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剑师传奇
   —黄易
第 九 章 心有灵犀

  第二天清晨,我们无惊无险通过了龙口峡,踏足风城所在的高原。
  雪林内的尸体都给清理了,不留下半点痕述,宁素真自有她一套处理手法,不劳我操心。
  我亦信任她不会泄露我的存在。
  我们在一个白色的世界里缓缓走着,留下了长长的蹄印。风城高高的城墙横亘前方,像一个毫不真实的世界。白雪纷飞下,一队战士迎了上来。我这时回复了阴风的脸孔和服饰,和淡如并骑冷冷看着来人的接近。
  带头的骑士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将军,到了我们马前十来步处勒马停定,冷漠地施礼后道:“在下马波神将,奉小风后之命,特来迎迓。”
  我冷冷盯着他,两眼射出邪光。
  马波和我眼神一触下,机伶伶打了个寒颤,移开目光。
  秀丽法师荣淡如一阵娇笑道:“辛苦马神将了,素真会怎样招待我们。”
  马波眼光落在淡如脸上,着了魔地移不开眼光,好一会才一震垂头道:“小风后今晚会设宴款待两位法师,请随在下先到城内的宾馆歇息。”
  淡如大送秋波笑道:“请马神将带路。”
  众风城战士和马波齐露出颠倒迷醉的神色,好一会才掉转马头在前领路。
  直走到午后时分,我们才进入风城。
  由城门开始,直至风后宫,沿途都有侍卫把守,却不见半个风城的居民,若我猜想不错,小风后定是下有严令,不准人民上街,以免我这邪人勾引良家妇女,这也不失一个好办法,但若我是真阴风,不会溜出去猎艳吗?
  风城的面积只及日出城的匹分之一,人口在十二万间,规模完整,分外城。中城和内城。
  风后宫在内城的核心处,宾馆位于风后宫的东翼,是座独立的建筑物。
  小风后故示冷淡,除了马波这迎宾队外,再没有其他的人迎接我们,当我们在宾馆安顿下来后,淡如脸色不善,暗怒宁素真对她的不敬。
  宾馆内的侍役清一色是男子,看不到一个女人的影子。
  我们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回心一想,有我这邪人在,亦难怪他们有此预防措施。
  这也好,省却我要作恶的做作。
  在宾绾的内厅里化作男装的西琪坐到我怀里道:“兰特,刚才我们往这里走过来时,你有没有感到有人在一座小楼里窥视我们。”
  坐在一旁的淡如笑道:“当然是小风后在找她的意中人啦!”
  我心里也觉她说得对,表面上却道:“不准胡猜,正事要紧,若泄了我的底细出去,这里不知有多少人能活着回去,我那还有谈情说爱的心情。”
  淡如笑道:“你知道正事要紧就好了,若你明天离去时,全城的处女仍能保存贞节的话,你这阴风法师完蛋了,我们也完蛋了。”
  我摊手道:“连个女人的影子也看不到,外面又守卫重重,教我如何下手?”
  淡如气道:“告诉我,假若你是真正的阴风,会否给这小儿科的局面镇住,以致一筹莫展。”
  我无奈地道:“当然不会。”
  淡如狠狠道:“那还不赶快行动?”
  我叹了一口气,领着战恨巨灵,昂然往外走去。
  心中凝起邪恶之念,浑身立时挥发出令人战的邪气。
  守在外厅的灰鹰道:“法师要不要属下陪同护卫?”
  我鼻孔喷出声音道:“不!你留在这里和十二游女鬼混吧。”
  灰鹰大喜道:“遵旨!”
  守门的八名卫十见我们三人出来,脸色一变,打个手势,示意手下去通知其他人,走上来向我敬礼问道:“法师要到那里去?”
  我并不理他,向那正偷偷离开的卫士冷喝一声,道:“到那里去?”
  那卫十全身一震,转过身来,脸若死灰。
  这并非此人天生胆怯,事实上能入选到这里监视我的人,绝非无能之辈,而是我这一喝大有名堂,在巫神书上称为“勾魂声法”,原来人的感官接受的任何外来讯号,最终都牵涉到人类神经内某一区域的反应,这勾魂声法其实是藉声音把精神邪力由人的耳膜送进对方的神经去,令对方产生胆颤心惊的效果,又能使对方生出幻觉,仿似最亲近的人在呼唤着,当日刑室之战,阴风以此术对付我,使我差点以为父亲在唤我,着了他的道儿。
  我两眼邪光再现,紧锁着他目光。
  那侍卫全身抖颤起来,眼中神色茫然。
  同一时间我掌心爆起强光,照在其他七名卫士脸上。
  卫士东歪西倒掉往地上。
  我向那给我制住心神的卫士喝道:“城中最美的女人是谁?”
