,三粒骰子也是一阵旋转,碰、撞,翻滚------
  最先停止的果然是么,接着三也停止,碗中剩下最后一粒骰子仍在旋转。
  程金宝心里有数,最后的必定是吆,凑起来正好是三点。
  那知最后一粒骰子逐渐停止转动,竟是个二,变成了幺二三。
  程金宝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出师不利,使他不禁傻了眼。“侥幸,侥幸!”洪天尊哈哈一笑,从程金宝手中接过一张银票。
  人有失误,马有漏蹄,偶尔一次失手算得了什么!
  这回轮到程金宝先掷了,他一把抓起三粒骰子,决心掷个四五六,让对方赶都不用赶了。
  骰子掷入海碗,开始旋转,碰撞,翻滚-----
  清脆悦耳的响声,逐渐停止。
  他奶奶的,祖奶奶的。
  邪门!简直太邪门!竟然又是个幺二三!对方是不用赶了,因为幺二三等于牌九抓到瘪十,有输无赢,赶啥?
  “承让!承让!哈哈……+-*/洪天尊又接过一张银票。
  程金宝不信邪!
  这回轮到洪天尊先掷,一掷就是四五六。
  又不用赶了,是程金宝不用赶,输啦!
  刺耳的笑声中,程金宝又递过去一张银票。
  他还是不信邪!
  可是,像是中了邪,着了魔,见了鬼,只要他一掷,除了幺二三就是三二幺,不信邪都不行。
  不消片刻,程金宝暂借的二十张银票,己全部物归原主,回笼到洪天尊手里了。
  程金宝额头冒着冷汗,喘着气,两眼直直瞪着海碗里三粒骰子,坐在那里如痴如呆。
  洪天尊笑问道:“小兄弟,怎么了?”
  程金宝这才如梦初醒,垂头丧气道:“今天手气太背,不玩啦!”
  洪天尊似乎意犹未尽,怂恿道:“休息一会儿,喝两杯,咱们再继续玩如何?”
  程金宝坚持道:“不,今天不玩了!”
  洪天尊有些失望道:“好吧,今天到此为止,老弟有兴趣随时就来这里,我随时候教。”
  程金宝沮丧点头道:“今天我输的……”
  洪天尊哈哈一笑道:“不用放在心上,有赌不为输,来日方长,一直到你反败为胜,赢了我为止。”
  程金宝如释重负,松了一口气道:“好,明日这时候,咱们再好好赌一赌。”
  洪天尊一口答应道:“没问题,现在咱们先痛痛快快喝两杯。”
  程金宝一败涂地,哪还有心情吃喝,起身婉拒道:“不用了,咱们明天见!”
  如今,程金宝已不再住化子窝,搬进了长安街里,俱有观光设备的安顺客栈。
  躺在床上,双手垫着后脑,两眼望着天花板。
  他愈想愈窝囊,愈他奶奶的不对劲。
  邪门,真他奶奶的,他祖奶奶的邪门!
  胜败是兵家常事,输赢是赌家常事,哪有一掷就是幺二三,好像跟他结了不解之缘,这不是邪门是什么?
  一定有问题!
  这是程金宝苦思一整夜,总算恍然大悟,想出的唯一答案。
  他霍地撑身坐起,从枕头下摸出自备的,随时练手法的一付骰子,走到桌边坐下,随手往空碗里一掷,赫然是四五六!
  再掷,三粒六点的豹子。
  这一来,不但获得答案,更证明自己的手法技巧毫无问题。
  于是,他充满了信心,今天非大获全胜,还以颜色不可。
  天色已经微明,程金宝重回床上,蒙头大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近黄昏,他才起床。
  匆匆漱洗完毕,吩咐客栈的伙计,替他煮碗面送到房间里来,反正能果腹就行。
  今天他已养足精神,吃完抹抹嘴,便整装出发。
  出了安顺客栈,直奔城北而去。
  大门口仍然守着那两名壮汉,他们已认识程金宝,趋前笑脸相迎,恭恭敬敬地为他开了大门。
  刚进门,便见那中年管家迎了上来,笑道:“程少爷来啦!”
  程金宝也笑道:“昨天手气太背,今天来找你们东家翻本啊!”
  不料中年管家歉然道:“真不巧,敝东家今天一早就出远门去了!。
  “哦!”程金宝一怔,心凉了半截。
  中年管家接着又道:“不过,敝东家临行已交代,如果程少爷前来,他不在没关系,可由几位姑娘陪你玩玩。”
  程金宝又是一怔,诧然问道:“你说昨天那几位没穿衣服的姑娘,
  中年管家笑着点头道:“不错,正是她们。”
  程金宝憋笑道:“老兄,你在跟我开玩笑吧!我今天是来找你的东家赌,怎么跟她们……”
  中年管家正色道:“程少爷,你可不要小看了她们,赌技也是一流的,而且,她们全权代表敝东家,输赢无论多寡,一样算啊!”
  程金宝一听,几乎忍不住想大笑起来,要是连那几个光屁股的女人都赢不了,那他在长安还混个屁!
  再说,更大的诱惑,是赢了照算。
  如此好的机会,只有白痴才会轻易放过!
  “好!我就见识见识她们的赌技!+-*/程金宝虽然楞头楞脑,傻呼呼的,毕竟还不是白痴。
  中年管家把他领入大厅,直接进了昨天那间富丽堂潢的内厅,招呼他坐下道:“程少爷稍候,在下去通知几位姑娘们!”
  “请便!+-*/程金宝目送中年管家离去,心里那份得意和兴奋,简直无法形容。
  跟几个不穿衣服的女人赌,这倒是别开生面,而且是生平第一次开洋荤。
  不知道今天主人不在,她们是否仍然光溜溜地出来?
  昨天一则是洪天尊在场,只好非礼勿视,不好意思仔细欣赏她们诱人的裸体。一则是全神贯注在骰子上,心无二用,无暇兼顾眼福。
  今天他可要把握机会,趁机让眼晴吃吃冰棋淋了。
  正在想入非非,乐不可支,中年管家已去而复返,趋前道:“姑娘们儿随后就来。”
  程金宝微微点一下头,忽问道:“阿兄,贵东家为何黑布套头不愿以真面目示人?”
  中年管家道:“敝东家只想跟程少爷较量赌技,赌完,以后可能就从此不再见面,是以不想让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程金宝诧然道:“他有名有姓,我一打听,不就知道他是谁了?”
  中年管家呵呵一笑道:“程少爷,敝东家既不愿以真面目示人,难道会用真名实姓?”
  程金宝为之一怔道:“噢,原来他不叫洪天尊?”
  中年管家微微点头,笑而不答。
  程金宝好奇问道:“那些姑娘们儿,也不愿让人知道她们是谁?”
  中年官家又把头点了点,还是给他一个笑而不答。
  程金宝却追问道:“她们为什么不穿衣服?”
  中年管家道:“敝东家经常外出不在,怕她们乱跑,所以把所有衣物全部收起加锁,这样她们才出不去,否则,凭她们的赌技,长安城里的赌场全得关门大吉了。”
  程金宝不服气地道:“哦?有这么厉害,今天我倒要见识见识……”
  话犹未了,一阵脚步声已到了厅外。
  程金宝顿觉眼前一亮,果见走进来的八名女郎,仍然是昨天那付打扮,头戴黑布罩,全身一丝不挂。
  她们各捧一个小木盒,向程金宝招呼一下,便径自走向精致方桌前,一宇排开。
  程金宝已看得目瞪口呆,八名赤裸的女郎,身材竟是如此动人。
  尤其,今天全身不知洒了多少香水,使得满室生香,令人意乱情迷。
  中年管家一旁催促道:“程少爷,请上桌吧!”
  程金宝这才如梦初醒,自觉失态,很不好意思地漫应两声,起身走过去,径自在八名女郎对面坐下。
  八名女郎并未坐下,由居中的女郎娇声问道:“程少爷今天要玩哪一样?”
  程金宝不假思索道:“骰子,跟昨天一样!”
  这女郎手上捧的木盒,里面装的正好是骰子,立即置于桌上打开,又问道:“程少爷要跟我们哪一个赌?”
  她们全戴着面罩,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程金宝憨笑道:“都一样,就是你吧!”
  那女郎这才坐下道:“婢女敬陪少爷。+-*/随即打个手势,身边的女郎便趋前,自木盒内取出两叠银票,分置于两人面前。
  程金宝一看,厚厚一叠,似乎比昨天还多,不禁摇头笑道:“用不了这么多,有三五张就足够了。”
  言下之意,好像他已稳操胜算,赢定了。
  那女郎一面取出海碗,及装骰子的玉盒,一面也笑道:“很难说,多准备一些无妨,四十万两,不够可以再借。”
  程金宝不服气道:“笑话,今天非让你们把裤子都输掉!”
  这本是赌徒常用的口头语,那女郎非但毫不在乎,反而凑趣道:“程少爷,咱们已经没有裤子可输啊!”
  程金宝怔了怔,这才想起,她们本来早就光溜溜的,哪还有裤子,只好尴尬地强自一笑。
  “请少爷查验!+-*/那女耶将玉盒推向他面前。
  由于昨天输得太邪门,今天程金宝更不敢掉以轻心,非得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玉盒里的骰子不可。
  象牙骰子与一般骨制的不同,牙纹清晰可辨,绝对无法灌铅,而且,对方既敢让他仔细检验,立见不可能找出毛病。
  尽管如此,程金宝还是仔细查验了一遍。
  检查毫无问题,他捡出三粒骰子,笑道:“姑娘,咱们可以开始了。”
  “少爷先请!+-*/那女郎表示礼让。
  程金宝也谦让道:“姑娘先请!”
  “那婢女就占个先了。+-*/那女郎将三粒骰子抓在手中,笑问道:“程少爷,咱们是不是和昨天一样,每一把一万两银子?”
  程金宝突然起了贪心,沉吟一下道:“噢……如果姑娘不反对,咱们今天加一倍,每把二万两如何?”
  “好!+-*/那女郎很干脆,应了一声,轻抬玉腕,骰子已掷入碗中。
  三粒骰子成品字形,如同陀螺似地急速旋转-----
  程金宝目不转睛,盯着碗里三粒旋转的骰子,看它们能转出什么花样。
  三粒骰子好像转累了,速度逐渐缓慢下来,互相碰撞几下之后,连翻带滚,终于全部停止。
  六六六,六点的豹子。
  又邪了门?
  程金宝可不相信:
  豹子和四五六一样,准先掷出准就赢,根本不用赶,也没得赶。
  程金宝输了,立即递过去两张银票。
  也许是碰巧吧,那女郎一上来就掷出豹子。
  现在轮到程金宝先掷了,他决心还以颜色,也让对方知道他不是省油的灯。
  他从容不迫地,伸手一抓起碗里三粒骰子,拿在嘴边猛吹一口气,随即撒向碗中。
  三粒骰子只跳了几跳,翻滚两下便停止。
  程金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晴,又是一个幺二三!
  “他妈的!+-*/他气得忘了风度和赌品,破口大骂起来。
  那女郎笑笑,又从他手上接两张银票。
  程金定仍然不信邪!
  当那女郎又伸手向碗中捞起三粒骰子时,他突然阻止道:“慢,换一付骰子!”
  那女郎耸耸香肩,将抓在手中的骰子置于一旁。
  程金宝另挑三粒骰子,投入碗中道:“姑娘,请!”
  那女郎抓起骰子就掷,毫不拖泥带水。
  但她的掷法很特别,三粒骰子一掷入碗中,便呈品字形各自旋转起来。
  旋转,旋转,速度由快转慢-----
  不能不信邪,换了付骰子还真灵,那女郎掷出的竟是双红抬幺,幺点!
