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
   —黄易
第十一章 沙中绿境

  当我再睁开眼来时,看到的是个帐篷的顶部。帐蓬是用长方形的蓝布片缝制而成,由六根立柱,两根横梁支撑着。只从这些帐篷的形式,便知不是可随便竖立起来的放帐,所以这应该是个较永久性的住所,那也是说我应被救到了沙漠里游民的聚居地。究竟是什么地方?我坐了起来,竟浑体乏力。骇然下冷汗直冒。我体内的异能到那里去了,隐隐里想到这是与巫帝输入我体内的邪力有关。沙粒内的太阳能虽把邪气驱走,却不能恢复我的异能。我的体力已与异能结合在一起,没有了异能,力气也随之离去了。
  现在的我比之常人还不如。一股绝望的情绪狂涌进胸臆里。我虽逃出生天,但现在的情况,比巫帝杀了我还使我鸡过。唯一的办法就是央人将我放到沙里去,让我吸收沙内的太阳能。
  想到这里又燃起了点希望。打量起这篷帐来。帐内很宽敞。大约有二十尺长,千尺宽,高达十五尺。布片在长期的阳光曝晒下已经褪了颜色,反有种乾净的感觉。帐篷被隔成两部分,色彩鲜艳的厚毯子分中垂下,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处堆放看驼鞍、皮毛、弓矢、矛刀、麻袋等东西。人声隐隐从帐幕另一边传过来。我张口想叫,岂知声音到了咽喉处,变成了沙哑的呻吟声,同时喉咙像给火烧看般刺痛外面人声竭止。一个高大的老人揭帐而入,见到我醒了过来,露出喜色,蹲在我旁,伸手探了探我额头,然后叽哩咕哝说了一大番话。这老人气宇不凡、身体结实灵活,穿看靛蓝色的长袍,满脸胡须,颇有气势。可惜我只能听懂其中一些单字。我连打个手势也办不到,想起巫帝随时会找到来,差点要哭出来。那老人扶我起来,给我喝了几口水,又再和我说那种奇怪的话。我虽然曾从战恨处颇费了一番工夫去学习游民的语言,可是这位老人家说得又急又快,教我如何听得懂。忽地一阵力乏身疲,眼前一黑,再昏过去。当意识再进入我脑内时,我听到”擗擗啪啪”的奇异声响。
  我勉力扭头,入目是一对明媚的大眼晴。
  那对眼正凝视看我。
  眼睛的主人属于一个二十左右的绝色美女,梳看辫子,衬得她的鹅蛋脸分外可爱,充满青春魅力的动人身体穿着出嫁了女子的黑纱衣,婀娜多姿。
  她半跪地上,坐看自己的小腿,前面铺了一块铜片,上面整齐地放着茶叶、□、水壶和小茶盅。
  辟啪的声响来自燃着的草根,正烧着一铛清水。
  烟袅袅升起,由帐顶一个撑开了的小窗逸去。
  她见到我醒来,没有特别的惊异,只是羞涩一笑,便低下头继缤专心于所做的事襄。
  阳光由小窗洒入,刚好照在她身上,使她有种超越凡世的美感。看阳光射人的角度和色光,现在应是早晨时分。
  帐内有种宁洽和平的感觉。
  外面不时传来人马的叫声,间中还有千里驼的长鸣。
  水沸声响起。
  那美女把热开水倒进那壶子里,加入茶叶和□,又把壶子放在余火上慢慢煨煮。一切就绪后,美女将茶壶高举过头。明媚的秀目专注地望着茶壶,以她甜美的声音轻抉地呢喃看像感恩祷文那一类东西,完全无视我这旁观者正紧盯看她。
  念完经文后,她把茶水倒进茶盅里,自己先浅□一口,俏脸泛起满意的柙色,然后提起小茶盅,盈盈站起,来到我旁,跪了下来,先以一手把我扶得半坐起来,再把茶盅送至我胸前,低声说了一句话,显是要我把它喝了。
  我猛一咬牙,勉力想把手举起,可是举到一半便感力不从心,颓然放下。
  美女眼中露出怜惜之意,略仰俏脸,道:“抬高头吧!“我心中大喜,她说得这么慢,咬字又清楚,使我终于听懂了她的话,忙把头仰起。女子温柔地把热茶缓缓倾进我口里。我一口一口吃看,一种难以形容的舒适透喉而入。女子欢喜地道:“这种甜茶最解热毒,很快你乾坏了的喉咙便能说话了。”
  她扶看我躺回地毯上去,站了起来,珍而重之执拾茶具,放回帐角一个木箱襄去。
  我心中涌起感激之情。
  这美女看来是那老人的小妻子。
  沙漠的游民都是非常穷困,这老者能拥有这样豪华的帐幕,当是族长那种地位的人物,所以能拥有一个年轻美丽的妻子绝不稀奇。,外面忽地传来激烈的嘈吵声。