  卫士梦呓般道:“是小风后。”
  战恨巨灵见我大展邪威,看得啧啧称奇。他两人的心志坚强之极,若向他们施术,便很难成功,冀奇亦是心志坚强的人,所以当日阴风要配以药物,始有成功之望。
  战恨道:“我问他可不可以?”
  我点头道:“可以!”
  战恨大感有趣,问道:“除了小风后外,宫内谁是最美的女人?”
  卫士应道:“是‘火凤’叶凤。”
  巨灵问道:“她是谁?在那里?”
  卫士答道:“她是宫内的侍卫长。”
  我心中一动道:“你现在是否去找她?”
  卫士应道:“是!”
  我心中大感为难,以前想想倒可以,现在真的要我以卑鄙手段去坏人家女儿的贞操,则怎样也难以办得到。
  踌躇间,战恨道:“快带我们去!”
  卫士应声往围着宾绾高墙的大门走去。
  巨灵和战恨半架着我,追着去了。
  我硬着头皮跟着卫士背后走着,低声道:“门一关,立即闭上眼睛,我会发出一道强光,令门外的卫兵暂时失去视力,看不见我们的离去。”
  两人童心大起,兴奋应诺。
  卫士有点像个木头人般,笨拙地走到往外的大门处,在门上有节奏地敲了一长三短,显然是个通知外面开门的暗号。
  中门大开。
  我低喝道:“闭目!”手一扬,掷出一颗阴风特制的照明弹。
  “蓬!”
  一道强光在门外亮起。
  惨哼声起,十多名守在门外各处的侍卫纷纷掩目跌倒,只有那受了我催眠的卫士不受影响,仍自踏上通往风后宫的路上。
  我们三人大模大样,随着去了。
  刚随着那卫士进入风后宫的范围,一名女将在十多名女兵的簇拥下,拦着去路,喝道:“法师要往那里去?”
  我送出讯息,那名带路的卫士身子一软,倒在地上。
  这批女兵的皮肤都嫩白如雪,那女将尤其生得很美丽,凤目红唇,长得有三分肖似小风后,可能是由于同属“白女”族的关系。
  我眼中邪光大盛,罩着众女,向那女将道:“叶凤小姐?”
  女将眼神清澈,一点不受我的影响,使我知道她是曾受过精神虾练的人,可以对抗巫术,这反使我心头一松。
  我的目的只是要表现邪行,即管阴风亦不是战无不胜的,否则巫国的美女岂非尽是他囊中之物。
  叶凤点头道:“法师来得好,小风后想和你见面,有要事商讨。”
  即管明知自己扮演着喜怒不形于色的阴风老贼,仍禁不住呆了一呆,暗叫不妙。幸好有假脸具遮掩,否则恐怕很难瞒得过叶凤。
  巨灵和战恨两人则是脸脸相觑,想不通小风后为何肯见我这“老淫虫”。
  当然!
  唯一的原因是她猜想到或看破我是假扮的。
  我心中暗暗后悔,那天若不和她说话,扭头就走,可能会好一点。
  我冷然道:“叶凤小姐请引路。”
  我们齐往后宫走去,沿途的侍女远远见到我们,都吓得躲了起来,想不到我也有如此不受女人欢迎的一天。
  在一个密封无窗的偏厅里,绰约动人的小风后一身素黄女装,半挨在一张卧椅上等待着我和战恨巨灵对视苦笑,知道被揭破了身分。
  女卫都留在门外,只有叶凤带着我们三人来到小风后身前。
  小风后宁素真秀目一亮道:“素真可否和法师单独说几句话?”
  叶凤一呆道:“风后!”
  我向巨灵战恨道:“你们守在门外。”
  两人正在饱餐秀色,闻言只好怅怅然离去。
  叶凤仍站在原地。
  宁素真请我坐在她身旁的椅里,再向叶凤喝道:“你还不肯出去吗?是否想违抗我的命令?”
  叶凤警告地盯了我一眼,无可奈何下离开密室。
  门关了起来。
  宁素真美目深深地往我望来,道:“你瞒不了我的,脱下你那假脸具吧!”