  程金宝顿时心花怒放,除非他又掷出幺二三,否则就赢定了,总不致这样倒霉吧?
  他一乐,不禁得意忘形道:“我要连幺点都赶不上,干脆买块豆腐,一头撞死算了!”
  那女郎只是笑笑,意恩好像在说:等你掷了再说吧!
  程金宝精神抖擞,站起身来,伸手一把捞起三粒骰子,放近嘴唇吹了一口气,突向碗中掷去。
  这回骰子没有旋转,只是又蹦又跳,碰撞几下便告停止。
  他奶奶的,他祖奶奶的,你说邪不邪,居然又是幺二三!
  程金宝连破口大骂的力气都没有了,沮然跌坐回位子上,呆若木鸡。
  如果面前有块豆腐,他真会一头撞上去。
  他不能不信邪了。
  那女郎毫不客气,干脆自己动手,从他面前取走两张银票,若无其事地道:“程少爷,该你先掷子。”
  程金宝突然叫道:“换人!换人!”
  换骰子不行,索性换人,这倒也是个办法。
  “换谁,那女郎立即起身让位!程少爷自已指定吧!”
  程金宝眼光一扫,见站在最右边的女郎,身材特别丰满,便向她一指道:“这位姑娘好了!”
  屏雀中选的女郎,走向程金宝对面,在那女郎让出的位子上坐下,娇声道:“少爷,请!”
  又一声:“请!+-*/才使程金宝忙不迭收敛心神,又站起身,左手撩起右边衣袖,伸手一把捞起三粒骰子,撒手掷入碗中。
  他心里默念道:“天灵灵,地灵灵……”
  由于过于紧张,用力太猛,三粒骰子全跳出了碗外,必须重掷。
  他将骰子一粒粒收起,重新掷入碗中。
  三粒骰子跳了几跳,便告停止,赫然是两个五,一个六。哇噻!六点呐!
  除非对手掷出豹子或四五六,他就赢了。
  丰满女郎看看一脸得意的程金宝,也站起身来,伸手从碗中捞起三粒骰子。
  程金宝这回己胜利在望,很笃定地坐下,好整以暇地欣赏着眼前的动人画面。
  只见丰满女郎抓着骰子猛摇,使双峰也随着上下跳动,左右摇晃。
  “走!”疾喝声中,玉手一撒,三粒骰子投入碗里。
  一阵旋转,碰撞,翻滚……三粒骰子停止了,竟然正是四五六!
  “有鬼!”程金宝霍地跳起,重重一拳击在桌面上。
  女郎们丝毫不惊,丰满女郎笑道:“大还没黑,哪来的鬼?”
  程金宝怒道:“我是说你们赌的有鬼,否则,那会从昨天到现在,我就没有赢过一把?”
  丰满女郎反问道:“你说我们诈赌,可抓到真凭实据?”
  程金宝道:“事实明摆着,还要什么凭据?”
  丰满女郎冷声道:“程少爷,你说话可要负责,否则要赔偿我们兴誉损失。”
  程金宝怒形于色道:“笑话,我凭什么要赔?”
  另一女郎忙打圆场道:“不赔就不赔,程少爷,坐下来继续玩吧!”
  程金宝怒哼一声道:“不玩了!”
  丰满女郎也恼羞成怒道:“不玩就不玩,请结帐吧!”
  “结帐?”程金宝暗自一怔。
  丰满女郎道:“你借的是四十万两银票,已经输掉六万两,还欠最后赢的一把没付,总共八万两银子,请拿出来吧!”
  程金宝振振有词道:“你们东家有言在先,如果我赢了,赢多少全部带走,万一输了,无论输多少,我什么时候方便,就什么时候还,总不催讨呀!”
  “没错!”丰满女郎道:“你昨天输给敝东家二十万两,欠着没关系,是他有言在先同意让你欠的,可是,今天是咱们姐妹在跟你赌,事先可曾答应让你欠?”
  “这……+-*/程金宝无言以对。
  另一女郎接口道:“昨天你说临时被找来,没有准备多带银子,今天你是自己来的,应该是有备而来吧?”
  程金宝情急道:“我,我……”
  “快付银子!”
  “不付今天你就别想走!”
  “搜身!”
  女郎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围了过来。
  程金宝突将桌子一掀,回身就想夺门而出。
  哪知中年管家守在门口,挡住了去路,出手如电,将他当胸一把抓住。
  程金宝情急拼命,仗着身材高大,抡拳就向中年管家迎面击去。
  中年管家举臂一挡,同时抓住他胸襟的手猛一推,他便身不由主,踉跄向后倒退,跌了个四脚朝天。
  八名女郎一拥而上,将程金宝扑住,合力按在地上。
  她们毫不客气,一齐动手,向他全身搜索,似乎怕他藏私,干脆剥了个精光。
  丰满女郎不屑道:“哼,全身上下,不过几千两银票,赌一把都不够,居然打肿脸充胖子!”
  程金宝仍被按在地上,急得大叫道:“还我,还我,那是我活命的银子,我的赌本……”
  最先赌的女郎冷笑道:“就凭你这种赌技,也配靠赌吃饭?”
  程金宝哭丧着脸道:“我是遇上了贵东家和你们,杏则我手风一直很顺……”
  “现在呢?”那女郎问。
  程金宝低声道:“现在我认载了……”
  丰满女郎道:“认栽那就好办,还差七万几千两银子,快拿出来吧!”
  程金宝垂头丧气道:“我的全部家当,就只有那几千两,剥了我的皮,也拿不出几万两银子啊!”
  丰满女郎愤声道:“拿不出?我们赢的银子,你打算怎么解决?总不能拿不出就算了吧!”
  程金宝深深一叹道:“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另一女郎冷声道:“既然拿不出,咱们干脆就剥了他的皮。”
  丰满女郎同意道:“对,这也是个解决的办法。”
  程金宝大惊道:“不不不,不能剥我的皮啊……”
  丰满女郎把手向他一身:“那就拿银子来!”
  程金宝苦求道:“各位姑娘,请让我见见贵东家好吗?”
  丰满女郎道:“他不在!”
  程金宝道:“我可以等他回来……”
  丰满女郎犹豫一下道:“好吧,不过你已身无分文,连裤子都输掉了,还欠一大笔赌债。敝东家这趟去四川,最快得十天半个月,咱们这里可不管吃喝,你想白吃白喝?”
  程金宝无奈道:“我情愿饿着肚子等他。”
  丰满女郎道:“这可是你由已说的啊!”
  程金宝连声应道:“是是是……”
  此刻他只求保命,即使挨饿,也比剥皮好受。
  从未听过,全身皮被剥了,还能活下去的。
  程金宝的双手被捆,吊在横梁上,两脚分开,用皮带拴在地板的铁环里,看上去如同个人字。
  他已输得精光,连裤子都输掉了,自然没有权利要求穿回任何衣物,因为没有属于他的了。
  所以,他已全身一丝不挂。
  这是一间布置华丽的寝室,象是姑娘们儿的闺房。
  八名女郎分为两班,轮流负责看守程金宝,防他万一挣脱逃走。
  她们根本不当房里有这么个大男人存往,毫无顾忌,仍然全身一丝不挂,仅戴着黑布面罩。
  程金宝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房里吃喝,谈笑,嬉闹,甚至玉体横陈地,几个人挤在一张床上睡大觉。
  任凭他如何苦苦哀求,她们却是充耳不闻,视若未睹,来个相应不理。
  一天总算挨过去了。
  整日滴水未进的程金宝,已渐感不支。
  眼看几个女郎故意在他面前,吃香的,喝辣的,使他更难忍受,禁不住一声接一声地嚷着:“饿,饿,饿------”
  一名女郎即戏道:“宝宝饿了,要吃奶奶啦!”
  另一女郎惟推丰满女郎道:“你的奶水最足,快去喂奶呀!”
  丰满女郎毫不在乎道:“喂就喂,有什么了不起,谁怕谁!”
  几个女郎齐声起哄道:“去叫,去呀!”
  丰满女郎作风大胆,当真站起身来,走向程金宝面前,挺着诱人的双峰道:“要吃奶吗?”
  程金宝已饿得发昏,有气无力地喃喃道:“饿……好饿-----”
  丰满女郎故意道:“乖宝宝,吃吧!”
  程金宝连眼睛都睁不开,一听给他吃的,根本不知是给的什么,就把嘴大大张开。
  “啪!”
  丰满女郎赏他一耳光,娇斥道:“你还当真想吃,美的冒泡哦!”
  几个女郎顿时哄然大笑,笑得前仰后合,花枝乱颤。
  程金宝被这一耳光,捆得清醒过来,才发现面前站的是那丰满女郎。
  “贵……+-*/贵东家回来没有……+-*/他抬了抬眼皮,以祈求的眼光望着她。
  丰满女郎冷声道:“才去了一天,还早呐!”
  程金宝简直度日如年,迷迷茫茫道:“才一天哦?”
  丰满女郎置之不理,又回到桌前坐下,继续跟那几个女郎大吃大喝起来。
  仍然像昨天一样,她们根本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任凭他哀求,呻吟,甚至痛哭喊叫,她们就是吃秤铊铁了心,不理不睬。
  就这样,又过了一天。
  现在是第三天的开始,程金宝已陷入半昏迷状态了。
  几个女郎眼见他已支持不下去,才去通知那中年管家。
  然而,中年管家来到程金爷而前,用手托起他垂头的头看看,又在他脸上轻拍道:“喂,程少爷,醒醒呀!”
  程金宝眼皮都睁不开,梦呓似地问道:“你是,你是谁?”
  中年管家道:“不必管我是谁,现在只要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程金宝有气无力道:“饿……我快饿死了……给……给我点吃的……给我水……”
  中年管家问道:“如果我给了你呢?”
  程金宝道:“只要给我吃的,喝的……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中年管家又问道:“如果我要你发大财呢?”
  “发财?”程金宝憋笑道:“爱说笑,我……我能有点吃的喝的,已经够了,……还……还想发什么财啊!”
  中年管家沉声道:“没出息,既然你连财都不想发,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说完他转身就走。
  程金宝情急叫道:“不,不,我想发财,我想……”
  中年管家止步回身道:“你真想发财?”
  程金宝勉强睁开眼睛,这才认出面前是那管家,不禁啼笑皆非道:“谁不想发财,可是……唉,我连命都保不住了,这个财怎么发呢?”
  中年管家笑道:“这个不用你操心,只要你一切听洪爷的。”
  “洪爷?”程金宝茫然问道:“洪爷是谁?”
  中年管家道:“就是这里的主人。”
  程金宝记起了洪天尊,诧异道:“你+-*/……你不是说……他不姓洪……”
  中年管家正色道:“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称他洪爷就行了。”
  程金宝唯唯诺诺道:“是,是,只要洪爷放我一马,我叫他祖宗都成。”
  一旁的几个女郎闻言,不禁掩口暗笑。
  中年管家追问道:“你愿意一切听洪爷的?”
  程金宝连声道:“愿意,愿意,洪爷要我当狗爬,我立刻就爬给他看。”
  又是,一阵哄笑。
  中年管家这才示意几个女郎,上前合力放下了程金宝,扶他到床上躺下。
  被吊了两天两夜,滴水未进的程金宝,一躺上床就不支昏了过去。
  当他缓缓清醒时,发现正半坐半躺在那丰满女郎怀里。
  而另一女郎,则以银匙盛着不知啥玩意,一匙匙往他口中喂。
  其他几个女郎则蹲在身边,为他全身各处按摩,使僵直麻木的肢体恢复血液畅流。
  这般享受,即使当今玄宗皇帝,大概也不过如此吧!