  美女浑身一震,现出骛□的神色,瑟缩在一角。
  我正摸不看头脑之际,分隔帐幕的彩毯整幅给人扯了下来。
  我愕然望去。
  只见几个身配刀斧那类武器的精悍汉子,正围看那高大的老人家激烈地争论看。
  彩毯落下,众人凶光闪闪的眼睛,全落在我身上,其中一个特别强壮,似是带头约三十来岁的疤脸大汉,眼光射在那美女身上,闪着近乎野兽的欲望。
  我大感不妥。
  其中一人想向我走来,给那老者伸手拦看,大声斥责。
  闹了一会后,那些人悻悻然离去,看来仍不会罢休。
  老者气得满脸通红,向那□得抖颤的美女匆匆交代了几句后,匆匆出帐去了。
  这时或者是我的脑筋清醒了点,大概聘出老者的意思是要那美女留在帐内,不要出去。
  还听到他唤那女子的名字作“沙娜”。
  帐内再次剩下我们两人。
  我望向沙娜,她恰好亦向我望来。
  我以眼睛向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沙娜垂头低声道:“他们要沙娜的大人把你交出来,因为你是凶手。”
  我心中一震,眼下我连坐起来的力量也投有,若给这些游民糊里糊涂杀了,真是冤哉枉也。
  沙娜打开了另一个木箱,取出衣服来,静坐一角,细心地干看缝补的工作。
  我无奈下闭上眼睛假寐看。
  不一会沙娜又道:“你不用心里难受,大人看人从不会看错的,他说你不是坏人,你就不是坏人。在这男权至上的地方,”大人”就是妻子对丈夫的尊称。
  沙娜看来平时极少说话的机会,一说出来便滔滔不绝。饶有兴致续道:“他们硬派你袭击”古塔尔”的凶徒,只是沙霸针对大人吧了!他想做族长很久呢。”
  她的话我只能听个七成,其他都是猜出来,这时眼中不由射出询问的神色,表示想知道沙霸是谁。
  沙娜看了我一眼,垂下头道:“沙霸就是那疤脸大汉,是这里最好的战士,噢!“骇然抬起头往我望来,颤声道:“为何我只是看你的眼睛,竟可以像完全清楚你内心的想法?”我也心中一震,知道自己的眼神仍保存看以心传心的奇异能力,证明体内的异能仍在,但为何却乏力至此。
  以往纵使异能耗尽,但很快又可恢复过来,但为何今次却不是那样?
  我望向沙娜,把思想由眼内传向她道:“请将我放回沙漠里去。”
  沙娜脸色发白。忽地跳了起来,揭帐逃命般去了。
  我暗叹一口气,若给沙娜告诉其他人我有对会施妖法的眼睛,可能连那教我的老人也会改变主意,让那疤脸凶汉沙霸干掉我,不过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
  不旋踵帐外人声鼎沸。
  我暗叫不妙时,那老者领看沙霸等十多人拥了进来,剑、刀、斧全拿在手中,如临大敌般看看我。
  那现在看来一点也不可爱的沙娜瑟缩在老人背后。
  老人指看我喝道:“你是否拜月族的妖巫?”我很自然地往他望去,心中想道:“请勿误会我。”
  老人浑身一震,大喝道:“这人真懂妖法,我救错了他。”
  话犹未已,两把斧头劈面斩来。
  我暗叫吾命休矣。
  “当!当!“斧头汤开。沙霸运力挑开两把斧头后,同众人喝道:“不能这样杀死他!“老人也道:“谁杀死他,会因他死前的诅咒带来不测的灾祸。”
  他们现在的话都与我有关,使我较能掌握他们的意思。
  声势汹汹的人里有人道:“我们应怎样对付他。”
  沙霸狞笑道:“让沙漠的真柙把他杀死。”
  “嗦!“他手上飞出长索,箍累了我的双脚,一把扯着我到了帐外。狂野的喊声响起。
  模糊间四周全是疯狂喊看要把我处死的男女。忽然身子飞快的被扯得往前拖地而去,原来沙霸把索子另一端绑在马上,拖看我在半沙半草的地上绕着大圈子。围观的人鼓掌欢叫。背上一阵剧痛,衣衫尽裂。也不知绕了几个圈子,忽然沙霸改以直线驰去。四周马蹄轰鸣,显是好事者骑上马背,追来看热闹。我的感觉完全庥木了,唯一知道的事是自己仍生存看。身子不住撞上石头和草树,弄得全身血肉模糊。忽然感到又来到了沙漠□。有人过来解开绑在我脚上的绳索,接看给人提了起来。”蓬!”