  我苦笑道:“我扮得不像吗?”
  宁累真道:“你扮得天衣无缝,尤其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邪气,可怕的眼神。但百密”你还不肯出去吗。是否想违抗我的命总有一疏,却不知阴风的左脚曾被风蛇蛟过,医好后缩了半寸,走起路来,左脚有少许不自然。当然,除非特别留意,否则是不会觉察到。这是父亲告诉我的。”
  我才知破绽出在这里,落在她这有心人眼中,自是原形毕露,何况她刚见过我的“真我”,更容易发觉我的原形。
  我叹了一口气,脱下脸具。
  宁素真凤目闪过迫人的神采,道:“我从末见过比你更好看更有神采的男人,你是否名震三大洲的大剑师兰特?”
  我一震道:“你怎能猜到?”
  宁素真微笑道:“这只是简单的推理,你刚由帝国来,剑又使得这么好,而且若非是你,谁可以收伏秀丽法师,这么多巧合,不是出名的美男子兰特还有谁?”
  我怕有人会闯进来“救”她,把脸具戴回脸上,道:“你知否我们是站在对立的位置上的?”
  宁素真摇头道:“你错了,我一直等着像你那样的一个人出现。”说到这里,想起其中带着的语病,粉脸一红,垂头解释道:“我父亲是个很低调的巫神,其实他的法力绝不逊于狂雨,甚至在某方面超越了他很多,所以才能抗拒巫帝的控制,并发现了巫帝是一种很可怕的精神生物,于是给巫帝害死了,你说吧!我是否在期待着你呢?当我知道你在净土创出近乎奇迹的胜利后,我立即想到你是那能消灭巫帝的人。‘大剑师’兰特,多么帅的外号名字。你是我心中的救世英雄,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亦是我等了多年才终于等候到的好男人。素真怎也要成为你的女人。”
  我想不到她如此直言无隐,明刀明枪来找我作情场的对手,一时招架无力,张口结舌地道:“似乎我是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宁素真横我一眼道:“当然,我看准你会像对戴青青般对我。青青是否在净土时早给你俘虏了她的心呢?我才不信大剑师肯随便去坏人家妇女的贞节,无论基于什么理由。”
  她的天生媚态半点不逊于淡如,我投降道:“是了,本小剑师绝不会始乱终弃,满意了吧!小风后宁素真。”
  她站了起来,像做着天下间最自然的事般,坐到我腿上,搂着我的脖子甜甜一笑道:“这还差不多。”然后把小嘴凑到我耳边道:“你温柔点好吗?这是你的小风后的第一次呀!”
  我听得欲火狂升。
  这小风后要爱起人来不顾一切的样子,确是诱人至极,使我忍不住侵犯她、爱她!
  横坚我要定她了。当这个消息传开后,整个巫国的人都应知道我这阴风成了最有法力的法师,因为我已征服了巫国四大美女之三,包括秀丽法师荣淡如在内。
  跟着的目标自然是红魔族的龙女屠姣姣,只要我再征服此女,狂雨也要让位。
  这将是场非常诡异的斗争。
  我必须征服屠姣姣,再没有别的选择。
  就像我必须要占有腿上的小风后那样。
  我将以巫国四大美女来证明无人能抗拒我勾魂摄魄的力量,证明我才是众巫之首。
  若狂雨能阻止我征服“龙女”屠姣姣那表示我的巫术仍莫奈他何,攻不进他的保护罩内。
  巫神与巫柙间虽不能公开决战,却可藉这样的一种形式暗中比拚,而整个巫国的贵族阶层,亦心知肚明这是什么一回事。
  假若狂雨败了,他拥有的一切权力将落到我手里,巫国亦被我控制了。
  当那时刻出现时,就是我和巫帝决一生死的时刻。
  “砰!砰!砰!”
  拍门声响起。
  战恨高声道:“法师!下属无能,你再不开门,小风后的人会杀进来了。”
  小风后宁累真“啊”一声后在高涨的情欲里勉强冷静过来,吻了我一口后,站到地上,捡起被乱抛到地上的衣物穿上,风情万种横了我一眼道:“我要出去安抚他们,唉!只要被他们看到我现在那样子,谁也知道你曾对我干过什么事,你的目的也达到了。”
  兵刃声起。
  “砰!”