  程金宝很快地就恢复了体力。
  洪天尊在当天夜里就回来了,其实他根本未去四川,他仍然戴着黑布面罩,开始为程金宝安排一切。
  程金宝遵守诺言,一切听洪爷的。
  他除了中年管家,及看门的两名壮汉,始终不曾见到洪天尊和八位女郎的真面目。
  而事后他才知道,这位管家大有来头,竟然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大钱庄盛源记的老板,赫赫有名的杨得意。
  堂堂一位钱庄大老板,居然客串管家,这是怎么回事?
  这些并不重要,程金宝也不便追问,重要的是,自从他听命于洪天尊后,由杨得意提供大量赌本,无论到任何大小赌场,他简直无往不利,逢赌必赢。
  在洪天尊的一手安排下,怂恿程金宝创立赌帮,荣任帮主。
  并且将迎春阁旧址,弄来交给他,作为赌帮的大本营,同时调来一些男男女女,以壮声势。
  于是,在洪天尊的授意下,他以重利为诱,吸收了大批丐帮弟子。
  等到程金宝发现,身边那些男男女女,都是奉洪天尊之命,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已骑虎难下,只好继续干着形同傀儡的帮主了。
  程金宝想起了这段经过,他不禁感到茫然起来。
  尤其,如今小仙和小天已来长安,这个帮主的宝座,恐怕就坐不稳啦!
  现在他不敢多想,只希望杨得意取出五十万两银票来,赶快回去把小仙打发走了再说。
  杨得意终于取来银票,交在他手上道:“这十张银票,每张五万两,你在收据上划个押吧!”
  程金宝连声恭应,将银票揣进怀里,在收据上划了押,便告辞而去。
  出了帐房,和等着候在外面的两名壮汉,匆匆赶回金元宝赌坊,小仙和小天早已等得不耐烦了。
  小仙从那几个少女口中,套不出任何有关赌帮的内幕消息,索性不再浪费口舌,枉费心机。
  一见程金宝回来,她就从椅子上跳起来骂道:“他爷爷的,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溜了呐!”
  程金宝强自一笑道:“怎么会,怎么会……+-*/随即掏出银票,双手递上:“玉小长老请笑呐!”
  小仙接过银票,清点一下,笑道:“哟!小子,你还真罩得住,出去转一圈,就弄来五十万两银票,几时也带咱们去多转几圈。”
  程金宝苦笑道:“没那么好的事,是临时向人借的啦……”
  小仙灵机一动,趁机试探道:“你这朋友真大方,一借就是五十万两,一定很有钱喽!”
  程金宝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哪能跟小仙斗心机,很神气地道:“人家开的是大钱庄,当然……”
  他一看几个少女正盯着他,急忙把话止住。
  小仙看在眼里,心知程金宝可能受人控制,这些少女都是监视他的。
  既是如此,明知问不出所以然,又何必浪费时间。
  她不再追问,转向小天招呼道:“哥们儿,咱们走吧!”
  小天诧异道:“就这么走了?”
  小仙道:“银票已经结了,人家又没说留咱们吃饭,不走干嘛?”
  程金宝忙陪笑脸道:“今天实在很忙,改天一定好好招待玉小长老和古少侠----”
  小仙故意道:“不用了,咱们随时会再来赌的。”
  程金宝一听,脸部绿了;+-*/什么?玉小长老还……还要赌?”
  小仙眼皮一翻道:“怎么啦?才输一场,赌场就关门大吉了?”
  程金宝忙道:“不不不……”
  小仙接道:“那不就结了,下回多准备点银票,不要临时又跑出去调头寸。”
  撂下话,她向小天一施眼色,便相偕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程金宝傻了眼,楞在那里半晌说不出话。
  小仙和小天出了金元宝赌坊,直奔东大街,选了家长安城著名的菜馆第一家,直登楼上。
  通常上这里来的,都是有钱的大爷,伙计一看小仙那身打扮,颇有轻蔑之色。
  但她身旁有个穿着体面的小天,沾了他的光,才勉强招呼,否则就可能被拒门外了。
  小仙从来眼里不揉沙子,哪会看不出这伙计那付势利的德性,一坐下就故意嚷道:“他爷爷的饿死了,快来几个大馒头,再来碗大碗阳春面。”
  伙计眼皮一翻道:“抱歉,你走错地方,咱们这里只办酒席,最起码也得点菜,要吃阳春面,前面过两条街,小巷口有个面摊,那里才有。”
  小仙耸耸肩,揉揉鼻子道:“那就点菜吧!你们有什么好吃又便宜的?”
  伙计又是那付狗眼看人低的德性:“抱歉,咱们这里的菜都很贵,要吃便宜的,还是只有去那个面摊。”
  小仙又问道:“哦?那你们这里的菜,怎样个贵法?”伙计再翻翻眼皮道:“一道菜至少一两银子。”
  “哇噻!真不便宜喔!+-*/小仙伸伸舌头。
  伙计冷冷笑道:“本来嘛!”
  “我看看银子带的够不够……+-*/小仙存心耍宝,伸手在麻袋里一阵乱摸乱找。
  伙计冷眼看着她,心想:“小叫化,看你能摸出几个铜钱来!”
  “有了!”小仙惊喜地叫了一声,抓出几个黄澄澄的金元宝,往桌上一放道:“银子没有,这玩意行吗?”
  伙计两眼发直,呆若木鸡。
  小仙推他一把道:“喂,你入定啦?”
  伙计这才如梦初醒,忙不迭鞠躬哈腰道:“小爷,您喜欢吃什么,请吩咐……”
  小仙装模作样道:“我只喜欢吃阳春面,偏偏你们这里不卖……”
  “卖!卖!卖!+-*/伙汁忙道:“两位无论想吃什么,只要吩咐一声,小的马上要厨房里特别为您做。”
  小仙振奋道:“真的?”
  伙计连声道:“是是是,小爷想吃的,咱们这里都有。”
  小仙想了想道:“先来个荔枝红烧鸡。”
  “荔枝?”伙计听得一怔。
  小仙道:“荔枝你没听过,就是杨贵妃最爱吃的那玩意呀!”
  伙计苦笑道:“小爷,荔枝小的自然听过,可是本地不产,而且过了季节……”
  小仙不悦道:“你刚才不是说,咱们想吃什么有什么吗?而且,昨天咱们跟杨贵妃聊天,还看她在吃呐!”
  伙计暗自一惊,想不到这小叫化,居然能跟杨贵妃平起平坐地聊天,真不知他是什么来头。
  小天却心里好笑,干脆保持沉默,一旁看热闹。
  “小爷……+-*/伙计陪着笑脸道:“听说那是用八百里快马,日夜马不停蹄,从产地传送到皇帝的,咱们民间可办不到啊!”
  小仙冷声道:“哼,那你们还算什么第一家,赶快叫老板把招牌换了。”
  伙计不敢反驳,只好连声恭应:“是是是……”
  小天这才打圆场道:“兄弟,咱们还有正事,这一顿就马虎些,随便点几道菜吧!”
  “想吃的偏吃不到!”小仙把手一挥道:“算了,我也懒得点,点了又没有,就把你们这里最好最拿手的,全替我端上来,要快!”
  “是是是……+-*/伙计连声恭应而退。
  小天不禁笑道:“兄弟,你要是亮出五十万两银票,他得跪在地上爬着走了。”
  小仙瘪笑道:“谁叫他一进门就给我看脸色。”
  小天凑近一笑道:“兄弟,咱们先谈谈正事吧,那混小子你已见过了,可是,正事没办,那不等于白去一趟?”
  “谁说白去了?”小仙拍拍麻袋道:“几十万两银子是假的呀?”
  小天道:“咱们的目的不是银子啊!”
  小仙不以为然道:“不给那混小子一个下马威,他还真以为自己是赌王了,何况,这一来,咱们已经有了眉目,知道是谁在背后为他撑腰了。”
  小天诧异道:“你知道是谁?”
  小仙把身子挪近,轻声道:目前虽不能确定,这事究竟是否跟元文泰有关。但毫无疑问,程金宝背后一定有人撑腰,而这个人,就是那开钱庄的。”
  小天一时尚未领悟过来:“你怎么知道?”
  小仙道:“五十万两不是小数目,要不是有特殊关系,哪能出去转一圈就取来,而且,混小子刚被我套出话,漏出银票是开钱庄的人给他,就被那几个女人们以眼神制止,所以,咱们只要看银票是哪家钱庄签发的,还怕查不出那人是谁吗?”
  小天迫不及待道:“快看看,是哪家钱庄?”
  小仙笑道:“混小子交给我时,我已经瞄了一眼,是对街那家盛源记钱庄,签票的人叫杨得意。”
  小天恍然大悟道:“难怪转来转去,选了这家菜馆,原来----”
  小仙接道:“这样大家都方便,咱们可以就近查看一下动静,他们跟踪起来,回去报告也少跑一些路。”
  小天轻声问道:“兄弟,你发现有人跟踪?”
  小仙憋笑不语,只把嘴角牵动两下。
  小天心里有数,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眼光朝她嘴角牵动的方向瞄去,果见靠近临街窗口的一桌,正有两个中年汉子,在鬼鬼崇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这时,其中一人摘下头上方巾,整理一下又重戴上。
  小仙看在眼里,冷冷一笑,低声道:“哥们儿,那家伙在打暗号,通知守在对街等消息的人了。”
  小天不动声色道:“那好,就等他们来找咱们吧!”
  倏而,由两名伙计,送上了酒菜。
  那伙计巴结道:“先来四个冷盘,让两位好喝酒,热炒马上就好。”
  另一伙计放下菜,又忙着为他们斟酒。
  小仙挥挥手道:“放着,我们自己来。”
  两个伙计恭应而退。
  小仙一声:“开动!”拿起筷子就伸向盘里,夹起块风鸡往嘴里送。
  小天也不甘落后,尝了一口道:“噢,味道真不错。”
  小仙笑道:“比化子鸡还差一大截!”
  小天忙着吃,嘴里含含糊糊应道:“那当然,那当然……”
  小仙的淑女形象,只维持了不到两天,就又恢复了放荡不放荡不羁的叫化本色,那份吃相,实在不登大雅之堂。
  幸好,这时尚不是上座的时候,整个酒楼上仅三五桌,食客总共不到二十人。
  他们正相对而酌,开怀大吃大喝。
  突闻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直登楼上而来。
  定神一看,竟是二、三十名捕快。
  为首的显然是捕头,眼光一扫,示意捕快们散开,带着四个直向小仙他们这一桌走来。
  小仙和小天未加理会,若无其事地继续喝酒吃菜。
  捕头喝令道:“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小仙爱理不理道:“坐着吃蛮好的,站起来干嘛?”
  捕头盛气凌人道:“臭要饭的,叫你站起来就站起来,少废话。”
  小仙正待发作,小天急以眼色制止,遂道:“兄弟,他大概怕咱们吃得太撑,站起来顺顺气,消化消化也好。”
  “哼!+-*/小仙冷哼一声,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问道:“坐着吃犯法吗?”
  捕头喝道:“搜!”
  他眼光直盯着桌上几只金元宝。
  四名捕快上前欲搜,小仙忍无可忍,怒道:“他爷爷的,你们想干嘛?”
  小天惟恐小仙出手伤人,也起身向前道:“这位老兄,你们凭什么要搜咱们?”
  捕头沉声道:“搜了再说!”