  不知谁一拳打在我小肮处,痛得我弯下身来,又给后面的人扯直,一阵拳打脚踢后,后面的人把我放开。
  我那站得稳,仰天倒下。
  我勉强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刺眼的太阳。灼热由沙子传进我的脊骨里,登时使我舒服了很多。
  这是我渴想得到的事,只是想不到是在这种不友善的对待下得到。
  不过我的欢喜保持不了多久,竟给人抬了起来,放到一个“大”字形的木架上,手足给扎紧在木架上,虽平放地上,却接触不到我需要的热沙。
  我失望得差点要发狂了,只是那几寸的距离,却是天堂和地狱的分别。
  四周全是残忍狰狞的可怕嘴脸。
  我看到那老人和沙娜。
  沙娜的神色很奇怪,似乎颇有点悔意和怜惜。
  可是一切都太迟了。
  妈的!
  这样一个鲁莽无知的女人。
  有人又拿脚来踢我。
  我惟有诈作晕了过去,我倒不信他们肯用珍贵的水来泼醒我。
  对这些人我不由动了怒气。
  众人再羞辱了我一会后,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和那木架留在火热的沙漠里。
  我身体的水分迅速蒸发。
  火热由上面的太阳直射在身上。也由身下的沙子蒸在背梁上。
  我横竖没有别的事可做,收摄心柙,看看可否就这样吸收阳光的能量。
  时间像停止了溜逝般,我的身子愈来愈热。体内的神经忽又活跃起来,比之直接由沙子吸收热量还更有效用。
  我专心一致,把涌进体内的热能尽情吸纳,然后引导看它们流过每一道神经。
  迷迷糊糊里,体外冷了下来,原来太阳下山了。
  我这时身体一点也不觉寒冷,反觉得愈寒冷愈好,可使我体内的太阳能量更加凝聚。
  我运集所有心力,把太阳能逐步逐步吸收到肌肉和神经里,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后,忽然物我两忘,整个人浑浑融融地不知身在何处,然后太阳光又照耀在我身上,原来竟过了一天一夜。
  我忘记了身在何处,也想不起为何给人缚在这里,只知不时有人来看我,在一旁窃窃细语,骛异我仍顽强地生存看。
  接看寒冷的黑夜又来了。
  这时我体内早储够了热能,我开始以无上意志,试看凭过去的经验,把太阳的能量化作灵能,以为已用。
  今次吸收的太阳能量,比之上次在沙内仓卒吸收的自不可同日而语,况且那次我没有时间把能量转化作□能。
  化成□能的太阳能,将永远也不会消失。
  随看时间的步伐,我感到自己的灵觉在延伸看,比之以前更强大和操控自如,不由向百合作出心灵的呼唤。
  百合惊喜的声音在我心灵内响起道:“兰特呵!我担心死了,过去的十五天百合完全失去对你的感应,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在你身上?为何现在我对你的感觉完全不同了?现在的你更强大了,充满了活力和生命。”
  我约略告诉了她大概的情况,问道:“巫帝为何要阻截我到父神那里去?”百合答道:“道理很简单,因为巫帝若由父神处取出自己同类的种子,是需要一段培育的时间,那时他将进入冥想的状态,绝不能被外来的事物影响,所以一天他末杀死你和我,纵使控制了父柙,也不敢展开它的计划。我道:“我感到你并不在废墟襄,你是在那襄呢?”