  门给撞了开来。
  两人退了入来,巨灵还搂着叶凤。
  他们直退到我身旁。
  小风后的手下潮水般涌进了十多人来,人人双目喷火。
  宁素真张开双手,把他们全部拦着。
  战恨在我旁边低声道:“你也怪不得他们,你们关在这里足有好半晌了,嘿!你真行。”
  巨灵怀内的叶凤挣扎道:“放开你的臭手。”
  巨灵嘻嘻一笑,放开了她。
  叶凤转身一巴掌向巨灵拍去。
  “啪!”
  脆响声今全场侧目。
  叶凤一呆道:“你为何不避?”
  巨灵捂着大脸苦笑道:“只要能给叶小姐泄愤,一巴掌有什么大不了。”
  叶凤呆了一呆,退到小风后身旁,低问道:“风后没事吧?”
  这是个全场所有人最渴想知道的答案。
  众风城将士的目光齐集在小风后宁素真的俏脸上。
  我没有再发出邪气,扑朔迷离,正是今次战胜狂雨的手段。
  宁素真眉目含春,摇头道:“阴风法师再不是以前的阴风法师,他的法力超越了历代最伟大的巫神,绝不会伤害我,由今天开始,我正式宣布,小风后是他的人了,永远地属于他的了。”
  众将士先愕了一愕,接着悲愤填膺,就要冲过来和我拚命。他们的小风后若非给我勾了魂魄,怎会说出这般的话来。
  宁素真怒道:“给我住手!”
  众人呆在当场,进又不是,退也不是。
  我闷哼一声,长身而起,来到宁素真之旁,凝聚神光,逐一往众将士望去。
  我送出爱与和平的讯息。
  凡与我目光相触者,都忽然愤慨全消,心境祥和。
  我伸手搂着宁素真的纤腰,柔声道:“来,素真你陪我回宾馆去。”
  在巨灵和战恨开路下,我们悠闲地穿过塞满了门内门外的人,往宾馆走回去。
  几天之内,藉着空中的传讯,狂雨将会知道我要征服的目标,就只剩下他爱宠的屠姣姣了。

 

 

第 十 章 心灵笔记

  宾馆内。
  众人听过我的计画后,都点黜头称善。
  西琪欣喜地道:“那就好了!兰特不用四出奸淫妇女,我也不用心中不安了。”
  荣淡如对小风后笑道:“想不到他不用邪术就轻易把你收伏了。”
  小风后宁素真道:“你又抵抗得了多少天?。”
  荣淡如苦笑道:“怕都有三、四天吧!”
  众人笑了起来。
  宁素真道:“法师!我要随你同往巫宫去,还想带叶凤一齐去,她是可以绝对信赖的。”
  我向淡如打个眼色,想由她出口拒绝,岂知巨灵插入道:“我赞成!”
  我们愕然望向他。
  战恨呵呵一笑,搂着他的大肩道:“我支持我们的大情人,只要叶凤小姐听他说上半天情话,我保证会向这好兄弟投怀送抱。”
  我们哑然失笑,原来如此。
  西琪提议道:“不若把戴青青召来,法师索性带着巫国三大美人,招摇饼市,如此会更使狂雨弄不清楚我们在搅什么,这对戴青青亦公平一点。”
  我一方面信任她的智慧,另一方面觉得如此惊人之举,甚对脾胃,可是仍有一点犹豫,皱眉道:“我们那有耽搁的时间呢?”
  宁素真娇笑道:“不用担心,若我没有猜错,最迟明早戴青青会到达这里,因为前天我接到她的传讯,着我把你们多留上两天,那时我还以为她想找你算帐,现在才知道是耐不住相思之苦。”
  众人无不莞尔。
  那晚风后宫内举行了盛宴,我抛开阴风的邪功异行,巧妙地向宁素真的手下传出讯息就是表示我这阴风的巫功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转化了气质,再不会作奸淫之行,宁素真是真的爱上了我,而不是被我控制了。
  当这消息传到狂雨耳里时,必会使他满怀猜疑,莫测高深。
  他唯一能做的事,就是设法阻止我进见巫帝,另一方面他亦必须首先战胜我,不让我征服屠姣姣。
  我会令他失望的。
  没有女人可抗拒懂得巫术的兰特的。
  我有这信心。
  次日戴青青在一大队黑叉军的护迭下,抵达风城,其中自有一番欣喜之情。
  为了争取时间,午后我们立即起程,由水路乘中型风帆往红魔人的首都“红京”进发。
  船上全是我们的人,所以气氛和洽,轻松愉快。
  我们会很快进入红魔人的势力范围,事实上反而安全起来。
  红魔人纵使胆比天大,亦不敢冒大不韪攻击一艘载着两大法师的船,尤其是还有小风后和戴青青,所以斗争已转移成为我和狂雨法师两人之间的事。
  关键人物就是“龙女”屠姣姣。
  她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大美人呢?