  小天也火了,愤声道:“不说出理由,凭什么让你们随便搜身。兄弟,别理他们,咱们吃咱们的。”
  小仙冷哼一声,先坐了下来,径自拿起筷子夹菜。
  捕头一施眼色,四名捕快立即抽出钢刀,吓得其他桌上的食客,急欲起身回避,以免遭到鱼池之殃。
  但被守住楼梯口的捕快喝阻:“大家不许动。”
  包括那两个中年汉子,所有人都不敢离去了。
  捕头粗着嗓子道:“昨夜盛源钱庄失窃,被偷去几十万两银票,据报就是你们干的,还不快快束手擒。”
  小仙和小天交换一下眼色,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显然,杨得意等程金宝拿了银票一走,他就向官府报案,同时派人暗中跟踪,一直跟到了第一家来。
  跟踪的人,自然就是那两个中年汉子。
  不消说,对街守望的人,一见临街那桌的汉子打出暗号,心知时机成熟,便急忙飞奔而去,通知大批捕快赶来。
  想不到这位钱庄的杨老板,非但勾结江湖人物,还利用官府对付小仙和小天。
  情势已摆明,小仙麻袋里那五十万两银票,虽是从金元宝赌坊赢得的,但程金宝那混小子必已避不见面,谁会挺身作证,证明那是她赢的?
  银票一搜出,便人赃俱获,使他们百口莫辩了。
  小天心知别无选择,只好向小仙暗示道:“兄弟,荔枝红烧鸡吃不成了。”
  小仙很有默契应道:“耶,热炒也不必等啦!+-*/顺手一捞,桌上的几只金元宝全进了麻袋。
  两人几乎同时发动,连动作都一样,只见他们双手一扶桌边,霍地跳起,转身直射临街窗口。
  不料那两个中年汉子,竟也在同时发难,双双出手就攻,阻止他们越窗跳楼逃走。
  小仙和小大怒从心起,各自抡掌挥拳,迎面击向阻挡的两个中年汉子。
  就这一个照面,两个中年汉子就没得玩了。接连两声沉重闷哼,便见他们像喝醉酒似地,左右摇晃两下,双双倒了下去。
  所谓阻挡,其实小仙和小天并未受阻,一直射向临街窗口,纵身越窗而下。
  身未落地,已看清下面的情况。
  哇噻!酒楼大门口的街上,居然还守了一、二十名捕快,张开大网在等他们往里跳呐!
  他爷爷的,这批捕快还真有一套,大概经常抓飞樵走壁的飞贼,抓出了经验和门道,才会想出这种赶鱼入网的绝招。
  小/仙和小天下落之势极快,眼看将要落入网中,双双一提真气,身形又冲天而起,凌空一个鹞子翻身,接着一式鲤鱼打挺,落向网外。
  酒楼上的捕头已冲至窗口,大喝道:“快抓住这两个飞贼,别让他们跑了!”
  喝声中,人也从窗口飞身纵下。
  小天一看小仙似乎心有不甘,竟欲冲入盛源记钱庄,急忙一把拖住她:“兄弟,民不与官斗,快走吧!”
  小仙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气呼呼道:“他爷爷的,我偏要----”
  话犹未了,守在街上的一、二十名捕快。已丢下巨网,各自拔刀扑来。
  小天不由分说,一把搭上小仙手臂,拖了就走。
  “追!+-*/捕头足一落地,即挥众急起直追。
  大街两边店铺的人,纷纷探偷张望,行人则仓皇走避,顿时惊乱成一片。
  一个挽着一篮鸡蛋叫卖的农妇走避不及,几乎被小天撞倒,幸而小仙及时扶了她一把。
  小仙灵机一动,伸手夺走篮子,急得农妇大叫:“抢……”
  “不是抢,是买,全买了!+-*/小仙伸手向麻袋里一摸,摸出一只金元宝,塞在农妇手里就走。
  农妇瞪着手上的金元宝,呆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
  小天莫名其妙叫道:“兄弟,你这时候买蛋……”
  不料小仙突然回身,手已抓起两枚鸡蛋,飞掷而出。
  捕头首当其冲,两枚鸡蛋正中他额头和下巴,蛋破黄流,流了他满脸一身,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小仙的手却不停,一把两枚,不断飞掷而来,蛋无虚掷,百发百中,使得追来的捕快们又惊又怒,又叫又骂,她却哈哈大笑。
  小天这才明白买蛋的妙用,立即加入飞蛋阵容,而且是双手齐发。
  以他们的功力,飞叶即可伤人,何况是飞蛋,只听得一片惊乱喊叫声,捕快们被飞蛋打得落花流水,鸡飞狗跳,那清景好不热闹。
  整条大街突为之塞,看热闹的民众这下可乐了,像这种别开生面的官兵捉强盗,可不容易见到,真是千载难逢。
  一阵阵爆笑声,如同过年放鞭炮,此起彼落,不绝于耳。
  小仙一看篮子里蛋已掷完,急向小天招呼道:“哥们儿,没戏唱啦!”
  小天两手正各抓一枚鸡蛋,猛然掷出,转头就跟着小仙飞奔而去。
  数十名捕快被他们这一阻,再想去追,那就晚啦,人早已去得无影无踪!

 

 

第四十六章 男盗女娼

  长安城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刀,一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全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可不像苗疆,那是三不管,鞭长莫及的化外之地。闹翻天也无人过问。
  这里可不同,整个城里的大街小巷,巳展开严密搜索,而且很快就搜到了丐帮的长安分舵来。
  丐帮设在长安城的分舵,掩护得极好,表面上只是一处大宇宅院,而且位置僻静,若非帮中的自己人,外人绝对不易发现真面目。
  但是,丐帮第子中,已有不少人加人了赌帮,帮主程金宝又是出自丐帮,所以这座大宅院的秘密,在他们来说,就不是秘密了。
  两名逃犯中的玉小仙,即是丐帮九袋小长老,树大招风,所以大批捕快很快就赶到分舵来。
  附近把风的小叫化,早己发出紧急暗号,通知了分舵方面。
  当大批捕快包围了巨宅,由捕头率领一、二十名捕快,上前打门时,出迎的正是巴弘。
  他打扮成管家的摸样,身后跟着两个家仆,自然也是丐帮弟子。
  巴弘非常镇定道:“公爷们不知有何贵干?”
  捕头冷哼一声,喝令道:“进去搜!”
  吧弘拦阻道:“对不住,敝东家不在……”
  捕头一把将他推开,盛气凌人道:“不在也要搜!”
  巴弘见捕头不由分说,领着大批捕快闯入,急忙跟上前道:“公爷,敝东家又未犯法……”
  捕头怒斥道:“哼,没犯法,有芍人密告,这里不但窝减了逃犯,而且是个贼窝。”
  巴弘有恃无恐道:“公爷,这可要有真凭实据的,不可任意栽赃,故予人罪。”
  捕头怒斥道:“你敢妨碍公务,我就先拿下你来办。”
  巴弘不便争辩,只好连声应道:“是是是,不敢……不敢----”
  捕头又是一声冷哼,率众直闯大厅,吩咐道:“分头搜。”
  一二十名捕快,立即分头展开搜索,捕头却大刺刺地坐了下来,向跟入的巴弘手指一勾道:“过来!”
  “是!”巴弘走到他面前。
  捕头官腔十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巴弘应道:“小的姓巴名弘,是这儿的管家。”
  捕头又问道:“你主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
  巴弘从容不迫道:“敝东家姓胡名不旧,过去曾是山海关吴总兵的帐下,如今已经退休,在长安住了好些年了。”
  捕头一听这巨宅的主人,曾经干过武官,态度较为缓和道:“他人呢?”
  巴弘吹牛居然不打草稿,若有其事地道:“不瞒公爷说,最近关外很乱,吴总兵想借重敝东家,为他训练一批子弟兵,所以敝东家奉召往山海关,面见吴总兵去了。”
  “噢……”捕头沉吟一下,忽道:“不对呀!据密报说。这儿是丐帮的长安分舵,姓胡的是负责人呀!”
  巴弘暗自一怔,力持镇定道:“爱说笑,敝东家怎么成了丐帮头儿,公爷,无凭无据的密告,可千万不能轻易听信啊!”
  捕头不置可否道:“等咱们搜了再说。”
  巴弘恭然道:“是,是,小的去为公爷奉茶。”
  捕头微微点头道:“妈的,那两个小贼溜得真快,害老子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口倒真有点干了。”
  巴弘暗自发笑退去,倏而双手捧着盖怀,恭恭敬敬上前道:“公爷请用茶。”
  捕头作个手势道:“放下吧!”
  不料巴弘却不放下,面带诡异的笑容道:“这茶请公爷先品尝一下。”
  捕头是何等人物,察言观色,情知杯内必有玄机,立即接过盖杯,揭开一看,杯内哪有茶水,赫然是一只十两重的金元宝。
  “这……”
  捕头一怔,刚要发问,搜索的捕快已有几个回厅。
  巴弘一施眼色,捕头顿时会意过来,迅速将杯内金元宝取在手中,不动声色地盖好怀盖,置于一旁茶几上。
  一名捕快上前复命道:“所有房间都搜过了,毫无发现。”
  捕头问道:“其他地方呢?”
  那捕快答道:“他们还在后院和厨房下房搜索……”
  正说之间,又一批捕快回厅复命。
  为首的捕快趋前道:“头儿,各外都搜了,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捕头诧异道:“怪了,莫非消息不可靠?”
  巴弘道:“公爷,说不定有人跟敝东家过不去,或者故意跟公爷们开玩笑啊!”
  得人钱财,与人消灾,捕头既已收了十两黄金的大红包,便趁机故意怒声道:“他妈的,竟敢整咱们冤相,回去找那龟孙子算帐不可,走!”
  他可装得真像,气冲冲地带着那批捕快,浩浩荡荡而去。
  巴弘一直送他们出了大门,才如释重负,急忙关上了门,就赶回大厅,直奔书房。
  走到桌案前,将桌向外一挪,便见桌后巨型书架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门来。
  巴弘再走近暗门,向下面大声道:“人走啦!”
  首先从木梯冲上来的,正是小仙!
  她一上地面就骂道:“他爷爷的,下面空气真不新鲜,再不滚蛋,差点把我老人家憋死了。”
  接着上来的是小天、符龙飞、白云山、陀化和行动不便的宇文奇。
  巴弘对小仙道:“玉小长老,也许是小的多此一虑,不过。用金元宝打发那捕头走路,无异不打自招,表示这宅子确有问题,做贼心虚……”
  小仙问道:“他收下了?”
  巴弘点点头道:“收了,否则他哪会这么快就滚蛋,恐怕有得东问西问呐!”
  小仙呵呵笑道:“那就好,他既然收了金元宝,又这么快就走,表示他还会单独再来。”
  小天诧然问道:“你希望他再来?”
  小仙胸有成竹道:“我之所以要用金元宝贿赂这家夥,就是要让他起疑,认为这里有问题,这样一来,他既吃到甜头,自然更想逮住机会大捞一笔。为了想独吞,他绝不会带其他人来,咱们不是正好等他来自投罗网吗?”
  小天又问道:“逮住他有啥用?”
  小仙憋笑道:“用处可大了,咱们把他制住后,逼他亲笔立下了字据,承认他跟丐帮挂钩,这样他就有把柄抓在咱们手里,一点皮条都没有了。”
  “然后呢?”小天追问。
  小仙接下去道:“然后逼他去见杨得意,就说已查出咱们的下落,但凭他手下那批捕快,奈何咱们不得,要求杨得意派出高手支援。
  这样一来,杨得意做不了主,势必请求幕后的家伙,除非那家伙就此打住,不敢惹咱们,否则就必然全力以赴,甚至亲自出马。
  “事实上,对方对咱们是志在必得,绝不会轻易罢手的,到时候咱们以逸待劳,等他们自投罗网,不是比毫无线索去找他们强吗?”
  大家纷纷点头,认为小仙这主意非常高明。
  小仙更得意道:“如果幕后的家伙,真是元文泰,那咱们就杠上开花了!”
  符龙飞忽问道:“咱们是不是继续窝在这里?”