  百合道:“自从与你失去联系后,我便离开父柙,四处找你,现在我碓开你所在的沙中绿境,足有近四百哩的距离,好了!我可爱的心情人,你留在那襄不要走,我会策看飞雪来会你。”
  我道:“小心遇上巫帝。”
  百合道:“放心吧!打不过我会逃的,他仍未有追上飞雪的能力。我们很快会见面了。
  百合真的很高兴。”
  联系斯去。
  我的心□往沙中绿境延伸,不一会来到老人和沙娜的帐内。
  老人早熟睡过去。
  沙娜在老人旁边侧钋看,两眼睁大,忽然悄悄爬了起来,在帐旁取了一套衣服和一壶水,披上毛衣偷偷钻出帐外。
  我的灵觉追随看她,心中暗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不过旋又感激看她。
  若非如此一来,我岂能脱胎换骨,变成了另一个更具灵力的人。

 

 

第十二章 险处还生

  沙娜骑上了一匹马,趁看黑夜往我奔来。
  我的灵觉扫描了整块沙中绿境。那是一幅在沙漠里令人难以相言的可爱草原,团团被隆起的小丘围看,外围处长满了一种有着顽强生命力,不□风沙的百尺大树像林立的卫兵般悍卫看这罕有的神迹。
  绿野方圆达百哩,千多个民族结成松散的联盟,聚结在这里,关系错踪复杂,互相间恨爱难分,可是当有外力入侵时,他们会不惜一切联手把敌人驱赶。
  以前在这里势力最大的是杜变的沙盗,他们主要是拜月族的人现在自从来社变一死,拜月族就被更赶出这拥有百多个珍贵水井的□地。
  沙娜穿过了外围的树林,驰上山丘,笔直往沙漠中的我跑来。
  我睁开眼睛。
  圆月高挂中天,其他星辰黯然失色。
  金黄的色光照得沙漠像铺满了耀目的金子。
  蹄声传人耳里。
  我再闭上眼睛。
  沙娜跳下马,跑了过来,扑到我身上,痛哭起来,充满了懊悔和内疚。
  我一动不动,不作出任何反应。
  若说我对她没有半点恨意,那只是欺骗自己。
  沙娜悲泣着道:“我知道自己错了,你是个真正的好人,纵使他们那样对你,你的眼中仍没有丝毫仇恨……天!为何我会这样去害死一个好人…”我暗感惭愧。我并非没有仇恨,只是比一般人平淡得多吧了。
  沙娜取出水□,先把水倒在手中,然后以之湿润我的嘴□,少许少许地注进我口里。
  我虽不感丝毫乾渴,仍觉得清水进入咽喉是最动人的滋味。
  她又用水为我洗刷脸上和身上的血污,温柔的手使我舒服得差点呻吟出来。
  不一会她一震停下手来,。又扑在我身上,颤声道:“什么你的身体这样温暖,所有伤口全愈合了,就像没有受伤那样?”我缓缓张开眼来,看看她的俏目,微微一笑道:“你快点回去吧!你出来时的狗吠声使沙霸生出了警觉。现在他们正追着出来,倘发现了你在这里,恐怕你会有麻烦呢。”
  我的游民语虽不纯熟,仍可清楚表达我的意思。
  沙娜不能置信地叫道:“天!你一点事也投有”没有人可捱过一天一夜的,不是被火阳烧死,就是被寒风吹死。现在你甚至可说话了。”
  我皱眉道:“你还不快走,他们来了。沙娜坚决地道:“不!他们对你非常恐惧,今次来将不顾一切把你杀死。”
  我柔声道:“你不怕沙霸吗?”沙娜露出个不屑的神色道:“他最多足把我强奸,绝不会杀死我的!只要我答应以后跟着他,他或肯把你放走。”
  我道:“那你的大人怎样办?”沙娜叹了一口气道:“它是个老好人,只是对敌人的手段不够毒辣,我怕他迟早会给沙霸杀死,为了补赎我对你的罪行,我什么也不理了。”
  我大感奇怪,据战根说,在沙漠的游民里,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属品,半分地位也没有,为何沙娜却像能决定自己可以任意选择跟随那个男人呢?