  小仙道:“不,这回由我和古小天扮成家仆,加上巴弘留下足够应付了,其他人化整为零出城,到终南山下集合,咱们这里的事一办妥就赶去。”
  巴弘一旁请示道:“玉小长老,本帮弟子需要调集多少人手?”
  小仙沉吟一下道:“挑武功好的,有几十个人壮壮场面就行了,主要是让对方以为,咱们真避到了终南山了。”
  小天笑道:“兄弟,你百密一疏,忘了丐帮的弟子,己有不少暗中加入了赌帮啊!”
  小仙瞪他一眼道:“鸡婆!我会连这点都没想到?告诉你,我就是要们走漏风声,配合那捕头的消息,对方才会倾巢而出,全力以赴呐!”
  小天耸耸道:“看来这将是场决定性的大战了。”
  初更时分。
  果然不出小仙所料,那位尝到甜头的捕头,独自找上门来了。
  开门的仍然是巴弘,扮成管家模样。
  而跟在身后的两个家仆,却换成了小仙和小天。
  巴弘不动声色,仍然恭恭敬敬道:“公爷,敝东家尚未回来-----”
  捕头笑道:“没关系,你跟我谈也一样。”
  巴弘装出无可奈何,把捕头请进了大厅。招呼他坐下道:“公爷请稍坐,我去替您倒茶。”
  捕头会意地微微一笑,大概他尝到甜头,以为茶杯里又是金元宝。
  这种茶,谁都喜欢多喝几次,比喝花茶更带劲。
  倏而,巴弘捧着茶碗来,跟上次一样,双手恭恭敬敬递上前道:“公爷,请用茶。”
  捕头接过茶碗,笑问道:“要不要先品尝一下?”
  巴弘道:“请!”
  捕头似已知道碗内是什么,反而不急于揭开碗盖,眼光向恭立一旁的小仙和小天一瞥,轻声向巴弘问道:“巴管家,他们在,说话方便吗?”
  巴弘微微点头道:“公爷有话尽管直说,他们既聋又哑。”
  捕头将茶碗置于茶几上,干咳两声,开门见山道:“贵东家很大方,一出手就是十两黄金,不过,要打发我,可不是这么容易的。”
  巴弘眉头一皱道:“公爷嫌少?”
  捕头冷声道:“十两黄金是个大数日,有的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但一分钱一分货,对我来说,实在太小儿科一点!”
  巴弘道:“公爷,敝东家又未犯法,只不过……”
  捕头哈哈大笑道:“巴管家,咱们不必兜圈子了,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根据密报,这宅子里辟有秘室,可以藏匿逃犯,如果日间我下令仔细搜查,你想会有什么结果?”
  巴弘怔怔地道:“这……”
  捕头霍地把脸一沉道:“不但如此,我离开这里后,曾作了一番调查,查明你所谓的东家,那个曾在山海关吴总兵帐下当过差的胡不归,实际就是丐帮长安分舵的舵主!”
  巴弘强自一笑道:“公爷果然不简单,有一套,佩服,佩服!”
  捕头得理不饶人道:“现在咱们已经把话挑开了,像这么大的事,要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不要说在下一个小小捕头,就是本府府尹也担待不起,所以嘛……嘿嘿,巴兄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怎么办,不需要我多说吧?”
  巴弘瞥了小仙和小天一眼。见他们仍然装聋作哑,沉吟一下道:“公爷的意思呢?”
  捕头狮子大开口道:“两个小鬼得手的五十万银票,二一添作五!”
  “二十五万两?+-*/巴弘倒真是吓了一跳,想不到眼前这家伙,胃口比想象中大得多。
  捕头斩钉截铁道:“不错,我说的正是这个数目。”
  “这……这……”巴弘连咽几口水,始陪笑道:“公爷,兹事体大,在下可当不了家,做不了主,请稍候……”
  捕头以为巴弘入内请示,会意地笑道:“好,巴兄请便,不用招呼我。”
  巴弘漫应一声,匆匆入拱门,他知道自已这龙套角色,该鞠躬下台,要换主角儿登场了。
  捕头的眼光,无意间瞥向小仙和小天,突然暗自一怔,觉得这两个小家伙好生面熟,一时又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小仙作个手势,表示请捕头用茶。
  捕头会意地笑了笑,仲手缓缓去揭碗盖。
  “哇!”
  就在碗盖一揭之际,随着一声惊叫,捕头吓得从座位上直跳起来。
  原来茶碗里,并非想象的金元宝,赫然是条活生生的小蛇!
  几乎是同时,小天冲至捕头面前,向他当胸一把抓去,出手之快,犹如迅雷闪电。
  即使在正常状况之下,捕头想要避开小天这一抓也很难,何况是在猛然受惊,猝不及防之下。
  其实,一条小蛇没啥大惊小怪,何必吓成这样,问题是它藏在盖着的茶碗里,而捕头大人还以为是金元宝呐!
  捕头措手不及,被小天当胸一把抓住,不由地惊怒交加:“你……”
  突然,他脑际闪现出酒楼上的一幕,认出了眼前这小家伙就是小天。
  可惜迟了,如果他一进大门就认出,发现情况不对,也许尚来得及掉头拔腿就溜,但现在已办不到。
  小天出手如电,左手一翻,搭上捕头急欲拔刀的右腕,疾喝道:“不许动!”
  捕头心里明白,腕脉被扣住,对方只要发出真力,即可将他腕脉震断,必死无疑。
  他这条命运想留着发横财,那舍得轻易送掉,只好放弃抵抗,瘪笑道:“朋友,在下吃的公家饭,奉命行事,不得已啊----”
  小天怒问道:“那你今夜来这里,可是奉命行事?”
  “这……”捕头呐呐地答不出话来。
  这家夥姓蔡名达,绰号叫菜头,原是当地的混混。
  人要走运连城墙都挡不住,几年前,一个海捕公文悬赏缉拿的悍盗,那夜喝多了醉倒在城外破庙里。
  蔡达连日输得欠了一屁股赌债,被债主追讨得无处可躲,溜出城也进了破庙。
  根据城门口张贴的悬赏画像,蔡达一眼认出巨盗,不禁喜出望外。
  在毫无抗拒之下,就将巨盗擒获,找了绳子来捆得结结实实的,扛回城里去。
  于是,他不但获得一笔重赏,而且大吹大擂,说得活龙活现,吹他如何独力制服巨盗,使府尹大人信以为真,留在衙门里充当捕快。
  不到两年,原来的捕头因公殉职,蔡达私下向府尹身边的师父活动,居然干上了捕头。
  从此以后,没有人再叫他菜头,改称蔡捕头了。
  可是,今夜他很不走运,遇上了小仙和小天。
  小仙见小天已将他制服,一旁闲闲地笑道:“很好,看样子你老兄大概不是奉命而来,那咱们就好谈了。”
  蔡达连声应道:“是是是……”
  小仙笑着从麻袋里,摸出那十张银票,抽出一张,在蔡达面前晃着道:“二十万两太贵了,五万两如何?”
  蔡达这时只求保命,哪还奢望黄金,忙苦笑道:“不敢,不敢,在下不敢要……”
  小仙装得正经八百道:“我可是说真的喔!”
  蔡达可不笨,马上领悟道:“无功不受禄,不知两位要在下做什么?”
  小仙道:“很简单,要你抓咱们!”
  蔡达一怔,又是苦笑道:“您……您真爱说笑,天下哪有这种人,花钱要人抓自己的-----”
  小仙笑道:“咱们就是这种人。”
  蔡达自作聪明道:“哦,我明白了,两位是要自首,让在下为你们证明,好减轻你们的罪名……”
  小仙斥道:“他爷爷的,你少在那里痴人说梦话,臭美!”
  蔡达暗自一惊:“不,不是这样?”
  小天把他往上一提,厉声道:“你听着,如果你一切照咱们的话去做,不但可以保命,还可以发大财,否则,你就见不到明天的日出了。”
  蔡达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惊声道:“是是是,只要二位高抬贵手,无论要在下做什么,尽管吩咐……”
  小天道:“口说无凭,你得亲笔立下字据!”
  蔡达毫无选择,只得应道:“是!是!在下马上写就是了---”
  “巴管家!”
  小仙一声招呼,巴弘立即捧出文房四宝,似乎早已准备好了。
  于是------
  出长安城,东南方不过数十里,即是终南山了。
  终南山系属秦岭,是入川的必经之途。
  小仙决心把对方引来此地,决一死战,主要是不愿在长安城里火拼。
  京城毕竟是皇帝老子住的地方,一旦闹得天翻地覆,势必连累丐帮,从此无法在长安混下去了。
  而且,岭南分舵近在咫尺,分舵主七袋长老丘安,当年曾参与水淹黑鲸门的壮举,必要时可赶来驰援。
  小天也以翔龙社少主的身份,通知附近一带所属人马待命。
  符龙飞趁着他们发号施令已毕,自告奋勇道:“此去武关不远,一日可以往返,南海门有一批人在那里,要不要在下去把他们调来?”
  小仙婉拒道:“不用了,接连几次火拼,紫微宫和黑衣蒙面人的元气已大伤,除非他门另有一股强大势力支援,否则,不太可能劳师动众,大举来犯。应以出奇制胜的突袭成份居多,如果咱们场而搞得太大,反而会吓得他们不敢来了。”
  小天附和道:“对,那样一来,咱们反而枉费心机了。”
  白云山老成持重道:“玉姑娘判断极正确,紫微宫和黑衣蒙面人方面,近日损失惨重,可用之兵力已为数不多。元文泰匆匆离开栖雾谷,很可能得到消息,赶到长安跟什么人会合,也就是玉姑娘所说的,另一股尚不为我们所知的强大势力,但我可以断言,元文泰已经知到不宜力敌,八成是改用智取。”
  一旁倚靠着石壁休息的宇文奇,微微颔首道:“云山,你说的很对,他们利用官方抓玉姑娘和古少侠,就是估计到对方的实力,自知毫无胜算,才会出此下策。”
  符龙飞不解地问道:“宇文前辈,既然他们明知拼不过,又为何把咱们引来长安?”
  小仙接道:“唉,聪明面孔笨肚肠,你还不是普通的笨,刚才白大叔不是已经说明了吗?对方是想用智取,如果不出我所料,除了玩官兵捉强盗之外,恐怕他们另外还有诡计呐!”
  小天笑道:“这倒不用担心,就凭他们有多少鬼点子,总比不上咱们的玉小长老吧!”
  小仙朝他一翻白眼道:“你少糗我!”
  小天把舌头一伸,扮个鬼脸,引得大家哄然大笑。
  小仙却正经八百道:“等你们笑够了,我要说件让大家笑不出的事。”
  此言一出,果然大家紧急刹车,全部止住了笑。
  小天急问道:“兄弟,什么事让大家笑不出?”
  小仙揉揉鼻子道:“刚才我突然想到,如果对方玩的把戏,旨在把咱们引到长安来,而他们的主力,却趁机攻击另一目标,譬如君山,翔龙社或逍遥庄,不知各位觉得这事好不好笑?”
  大家非但笑不出,而且面面相觑。
  小天惊道:“兄弟,照你这么说,对方是声东击西?”
  小仙点点头,道:“万一不幸被我言中,那咱们赶来长安,就已经中计了。”
  白云山神情凝重道:“果真如此,那就麻烦了,不知他们选中的目标是哪一处……”
  宇文奇忧形于色道:“元文泰极工心计,如果他确实打的是这个主意,在咱们离开四川,赶来长安时,恐怕他早已同时采取了行动。”
  小仙不以为然道:“不,我认为那只老狐狸精得很,他绝不敢操之过急,因为,除了黄山逍遥庄之外,翔龙社和丐帮的人遍布各地,耳目众多,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就会设法尽快通知咱们。所以,对方必须等咱们到了长安,甚至被他们设下的陷拼陷住,才会采取行动,否则,反而弄巧成拙,枉费心机。”
  小天道:“如果他们不大举来犯,那就毫无疑问,一定是这么回事了。”
  符龙飞道:“那我们只好等……”
  “不!+-*/小仙接口道:“咱们不能等,要主动去查明真相。”
  小天问道:“兄弟,你的意思,是否再回长安城?”