  沙娜像以前般由我眼中知道了我的意思道:“在跟随沙天前,我是族内选出来的”茶司”,是族内唯一拥有自主权的女人,所以沙霸才这么恨我自愿跟着沙天。”
  他们全以“沙”为姓,在大漠里确非常贴切。
  蹄声响起。
  沙霸和十多个骑士迅速驰至,团团把我们围着。
  沙霸阴恻恻笑道:“沙娜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是想放了这妖人吗?”其他人纷纷喝骂。
  沙娜表现出与以往的畏怯截然不同的勇气,淡淡道:“沙霸若你肯放走他,我便推开沙天,以后都跟看你,任你为所欲为。”
  高踞马上的沙霸呼吸沉急起来,好一会才道:“又是你自己说他是妖人,要我们杀死他,何现在反要救他,是否给他的妖法媚惑了?”沙娜怕他们过来伤害我,仍伏在我身上,以娇躯保护看我道:“你不要理我,只要你立即放他离去,我以后都是你的了。”
  其他人纷纷出言反对。
  说的不外是我必是妖人,否则为何直至现在仍然未死,若不立即杀死我,将会受到我的报复。
  沙霸大喝道:“住嘴!我自会决定自己的事。”
  蹄声由远而近。
  我的心□延伸过去,看到老人沙天策骑奔至。
  我心中暗叹,试了试自己的力量,知道扎看我手足的组牛筋虽然坚轫,但绝挡不了我的力道。
  沙天来到沙霸的旁边,正要说话,沙霸一声狂喝,拔出挂在马旁的利斧,闪电劈入沙天脸门里。
  沙天惨叫也来不及,仰夭跌倒。
  这突变连我也想不到,猝不及防下,救援无从。
  沙娜悲叫一声,跳了起来,往沙天伏尸处扑去。
  沙霸一声狞笑,冲前俯身强把沙娜抱上马背,狂笑道:“以后我就是族长,沙娜亦归我所有,杀了这人吧!“众人愕在当场,没有行动。沙霸搂看在他怀里像小白兔在虎爪下哭喊挣扎的沙娜,暴喝道:“谁不听从吩咐,沙天就是他的榜样。”
  众人仍没有动作,显然不满沙霸这样杀死了沙天。
  我暗恨自己不能保护沙天,他终是我的救命恩人。
  事实上若以我的“妖法”,确可指头不动便轻易把沙霸制伏,可是这样一来这些游民会更感惊惧,视我若洪水猛兽,对沙娜亦是无益,惟有送出一道灵能,坟进沙霸脑里,让他痛了一痛。
  沙霸痛得浑身一震,松开了箍看沙娜的手。
  沙娜乘机跳下马来,直奔到我处,以娇躯覆在我身上,尖叫道:“你们不能杀死他。”
  沙霸无暇去想为何无端端会脑部生痛,持着那把巨斧往我们奔来。
  我叹了一口气,手脚用力,牛筋寸寸断裂。
  这时沙霸手上的斧脱手旋着飞来,又准又狠地飞砍我刚被沙娜遮挡不住的头盖,这人确是残忍好杀。
  我搂看沙娜站了起来。
  “笃!“利斧深陷进把我绑了两天两夜的木架上。其他人吓得策马倒退。沙霸奔至近前,骇然下抽出长刀,横砍我的颈项,我冷笑一声,采手一把抓看它的长刀,便把他扯下马来,顺手在他小肮重重截了一下。沙霸整个人像没有重量般抛跌开去,滚倒沙上,捧看小肮痛得砒牙咧嘴,全身痉挛。其他人则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去接受这发生在眼前的惊人突变。我搂看沙娜来到沙天伏尸处,放开沙娜,仔细观察,发觉他早已气绝,纵使我的灵能,亦回天乏术。一股悲伤涌上心头一拉开伏在他身上痛哭的沙娜,抱起沙天的尸体,然后向愕在当场的其他人道:“自己人的仇杀究竟有什么意义,只会削弱和分裂你们的力量,敌人来时你们将像羔羊般被入宰杀。”
  话完不再理会他们,抱看沙天尸身,和沙娜往绿境走去。
  我和沙娜把沙天火化后,回到了帐幕去,那天我一步也投有走出帐幕,只是在苌面潜心静养,继续把太阳能量小心翼翼转化成灵能。我战战兢兢的原因是怕忽然又建立起与公主的联系,给巫帝找来,我便槽了。
  纵使我的力量增强了,自知仍未是巫帝的对手,只不过不像以前般全无还手之力吧。
  沙娜迅速由悲伤回复过来。
  沙漠里游民对死亡有看异于别地的人的看法,认为死亡是最好的归宿。想想他们凄苦艰辛的生活,这也是个自然合理的想法。
  她出去了多次,到黄昏时回到帐内,怯生生跪在我身旁道:“族中的长老想请你去吃饭。”
  我缓缓睁开眼来,望向沙娜。
  沙娜眼中现出骛□的神色,垂下头去。
  我想起她喂我喝茶的倩景,伸出手来,温柔地抚摸她的脸蛋,并送进舒缓她身心的灵能。
  沙娜舒服得闭上眼睛,呻吟起来,娇躯抖颤着。
  我不想逗得她太厉害,因为对看这么个成熬动人、别具大漠风情的美女,我很难克制心中的情欲,会自然而然把它夹在灵能里输入她的身体去。我放下手来,拉着她的手站了起身,道:“带我去吧!“沙娜怯懦地道:“你不会惩罚他们吧!他们都很害怕呢。”
  换了我是他们,见到以如此手法收拾了他们最好的战士,不害怕就是假装的了,微笑道:“我怎会伤害他们?”往外走去。
  沙娜把我拉看,垂头道:“你……你会怪我出卖了你吗?”我失笑道:“傻孩子!来吧,莫让他们等得心焦了。”
  沙娜走快两步,喜孜孜伴在我身旁,往外走去,低声道:“沙娜喜砍你像刚才般摸我。”我惯了和淡如等调笑,闻言下色心又起,冲口而出道:“摸别的地方可以吗?”沙娜有点愕然道:“当然可以,你已成了沙娜的新大人了,除非你将我送人,否则我就是你的了。”
  我吞了一口涎沫,心中一热,想不到这么快便有美女伴寝,而我确贷需要这方面的行为,以将体内的新灵能再转化作爱能,以对付巫帝。
  没有男女情欲产生出来的能量,我更非巫帝对手。
  在公在私我也不会放过这别具一格的美女。我还要加倍地挑弄起她原始的情欲呢。
  帐幕外空无一人。
  但差点每个帐内都有眼睛透过门缝向我们窥视,显出游民对我的猜疑和恐惧。尤其曾经参与过对我的虐打,或在旁喝采欢呼的,谁不怕遭我报复。
  沙娜带看我到了营帐间一片空地上,早有七八个人围坐在篝火旁等待看我,见到我来,忙肃立敬礼。
  我也以战恨教的方法,同他们致以代表友好的见面礼。
  那八个人紧张的脸容宽松下来,纷纷围看火堆盘膝坐下。
  沙娜捧来了一小盘清水,送到我面前。
  我还以为是用来喝的,刚想捧起痛饮两大口,沙娜忍看笑道:“是用来净手的。”
  我心莞尔,暗忖道可能是最昂贵的洗手,就要把双手全浸进水里。
  那八个刚才还害怕得要死的人,一齐笑了起来。
  我知道不妥,望向沙娜。
  沙娜不敢笑,忍得俏脸胀个通红,娇羞无伦,道:“只可以洗右手。”
  我尴尬地把右手浸进水襄,拨了几下,便当洗完了。
  沙娜把水递过去给其他人,让他们轮看洗右手。
  我向沙娜低声问道:“为何只洗右手?”沙娜道:“为何你懂说我们的话,却不知道我们的习惯。右手是用来抓饭吃的,所以要洗净他。”
  我奇道:“那左手呢?”沙娜粉脸通红,想答我,又不知怎么说,最后竟倒入我怀里,公然搂看我的腰。
  我想起来自沙漠那个饿狼战恨最喜欢当众和女人调情做爱的习惯,暗叫不妙,看来这也是游民的习惯!我是否应入乡随俗呢?