  小仙胸有成竹道:“不必劳师动众,就我一个人去,你和大伙儿留在这里,以防万一。”
  小天急道:“不行,怎能让你落单……”
  小仙却坚持道:“不行也得行,万一我判断错误,对方当真大举来犯,你我两个都不在怎么成。”
  白云山心知小天离不开小仙,有意成全道:“有我们几个在,相信可以应付得了,况且,对方的目标是你们两个,如果发现你们不在,绝不会浪费有限的人力。倒是玉姑娘独自回长安,确实让大家放心不下,还是由古少侠同去较为妥当。”
  符龙飞也附和道:“白大叔说的对,万一半路上双方对上,玉姑娘就孤掌难鸣了。”
  连宇文奇也主张小天同去,使小仙无可奈何,扫了大家一眼道:“我现在才是孤掌难鸣呐!”
  大家听得哄然大笑,小天更是喜出望外道:“兄弟,你同意了?”
  小仙给他一个白眼:“讨厌,跟屁虫!”
  小天扮个鬼脸,逗得大家又是一阵哄然大笑。
  于是,宇文奇等人,仍然留在近山边的密林内,小仙偕同小天则赶回长安。
  一路上,他们经过一番计议,决定先去找程金宝那混小子。
  以小仙和小天的轻功,几十里路程,不消一个时辰,便已到达长安城外。
  长安是京城重地,天一黑就关闭城门。除非持有特别通行证,军民一律禁止出入,需候五更才开。
  但小仙和小天却不在此限,那几丈高的城墙,根本不看在他们眼里,任何时候随意出入,谁也挡不住。
  三更时分。
  夜深人静,长安城里的居民,大多数早已进入梦乡,只有些夜猫子还在活动。
  其中包括夜归的赌徒、酒鬼、寻花问柳的嫖客,以及飞檐走壁的梁上君子……等等。
  一阵整齐的步伐声,划破了静夜,原来是巡夜的官兵。
  皇帝老子居住的地方,治安特别重要,所以全城大街小巷,整夜不时有官兵巡罗,夜行人遇上了,少不得要接受一番盘查,甚至搜身。
  小仙和小天伏在屋顶上,等一队官兵经过,逐渐去远,立即身形暴长,双双施展绝顶轻功,直向金元宝赌坊掠去。
  他们曾闯过迎春阁,不但是识途老马,甚至连设在后院屋内的镜室,以及地下的机关,秘密和秘道也一清二楚。
  奇怪,今夜金元宝赌坊好安静,非但不闻往日通宵达旦的呼幺喝六声,整个宅院里没有一点动静,连灯也未点一盏。
  小天见状,不禁暗觉诧异,轻声问道:“兄弟,你看这是怎么回事?”
  小仙沉吟一下道:“噢……八成是那混小子,怕咱们再来,干脆放弃这里,转移阵地搬家了。”
  小天刚说出声“那……”冷不防被小仙猛推一把,使他身不由己,从屋上直向地面落去。
  小仙也跟着纵身而下,笑道:“哥们儿,旧地重游,总得进去看看,说不定换了更精彩的节目……”正说之间,突然小天一把捂住她的嘴,拖向一旁矮树丛里伏下。
  就在这时,由厅里走出三个黑衣蒙面人,从体形可以看出是女人。
  小仙和小天尚未来得及采取行动,她们已向围墙外飞身掠去,身法之快,使他们根本无法拦阻。
  “兄弟!”小天扶起她道:“你说对了。这里还有精彩节目。”
  小仙却一脸不解的神情道:“怪事,黑衣蒙面人里怎会有女子,而且轻功如此之高?”
  小天打趣道:“轻功好,裸奔起来跑的一定更快。”
  小仙嗤之以鼻道:“哼,你就想看女人不穿衣服。”
  小天怕她翻旧帐,又提在苗疆误闯人家苗女闺房,撞见莎娜正在洗澡的糗事,急忙把话岔开道:“兄弟,咱们快行动去吧!”
  小仙把头一点,人已射出矮树丛,掩向正厅。
  小天哪敢怠慢,紧随在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身闯入厅内。
  上回小仙一时大意,误陷机关,跌落在活动地板下的洞窟,困得她好惨,这次她可不敢重蹈覆辙,小心翼翼贴近墙边走,必要时可以施展壁虎功应变。
  出乎意料,机关并未发动,大概是未触及吧。
  他们照上回脱身冲出的原路,找到了暗门,顺利进入了密道。
  将近密道尽头的密室,便听到传出一阵阵嬉笑声,好不热闹。
  难怪整个宅院毫无动静,原来他们在举行地下派对呀!
  这时,秘室内春色无边,十几个全身赤裸的年轻女郎,正在圈着程金宝转圈,一面手牵手又唱又笑。
  程金宝却是一身华服,俨然王孙公子,两目蒙上黑布,随着她们打转,同时伸出双手乱摸一遍。
  歌声突止,女郎们也停止了转动。
  程金宝张开的双臂一合,抱住一名女郎,伸手从她头发摸起,接著是脸形轮廊,再来赤裸的身体-----
  这小子趁机猛吃一阵豆腐之后,振奋叫道:“是依依姑娘!”
  “错啦!我在这里!+-*/右边的一名女郎大叫。
  程金宝忙扯下蒙着眼晴的黑布,定神一看,果然猜错人了。
  大笑声中,女郎们起哄道:“罚酒,罚酒!”
  叫依依的女郎,即去一旁取来酒壶酒杯,为程金宝斟了满满的一杯。
  程金宝接在手中,苦笑道:“又是三杯,今夜我要被你们灌醉啦!”
  起哄的笑声中,他一口气连干三杯,游戏又重新开始了。
  女郎们继续围着程金宝转圈,手牵手又唱又笑----
  突然,小天和小仙闯了进来。
  她们连惊呼声都未及发出,便纷纷被制住穴道,昏倒在地上了。
  程金宝突闻歌声笑声停止,上前双臂一张,抱住了悄然走近面前的小天,他马上觉出不大对劲,惊诧道:“你……”
  “啪!+-*/地一耳光,捆得程金宝一个踉跄,向一旁冲跌过去。
  小仙反手又是一巴掌,捆得他再冲跌向小天。
  接连两掌,使程金宝蒙着眼睛的黑布松落下来,小天伸手当胸一把抓住,沉声道:“游戏结束!”
  程金宝定神一看,顿时魂飞天外,惊道:“你……你……”
  小天喝问道:“我是谁,你还记得吗?”
  程金宝不敢再以帮主自居,忙道:“记得,记得,你是古师伯……”
  小天指着小仙道:“她呢?”
  程金宝急道:“是……是我师父……”
  小仙乖戾地笑笑道:“哦?我好像不记得,几时收了赌帮帮主当徒弟呀!”
  程金宝陪着笑脸道:“师父您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三年前在君山,弟子就拜您为师了,上回您老人家来长安,又教了我几手赌技……”
  小仙装模作样道:“噢,噢,你就是那个没出息,成天迷惑着赌,输得倾家荡产的混小子啊!”
  程金宝连声应道:“是是是,我就是那个没出息的混小子。”
  小仙故意道:“可是,人不可貌相,你小子现在不是混得不错,比我老人家强,混上个帮主干啦!”
  程金宝愁眉苦脸道:“不瞒您老人家说,我真不想干这有名无实的帮主,情愿自由自在……”
  “哦?”小仙故作诧异道:“连帮主你都不想干,想干什么,当皇帝呀?”
  程金宝沮然道:“师父,您老人家是不知内情,如果这个帮主让您干上一天,您就知道我为啥不想干了。”
  小天不屑道:“不见得吧,我看你乐得很呐!”
  程金宝叹口气道:“那是苦中作乐,不乐都不行。”
  小仙冷声道:“那是你的事,跟咱们毫不相干,咱们今夜是来收赌帐的。”
  程金宝惊诧道:“师父赢的五十万两银子,弟子不是已经如数把银票给了您……”
  小仙怒形于色道:“哼,那是赃物,想不到你这混小子,除了干赌帮帮主,还兼差干小偷啊!”
  程金宝矢口否认道:“不,弟下绝对未干小偷,那五十万两银票,是盛源记钱庄杨老板亲手交给我的。”
  小仙怒哼道:“可是人家向官府报了案,指那些银票是失窃的,害我老人家差点背黑锅吃官司,小子,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就认定你了,你说,怎样给咱们个交代!”
  程金宝情急道:“我,我去问杨老板……”
  小仙断然道:“不必了,咱们已经问过,他一口咬定银票是昨夜失窃的。”
  程金宝惊怒交加道:“姓杨的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分明是他……我非找他当面对质不可……”
  小仙道:“对不对质,那是你们之间的事,我老人家管不着也懒得管,现在咱们只要银子,五十万两拿来马上走人,否则-----嘿嘿,没钱咱们就要命。”
  程金宝吓得两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三年前,程金宝尚在君山,小仙率丐帮三千人,水淹黑鲸门的壮举,他虽是事后才听说,但却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经常向人炫耀:“玉小长老就是我师父。”
  也正因为沾上小仙这层师徒关系,长安分舵的分舵主胡不归,才打狗看主人的面子,对程金宝搞赌帮无可奈何,不得不亲自前往君山,去向帮主万骏请示。
  所以,小仙撂出狠话,程金宝绝对相信,她是说得出做得到的,哪能不吓得屁滚尿流。
  小天依计而行,小仙既做红脸,他就扮白脸道:“兄弟,我看这小子也是不得已,何必为难他。”
  程金宝忙道:“对对对,师伯说得对极了,我实在是不得已-----。
  小仙怒斥道:“放屁,你有什么不得已?”
  程金宝一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我……+-*/我……”
  小天怂恿道:“混小子,你就把一切说出来,如果确实情有可原。我就替你求求情,也许你师父会饶你一命,否则我就不过问你的事了。”
  程金宝刚开始诉说经过,还有些口吃吃,说到得意忘形之处,就口沫横飞。
  小仙听毕,即问道:“刚才离去了三个黑衣蒙面女子,可是那姓洪的手下?”
  程金宝道:“好像不是,洪爷手下的几个女婢,我虽未见过她们的真面日,但口音跟刚才来的三个女人完全不同,我听得出来。”
  小天问道:“她们来干什么?”
  程金宝答道:“她们只是来看看,这里有没有事,并且转达洪爷的命令,要我暂时不要露面,待在秘室里随时待命。”
  小天沉吟一下,向小仙问道:“兄弟,你的江湖阅历较深,可听过这个洪天尊的是什么人?”
  小仙看看程金宝道:“他刚才不是说过了吗,那家伙根本不叫洪天尊,不过,我敢断言,那家伙纵然不是黑衣蒙面人的首脑,也是其中的重要人物,地位不在元文泰之下。”
  小天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杨得意呢?”