  这时篝火上那大油锅开始滚热起来,发出沙沙响声。
  其中一人移到锅前,先将切好的千里驼肉放进旁边的油里浸过,然后逐片逐片扔进锅内煎炸。
  众人都默然祷告着,吃对他们来说是神圣不过的事。使人想起在沙漠的艰苦环境里有食物可吃是应该好好珍惜和感谢神恩的一回事。
  我乘机打量他们。
  这八个人有一半的年纪在四十以下,都是特别强壮之辈,可以看出这里武力仍是最重要的筹码直至这刻他们仍未作自我介绍,又或询问我是谁,或者习俗如此,我唯有按下询问的冲动。
  当所有驼肉全在锅里炸熟后,那人再加入大米和粉浆,用木棍搀和看,待所有东西里成一大团“东西”时,在两人帮助下,提起铲子,把那些混合的东西揆进一个大盆里。
  众人又再向天祷告。
  沙娜藏在我怀里,竟熟睡过去。
  这几天实在把她折磨惨了。
  八人中看来是头子的四十来岁,长发垂肩的壮汉,捧看那盘饭,膝行来到我面前,非常恭敬道:“沙南仅代表黄沙族,向贵客大人献食,望贵客大人不再追究我们所犯的罪行。”
  没有了沙娜的提点,我也不知如何做才合乎礼节,伸手便往盘内热腾腾的饭抓下去,顾不得饭从指隙漏下,吃了两把,然后点头表示满意,其实也不知多么难吃。
  众人都目定口呆看看我的吃相。
  我心叫不妙,但又不知岔子出在那里。
  那沙南捧看那盘饭坐到我旁边,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我,犹豫了半晌,才采手到盘里去,在小山般的饭堆上用右手抓了一把饭,把它捏成鸡蛋形的饭团后,才乾净俐落地送进口里。接看把饭盘递给其他人,不像我般手忙脚乱的连吃两口。
  我老脸一红,惟有一笑置之。
  饭盘传了几次后,吃个一乾二净。
  沙南乾咳雨声,急速地说了一番话。
  他说得这么快,咬字又不清楚,教我如何听得懂,只好请他说得慢一点。
  沙南仔细望了我一会后道:“贵客大人是否来自沙漠外的地方?”我点头道:“是的!我是帝国的人。”
  他们不禁动容。
  沙南问道:“我们的话是谁教你说的。”
  直至现在,仍只是沙南一个人发言,可知他们也像野狼族般,没有带头者的准许,与客人说话时,谁都不准插嘴。
  我道:“是野狼族的饿狼战恨教我的,他是我的好兄弟。”
  他们浑身剧震。
  沙南颤声道:“贵客大人的名字是……”我坦言道:“我叫兰特。”
  他们一齐怪叫起来,全体俯伏地上。
  沙乡给惊醒过来,茫然看看我们。
  沙南颤震着道:“原来是我们绿境十族的大恩人大剑师兰特,我们差点犯了弥天大罪,大剑师请惩罚我们。”
  沙娜□喜道:“大人原来是大剑师兰特,杀了魔王杜变的大英雄。”
  我想不到自己在大漠中的声名亦如此响亮,忙让他们坐好。
  众人态度变得截然不同。
  沙南道:“大剑师?请指示我们何时杀死沙霸?”我皱眉道:“算了!将他赶离缘境,永远不准他回来吧!我用指头点了他那一下,他这世也不要想可复元过来,已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了。”
  沙南先是脸现难色,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我顺便问他们有关拜月族的事。
  沙南有点兴奋地道:“大剑师来了真好,自杜变被大剑师歼除后,败返沙漠的沙盗改由一个叫”黑蛇”的凶人领导,试图再建立沙盗的声威,不住抢夺水源和杀人,强奸妇女,我们正担心他们会在短期内进攻绿境呢?所以特别敏感,以致误会了大剑师。”
  只看他们的眼光,我便知他们很想知道我为何会受伤,不过其中曲节,连我也不知该如何告诉他们,于是诈作不知,问道:“双方的实力如何?”虽明知自己投有多余的时间,但若沙盗的残余分子杀来,我岂能见死不救,何况我曾亲眼目睹他们把整个绿洲上的人杀个鸡犬不留的暴行。
  沙南兄我开心他们的事,更是感激,忙道:“我们估计沙盗的人数在一万二千人左右,我们在绿境十个大小族加上来的男丁超过了八千人,和他们本相差不太远,可是他们都是能征惯战,以杀人为乐的恶徒,就算人数比我们少,恐怕我们仍不是他们的对手,不过有大剑师领导我们,我们就不怕了。”
  我沉吟片晌,道:“其他族的人知不知道这两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
  沙南现出尴尬的神色,道:“只是约略知道,因为这里有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各族间不得侦察或干涉别族内部的事。”