  小仙如同醍醐灌顶道:“对了,可能只有这王八蛋,才见过那家伙的真面日,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小天当机立断道:“走,咱们拜访杨老板去。”
  小仙看看程金宝,眉头一皱道:“这混小子……”
  程金宝吓得脸色如土,苦求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小仙出手如电,点了他的昏穴。
  盛源记钱庄是长安城里,数一数二的钱庄,雇用了大批的保镖,日夜严加防范,以防发生意外。
  由于它的位置在大街上,又加戒备森严,多年从未出过事。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客户非常信任,放心把金钱及珠宝存放在这里,绝对安全,保证万无一失。
  它的建筑呈长方形,共分三进,临大街的门面是钱庄,中间一间全部作为库房,为的是便于防范。
  后进则是杨得意的住宅,在后门可通后街,出入不需经由前面正门。
  杨得意这些年来,可谓的一帆风顺,春风得意,但至今仍是孤家寡人一个,未有妻室,倒是个不解之谜。
  虽然他已近知命之龄,但养尊处优,长得白白净净,五官端正,凭他的财富,要娶个像模像样的女人,甚至富家千金做老婆也不成问题。
  如果用时鬃的说法,他是最有价值的男人。
  具备如此的条件,为何他情愿打光棍呢?
  于是,坊间有很多谣传,譬如:有人说他十二点半,也有人说他有断袖之僻,也就是如今流行,会染上爱死症的同性恋。
  这种流传并非空穴来风,据说他曾是那位在位仅三年的睿宗皇帝,也就是现在的玄宗皇帝老子的寝宫太监。
  韦后杀了睿宗皇帝,自己临朝问政,隆基(玄宗皇帝)起兵诛韦氏,宫中大乱,杨得意便趁乱逃出宫,顺手牵羊带走了大批价值连城的珠宝,从此改名换姓,也就此发达起来。
  既然是太监,自然不能娶老婆,可见无风不起浪,事出必有因,这种传说确有几分可信。
  这与另一种传说,他跟杨贵妃家有些八贡子握不着边的亲戚关系,同样为大家背后所津津乐道。
  但是,多年来从无女人出人的场宅,最近却在后进宅院里,住进了不少年轻娘们儿。
  可惜的是,杨得意在这方面并不得意,无福消受。
  今晚,他招待几位贵宾,由她们作陪,正好派上了用场。
  酒逢知已千杯少,满桌佳肴美酒自不在话下,加上有秀色可餐,更是色香味俱全。
  在座的主客,赫然正是元文泰。
  他们这顿晚饭。还真能磨蹭,从天黑一直吃到现在,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喽。
  不过,几位贵宾绝不会感到无聊,他们各人皆是左拥右抱,乐不可支。
  尤其,这些年轻貌美的娘们儿,作风极为大胆,甚至可说是放浪形骸,任凭贵宾如何搜身,绝不翻脸,更不会恼羞成怒。
  元文泰一向好色,这顿饭可吃的对他胃口。
  这时他左手搂着一名女郎,右手按在另一女郎的大腿上,色迷迷地笑问道:“杨兄,两位主客怎么还不到?”
  怪哉!主客就是他们几个,怎会还有主客?
  敬陪未座的杨得意,眉头微微一皱道:“奇怪,她们说好三更前一定赶到的,莫不是有事途中耽搁了。”
  在座一名粗犷汉子,比元文泰更过火,他简直旁若无人,一直搂着一个女郎狂吻不已,同时手也不闲,在女郎胸前猛摸猛捏,如同在挤牛奶。
  听了杨得意的话,他才转过头来,向元文泰打趣道:“元老,你急着要见她们,可是想较量、较量?”
  另一壮汉接腔道:“那还用问,咱们元老是个中老手,久闻那个狐狸精的床上功夫堪称一绝,自然得见个高下啊!”
  在座的几人,闻言不禁哄然大笑。
  元文泰却故作正经道:“过分,过分,我跟她们是要商议正事,而且,胡姑娘是初次见面,不可以胡说八道。”
  壮汉哈哈一大笑道:“谈正事也不妨轻松轻松啊!否则今晚这个场面,让她们见了岂不尴尬。”
  不料被元文泰安抚着大腿的女郎忽道:“才不会呐!”
  “哦!+-*/元文泰一怔,问道:“你说胡姑娘她们不会认为咱们过份?”
  那女郎即道:“这算得了什么,以前迎春阁开着的时候,有一次一个自命不凡的家伙,吹得离了谱,说他夜夜春宵,每夜都要十来个女人应付他一人,而且个个回去都得躺上十天八天。花大姐听了不服,当场要和他较量一下,那家伙以为有很多人在场,花大姐只是说说而已,不敢当真,就说要较量就当众较量,你们猜结果怎么样?”
  在座的人都迫不及待,齐声追问道:“怎么样?”
  那女郎笑道:“花大姐马上当真把衣服脱得精光,结果把那家伙吓呆了,等花大姐起来要强扒他衣服,吓得他狼狈奔门而逃。”
  哄笑声再次爆发。
  壮汉忽问道:“那不是胡姑娘吗?你怎么叫她花大姐?究竟她姓花?还是姓胡?”
  那女郎道:“她既姓花又姓胡,不过我们都叫她花大姐。”
  迎春阁里既花又胡,而且床上功夫堪称一绝,那他们所说的,不正是无情蔷薇胡丽菁!”
  元文泰不禁贼兮兮笑道:“如此说来,胡姑娘的无情蔷薇的绰号,应改为多情蔷薇才对吧!”
  又是一阵哄笑。
  粗犷汉子眼光向在座的女郎们一扫,说道:“强将手下无弱兵,你们都是胡姑娘调教出来的,想必也不含糊喽?”
  女郎笑而不答,似乎是默认。
  壮汉笑问道:“老郁,莫非你想向她们挑战,当场一试?”
  粗犷汉子豪气万丈道:“笑话?谁怕谁?只要在座的各位姑娘,谁敢学胡姑娘当众表演,我绝不会像那不中用的家伙,吓得狼狈夺门而逃。”
  其他几人立即起哄道:“谁敢呀?谁敢呀?”
  元文泰兴致勃勃道:“谁有勇气,我赏一百两银子。”
  姑娘们儿面面相觑,虽在重赏之下,毕竟不太好意思。
  元文泰提高赏金道:“二百两!”
  杨得意见元文泰兴致极浓,身为主人,不欲扫了客人的兴,也凑趣道:“元兄既然有此雅兴,在下也共襄盛举,加三百两,凑成五百两吧!”
  重赏之下,仍然没有勇妇。
  粗犷汉子指着元文泰身边女郎道:“花大姐的掌故,是你说出来的,你怎么不吭气了?”
  那女郎笑问道:“郁爷向我挑战?”
  粗犷汉子道:“在下正有此意。”
  “哦!”那女郎忽向元文泰怀里一钻,抬起头来,风情万种地笑问道:“元老,你不吃醋?”
  元文泰哈哈一笑道:“我吃哪门子的干醋,只要你敢当众表演,胜了的话我另赏五百两,凑个一千两整数。”
  “哇噻!”一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以前迎春阁的豪客们,出手大方的,也只不过赏个三、五百两而已。
  那女郎似乎霍然心动,迟疑一下道:“要我表演可以,但对手得由我先选。”
  元文泰振奋道:“好好好,你选谁?”
  杨得意笑道:“元兄何必多此一问,柔柔姑娘当然是要选你啊!”
  元文泰一怔道:“我……”
  不料那叫柔柔的女郎,却向杨得意一指道:“哦,我要选杨老板。”
  这回轮到杨得意一怔了,他连连摇头道:“不行,不行,开玩笑,我怎么行。”
  柔柔扑哧一笑道:“杨老板真的不行?”她是一语双关,故意加重最后两个宇的语气。
  杨得意大窘道:“这……这……”
  粗犷汉子口无遮拦道:“杨兄,那传说……”
  元文泰突然正色道:“老郁,传说不可轻信,如今大家已是自己人,告诉你也无妨,杨兄练的是童子功。”
  大家终于恍然大悟,揭开了这个谜,童子功是不能破身的,难怪杨得意至今未娶,甚至不近女色啊!
  杨得意这才向柔柔反击过去道:“柔柔姑娘,如果你一定选中我,我宁愿破功也奉陪,不过,那将是不死不休的一战,最后必至同归于尽,姑娘可愿一试?”
  柔柔这下可吃瘪了,窘得面红耳赤,垂首无言。
  粗犷汉子趁机道:“柔柔姑娘,还是咱们来较量下吧!至少不至于送命啊!”
  柔柔突然起身,不甘示弱道:“较量就较量,谁怕谁?”
  “好,有胆,柔柔不愧是花大姐调教出来的。”
  “真是名师出高徒。”
  “强将手下无弱兵。”
  “说不定青出于蓝,胜于蓝呐,哈哈……”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起着哄,等着看热闹。
  以前在迎春阁,这些女郎经常表演穿帮秀或透明秀,当众展露她们诱人的裸体,如同家常便饭,根本毫不在乎。
  甚至,在后院地下室里,那些被抓去受惩的臭男人,临死之前还欣赏到了更精彩的表演。
  可惜的是,凡是看过的人,随后就去向阎罗王报到了。
  即使是作风大胆得令人咋舌的胡丽菁,也仅止于摆出架势,结果把那说大话的家伙吓跑,还未当真来个当众表演。
  毕竟,那是有伤风化的啊!
  如今,后浪推前浪,柔柔居然接受挑战,自然是看在一千两银赏金的份上。
  她走至矫榻前,先搔首弄姿,扭腰摇臀一番,然后开始宽衣解带。
  整个大厅里,顿时雅雀无声,落叶可闻。
  正当粗犷汉子跃跃一试的时候------
  突然砰地一声,水花格门被人一脚蹦开。
  几乎是同时,闯进了两个人,正是小天和小仙。
  厅内的男男女女,顿时出其不意地一惊,为之怔住。
  只听小仙叫道:“哇噻,好热闹!”
  小天眼光一扫道:“兄弟,这些娘们儿的好眼熟啊!”
  小仙定神一看,她们不就是那些裸奔的女郎。
  在座的男女,除了元文泰和杨得意,稳如泰山地坐着,按兵不动。其他的人均霍地跳起,各自亮出兵刃。
  除了女郎们,这些人小天一个也未见过,更不知元文泰在座,他向按兵不动的两人问道:“谁是杨得意?”
  杨得意尚未答话,元文泰已一施眼色,示意几个汉子发动,突向小天和小仙扑去,出手就攻。
  小天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突施天旋掌。
  只见他双掌齐发,掌影翻飞中,卷带起一片强劲激荡气流,逼得几个壮汉们根本近不了身。
  小仙不需出手,她乐得偷个闲,轻松地站在一旁看热闹。
  但那粗犷汉子却不让她闲着,冷不防从侧面扑来,打算攻她个措手不及。
  哪知小仙身形一晃,非但使他扑了个空,反而绕至背后,照准屁股上狠狠一脚,踹得他向桌面上扑去。
  唏哩哗啦一阵乱响,顿时碗翻盘飞,满桌佳肴美酒全部遭殃。
  粗犷汉子身不由己,从桌面上滑过,直冲滑到元文泰面前,几乎来个投抱入怀。
  如果是脱得精光的柔柔,元文泰铁定会将她抱个正着,可对这粗犷汉子,他可毫无兴趣呢!
  只见他一伸手,抵住粗犷汉子冲滑至面前的头顶,暗运真力一推,使那汉子又从桌面上倒滑回去。
  他的体重将近百斤,在桌面边缘一压,使得大圆桌面一翘,整个掀翻盖压在他身上。
  砰砰一阵乱响,磁盘跌碎一地。
  元文泰和杨得意,也已双双霍地跳起。
  突然杨得意喝道:“请大家住手。”
  那几个汉子急忙住手,趁机各自退开,以免被小天的凌厉掌力所伤。
  小天指着杨得意道:“你大概就是杨老板吧?”
  杨得意沉声道:“不错,你们是冲着杨某来的?”
  小天不屑道:“你还不够格!”
  “哦?”杨得意暗向元文泰一瞥,问道:“那么谁够格?”
  小天道:“那个自称叫洪天尊的家伙。”
  杨得意恨声道:“哼,程金宝那兔崽子,真是个扶不起的阿斗”
  小天冷声道:“是你们要扶他的,怨谁?现在不必管他,咱们只问你,洪天尊究竟是谁?”
  杨得意嘿然冷笑道:“听你的口气,我非告诉你们不可?”
  小天断然道:“不错!”
  杨得意道:“如果我不说呢?”
  小天斩钉截铁道:“恐怕由不得你。”“是吗?”杨得意敞声狂笑道:“就凭你们两个小鬼,也敢在咱们面前出口狂言,难怪牛肉不值钱,原来全被你们吹死了。”
  小仙居然拍掌叫好道:“名言,名言,这几句话我要记下,以后也许用得着。”
  小天笑道:“好,我也有句名言,叫做不知死活的人,比牛还蠢!”
  小仙摇摇头道:“这句名言不怎么样。”
  “没学问。”小天道:“你没听过,骂人笨叫蠢牛木马吧?这家伙连死活都不知道,岂不是比牛还不如。”
  小仙勉强把头一点道:“好像有点道理。”
  杨得意冷哼一声,转向元文泰道:“元老,不知洪爷是要死的,还是要活的?”
  元文泰尚未开口,小天已叫道:“喂,你这半天不开腔的家伙,原来就是元文泰?”
  小仙也感意外地道:“他爷爷的,咱们居然看走了眼。”
  元文泰哈哈一笑道:“你们没有问我呀?”
  小天向小仙一施眼色道:“兄弟,大概不用问了。”
  小仙哦了一声,身形微晃,已掠至元文泰面前,只见她纤掌疾翻,一式“日落风生+-*/,落月掌已出手。
  要知这落月掌,乃是逍遥庄老庄主玉飞鸿,以其毕生绝世武学,到晚年始悟出的一套掌法。
  也即是化繁为简,将各大门派掌法之精粹,融汇贯通,去芜存菁,参照道家修练之术,专练三华。
  所谓的精、气、神,以精化气,以气化虚,达到三花聚顶的至高境界。
  所以小仙这随手一掌攻出,看似平淡无奇,轻轻松松,其实暗含无限玄机,足可形成致命的一击。
  任凭元文泰这只老狐狸,是个身经百战,临阵经验丰富的老江湖,一时也未能识出小仙这一掌的路数。
  尤其,掌法需配合深厚的功力,始能予敌重创,否则就算挨上一掌,也是不痛不痒的感觉。
  尽管顽丐玉小仙的大名,江湖上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耳闻不如目睹,此刻看在元文泰眼里,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鬼,能有多惊人的能力?
  既有轻敌之心,元文泰根本不闪不避,自恃功力深厚,猛然出掌硬接来掌,同时左手屈指成钩,一式+-*/怪鳞山洞+-*/,迅速无比地问小仙胸前抓去。
  小仙唯恐被对方当胸一把抓住,衣服原本破旧不堪,撕去一块也不在乎,但万一露出原形,那就出洋相了。
  情急之下,她原已上扬的掌势急沉,封住了门户,左掌却后发先至,跟元文泰的来掌接个正着。
  砰然一声沉响,双方各被震得向后一退。
  小仙暗自一惊,想不到这只老狐狸的功力,竟然能抵挡落月掌,实在不简单。
  元文泰更是不敢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鬼,掌力竟不在他之下。
  难怪紫微宫和黑衣蒙面人一批批杀手,遇上他们都铩羽而归,伤亡惨重了。
  小天一见小仙被震退,急欲上前表示关怀,不料杨得意截住了他,嘿然冷笑道:“小子,咱们还是一对一吧!如果打群架,咱们这里的人手多,铁定你们吃亏。”
  这话已挑明,他要单挑小天。
  小天不屑道:“凭你也配?葡萄成熟时,还早得很呐!”
  杨得意又是一声嘿然冷笑,突然双掌交错而发,两股透骨阴风掌力,直逼小天面门。
  小天也想试试这家伙功力究竟如何,故意横跨半步,也就是调整成正面相对的位置,才猛出双掌硬接。
  杨得意慑于小天的威名,哪敢一出手就硬拼。
  万一这小子真像传说中的那么神,他吃亏倒不在乎,当着元文泰等人面前,脸上可挂不住了。
  就在双方掌力将要接触的一瞬,突见他全身暴退,倒蹿两丈,退至墙边。
  小天掌势一收,笑问道:“怎么啦?不想玩了?”
  杨得意无暇答话,暗自一提真气,运功行遍全身。
  只见他整张脸和双手,刹时转成通红,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刹时红遍了全身。
  小天一眼就看出:“哟,原来你练的是童子功,难怪……”
  话犹未了,杨得意已退而复进,揉身疾扑。
  小天既然识出杨得意练的是童子功,自然知道练这种功力,必需从小开始苦练,而且终身得保持童身,否则前功尽弃。
  童子功练至最高境界,可成为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不畏水火,但不知这老小子有几分火候。
  小天在杨得意全身暴退时,已向小仙那边瞄了一眼,见她正以沾衣十八跌,逗着元文泰玩,一时不致需要帮手,心里一宽,便决心对付这老小子。
  杨得意刚一扑近,小天即先发制人,施展天旋掌,刹时掌影翻飞,仿佛天旋地转,使对方无发出手,甚至根本无法近身。
  退在一旁的几个壮汉,旁观者清,看出杨得意处处受制,绝非小天的对手,但他们刚才一出手就吃瘪,哪还敢贸然轻举妄动。
  那些女郎更是插不上手,她们都吃过小仙和小天的苦头,还被逼令裸奔,如果不是奉命留在钱庄,此刻早已趁机溜之大吉。
  现在,她们唯一的指望,就是靠杨得意和元文泰大发神威,出奇制胜,击败小天和小仙两人。
  如果杨得意和元文泰,非置这两个小子于死地不可,也得先逼他们裸奔一番,以报一裸之仇。
  可惜,令女郎她们很失望,杨得意在小天的天旋掌威力下,童子功根本毫无机会出手。
  再看元文泰,尽管双掌落落风生,威风八面,却连小仙的边都沾不上。
  以小天和小仙的武功,此刻要解决这两人,不过是举手之劳,不需要浪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
  但他们已答应宇文奇,要将元文泰生擒活捉,交由他亲自处理。
  元文泰绝不会束手就擒,这就比较困难了。
  同时,小天和小仙更要从元文泰,或杨得意口中,逼问出洪天尊的真名实姓和身份,一举消灭黑衣蒙面人组织,才能一劳永逸,否则后患无穷。
  由于决心要生擒活捉这两个人,小天和小仙也在等待出手的机会,出奇制胜将他们制住。
  元文泰敢背叛宇文奇,夺取紫微宫的指挥大权,更欲利用这股实力,消灭足以影响他称霸武林的翔龙社、逍遥庄和白玉堡,足见他并非泛泛之辈。
  要是没有两把刷子,光凭野心也成不了大事。
  论武功,他不在宇文奇之下,心机则更犹胜千百倍。
  今夜他原是受洪天尊授意,带了几个近年崛起江湖的黑道人物,前来见杨得意,安排他们跟冷面观音杜梅音,及无情蔷薇胡丽菁见面的。
  这两个女人。自从迎春阁被小天和小仙抄了窝,便逃出长安,暂时藏匿在太白山一带。
  等到小天和小仙离去,风平浪静后,她们才悄然回到长安,将一批心腹的女郎,安排在杨得意这里,决心伺机报复。
  她们经过一翻奔走,凭着姿色及杨得意的金钱支援,等于是以女色和重利双重诱惑下,很快请出一批江湖高手,答应相助一臂之力。
  而黑衣蒙面人及紫微宫的杀手,连番受挫,伤亡惨重,几乎已溃不成军,元文泰赶来长安,目的正是要全力对付小仙和小天,自然跟这两个女人一拍即合。
  今夜久候她们迟迟未到,却闯来了小天和小仙,活该他倒霉。
  元文泰久战不下,心里开始浮躁了。
  小仙之所以硬拼一掌,试出对方功力之后,即改为沾衣十八跌身法游斗,就是要让这只老狐狸心浮气躁,犯了武学上的大忌。
  计已得逞,一看元文泰一味猛攻,小仙立即施展浮光掠影的身法,配合落月掌,反守为攻,还以颜色。
  顿时,身形似幽灵乍现乍失,如影随形地在元文泰四周晃动,忽左忽右,忽前忽后,掌影翻飞,犹如落花缤纷,随风飘舞。
  元文泰不禁手忙脚乱,穷于应付,以致顾此失彼,险象环生。
  小仙一见元文泰右侧露出破绽,立即揉身欺进,出手如电,一掌劈中老狐狸肩头。
  “啊……”元文泰一个踉跄,冲跌向大厅门口。
  杨得意一分神,被小天飞起一脚,踹倒地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仙要扑向元文泰之际,突见两条人影掠至厅外,双手齐扬,一颗颗小弹丸疾射而出。
  小仙不知那是啥玩意,急向门旁一闪,避了开去。
  弹丸射人厅内,着地即爆,一连碰碰爆声中,刹时五颜六色的浓烟弥漫。
  他爷爷的,这不是迎春阁里,那些娘们儿玩过的把戏?又重施故技啦!
  小仙怒从心起,从浓烟中射身追出,夜色朦胧下,院中除了横七竖八,被他们点穴制住的保镖打手,闯来的两人已不见,连元文泰也不知去向。
  厅内一片惊乱,那几个汉子和女郎们,各自夺门逃出。
  小天顾不得拦阻他们,急向趁机逃入通前面拱门的杨得意追去。
  杨得意情急拼命,回身双掌齐发,却被小天施展金刚护体神功,震得他反弹回去,一头撞上圆柱,撞得头破血流。
  小天赶上来,一脚踩住他胸口,同时拨出擎天剑,抓住他喉间,喝令道:“乖乖躺着吧!”
  杨得意惊得脸色如土,一点也不得意了。
  小天未见小仙赶回来,心知可能去追元文泰了,即道:“杨老板,我的时间宝贵,快说吧,洪天尊究竟是什么人?”
  杨得意躺着不敢动,呐呐地道:“我,我也从来未见过他的真面目啊……”
  “爱说笑!”小天冷笑道:“你这话说给三岁的小孩听,也不会相信。”
  杨得意急道:“我说的是实情……”
  小天怒斥道:“胡说八道,你会听命一个连真面目都未见过的人?要是别人也戴上黑布面罩,难道你也听人家的?”
  杨得意道:“我,我听得出口音,而且,必要时用彼此约定的口令……”
  小天断然道:“我不信!”
  杨得意沮然道:“我说的绝对是实话,你不信我也没办法----”
  “好吧!+-*/小天道:“除了他的真面目,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
  不料杨得意把心一横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即使你杀了我,我也无可奉告。”
  小天怒问道:“真的?”
  杨得意居然视死如归道:“不必多问,你杀吧!”
  小天怒从心起道:“好,有种,不过,我不太喜欢杀人,只要破了你的童子功。”
  杨得意惊道:“你……你------”
  小天笑道:“我既然知道,你练的是童子功,自然知道破功的罩门在何处,如果你说出一切,我或许手下留情,放你一马。”
  杨得意犹豫一下,斩钉截铁道:“你破了我的功,我也不会说。”
  小天勃然大怒道:“好,不破你的功,将来必有不少人受你之害,那就怪不得我心狠手辣了。”
  杨得意一见小天提起脚,不禁大惊失色,突然情急拼命,顾不得尚有剑抵在喉间,急欲奋不顾身挣起。
  但小天比他更快,已以脚尖向他腋下四寸处中极穴疾点。
  “哇……”一声凄厉的惨叫,杨得意顿时精血一泄如注,裤裆染红一片,当场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