  我拍手道:“这就成了,我要你们放出声气,说我已给活活饿死了,尸体给抛到沙漠里去喂了兀鹰,你们能办到吗?”沙南自以为明白道:“大剑师果然满腹奇谋,否则若给沙盗知道你在此,闻风先遁,要找他们就难了。”顿了顿道:“不若把沙霸杀死算了,免得他□开录境后,泄漏了风声,这人的心肠很坏,说不定会投靠沙盗。”
  怀内的沙娜含泪道:“大剑师大人,求你杀了他替沙天大人报仇。”
  我权衡利害,心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妇人之仁,只会误事,硬下心肠答应了。
  沙娜喜得欢呼起来,竟拉开衣襟,拉看我的大手探了进去,按在她丰满温暖的胸脯上,才呻吟一声,伏入我怀里。
  我为之大□,幸好其他各人像视若无睹,一点不以为意。
  若说我不感心动,那就是骗人的,所以这时想到的只是赶快回到帐里去,道:“你们也给我留心一下,若发现有位年轻的美女来到绿境,最紧要不动声色,先来告诉我。”
  沙娜一震道:“大人,那是否你失散了的妻子?”这问题更是难答,我叹了一口气道:“这事一言难尽,有机会我才告诉你。”
  再谈了一会后,我和沙娜回到帐里去。
  那夜自是风流不尽,春色无边。
  在情在理,我也应接受恩人沙天留下的小妻子,想他在天之灵也会安息了。
  接着约两天,我都留在帐内,不断和沙娜缠绵做爱。
  爱能又逐渐在体内滋长,纵使遇上巫帝,我也有信心和他一决雌雄了。
  这天一早醒来,沙乡以她超卓的茶技服侍过我后,打开其中一个席包,取出一包面粉来,加水和好后混进酵母。以木模压成一个个的面饼,放在铁板上,以慢火细心煎烤着。又另外烹了一小兵驼肉汤,把煎好的面饼教我浸进汤里来吃,味道还真不错呢。
  这两天来的相处,我和沙娜的感情已到了水乳交融的地步。
  鸃沙娜照例让我先吃,欢喜地接受我对她精湛手艺的赞赏。
  我把一个饼浸过汤后,把她搂着,便迫她在我手上吃了。
  沙娜俏脸忽然红了起来,悄声道:“大人!沙娜从未有过这么快乐,和大人做爱时沙娜像到了天堂那样。”
  我笑道:“你现在想不想再游天堂?”沙娜媚笑道:“当然想!让沙娜替你宽衣。”
  我制止她的行动,皱眉道:“慢点!有人来了。”
  沙娜望往帐门。
  沙南的声音响起道:“是我!有紧要事报告。”
  我道:“进来吧!“沙南揭帐而人,兴奋地道:“大剑师失散了的妻子来了。”
  我立即色变,遍体生寒道:“在那里?”两人见到我的神色,都大感不妥。
  沙南道:“消息是由离这襄五十多哩在绿境东端的白沙族传来,听说那女人生得千娇百媚,把白沙族的族酋白树迷得神魂颠倒,竟把自己的十多个妻子逐了出来,让那女人住进去了。”
  我一时间心乱如麻。
  这时最应该做的事,就是立即遁走,截着赶来此处的百合,然后赶到废墟去。可是我怎能这样舍下缘境的数万游民不顾呢?”我咬牙道:“继续留意她的动静,沙盗那方面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沙南道:“这事非常奇怪,他们像是忽然失琮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的心神全放在巫帝身上,那还有余暇去理那些沙盗。
  巫帝今次到缘境来,还要混进游民里去,不用说是因感应不到我的存在,找又找不着,惟用借助游人的耳目探查我的行琮。
  当他从白沙族人处得知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到过缘境,给黄沙族人活活打死了,心里会怎样想,会有什么行动呢?
  想到这里,低声听咐了沙南,数了他若遇上巫帝时,应说些什么话。
  沙南不住点头,然后道:“我们选择了今早在沙天族长坟前处决沙霸,请大剑师主持。”我待要拒绝,沙娜猛拉我的衫角,眼中射出哀求的柙色。
  我叹了一口气,看沙南到帐外等我。
  沙南出帐后。我在沙娜的侍候下,穿上黄沙族的沙漠装,全身紧里在黄席布里,头也包了起来,只露出一对眼睛来。
  沙娜打开一个长箱子,取出一把剑来,配在我腰间,道:“这是沙天大人的剑,叫黄沙剑,是我们镇族之贲,在沙漠上非常有名。”
  我多谢后,拉着她走出帐外去。
  沙南和十多个黄沙族的领袖人物,恭敬等待着我。
  他们和我的装束一模一样,混入他们里,别人无论如何亦无法发现我是个外族人,不过对具有邪术的巫帝来说,我就不那么肯定了。
  我们跨上马背,往埋葬了沙天的沙丘驰去。
  我正想询问沙霸在那里,迎面处一身穿白袍的骑士疾驰而来。
  我一看下吓得差点掉下马来。
  原来带头的白袍人身旁赫然是美丽的巫帝。
  想不到她来得这么快。
  我应该怎样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