  正舱里。
  我们围坐餐桌,共进晚膳。
  我和战恨两人各坐长台的一端,巨灵和叶凤坐到一起,态度亲热,看来这个家伙已得了我左右两边坐着戴青青和西琪、宁素真和荣淡如。
  灰鹰则在舱外忘情工作,负起防务和航行的重任,他确是个很积极投入工作的人。
  席间各人谈笑风生,因有青青和素真随在左右,使我心情大佳,宁素真更是万种风情,媚态横生,娇嗲到不得了。
  话题很快转移到屠姣姣身上。
  宁素真道:“姣姣是个相当骄横任性的女孩子,人却冰雪聪明,很不易应付。”
  战恨道:“不理她如何骄傲,我都不信她能逃,大剑师撒出的情网,只怕狂雨将她送到别处,使我们连见她的机会也没有。”
  荣淡如道:“这你就无须担心,若狂雨这么做,这殇巫术之战应算狂雨早已输了,因为谁也可由此看出他是胆怯,胆怯的巫神何能服众,何况他亦会因胆怯而使法力退减。”
  戴青青皱眉道:“这点我始终不太明白,为何屠姣姣失身于阴风,会代表输家是狂雨呢?”
  荣淡如道:“道理很简单,这是狂雨通过屠姣姣和阴风作的一个斗争。脸具后的阴风又老又丑,绝吸引不到女人,他倚仗的只有是巫法,若屠姣姣真的被阴风勾引了,正代表狂雨没有破解阴风巫法的能力,保护不了一个女人。”顿了顿续道:“而且嘛,情势是对狂雨有利无害,因为屠姣姣是受过狂雨训练的人,应能对抗最厉害的巫术,她本身对阴风又恶感甚深,在一骰情况下,阴风根本无所施其技。所以狂雨甚至会制造机会让我们这个阴风施法,因为狂雨若能一举破了我们这阴风大法师的妖法,他不但胜利了,还可将阴风变成他听话的奴才,永远受他控制。”
  巨灵失笑道:“可是事实上大剑师向屠姣姣施展的并非巫术,而是情术,屠姣姣如何抵挡?狂雨又如何去破?”
  西琪冷静分析道:“不要这么快洋洋得意,就算大剑师向屠姣姣显露真脸目,说尽甜言蜜语!由于有先入为主的偏见,屠姣姣会以为这正是巫术一种最高的境界,到时说不定会弄巧反拙。”
  众人想了想,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高涨的情绪立时萎退。
  我道:“其实我们真正的目的,只是要进入巫宫,找巫帝算帐……”
  荣淡如打断我道:“我明白你在说什么,因为你并不明白巫宫守卫森严的情况。守卫巫宫的人叫巫奴,这批人只有十多个,但都像阴风奴那样,被狂雨以药物激发起体内的潜能,力大无穷,悍不畏死,耳目灵锐,要闯过他们实是难比登天,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先胜过狂雨,最好能真的把他制伏,我们才可安然入宫。”
  战恨道:“假若我们一抵红京,狂雨立即接受我们的要求,让我们进宫,岂非所有难题迎刃而解,我们今次来,是要把圣女西琪献给巫帝啊!”
  荣淡如叹道:“狂雨岂是如此易与的人,以前我们每次往见巫帝,都因为巫帝要召见我们;今次我们这样去见巫帝,实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狂雨怎能不怀疑我们的动机,所以若我们提出要献人,他会先要人,然后推说让巫帝自行决定是否肯见我们,你说大剑师舍不舍得把我们的乖琪琪迭进险境里去?”
  战恨哑口无言。
  宁累真道:“要过狂雨这关,定要把他制伏,不过要征服屠姣姣,还有另一项难题,就是屠姣姣和她父亲两名年轻大将柳客和机锋正陷进三角恋爱的苦局里,即使在正常的清况下,大剑师想插上一脚也不容易,所以事清并不乐观,大剑师虽有狂雨破不了清法,可是要在短时间内取得屠姣姣的芳心,却殊不容易哩。”
  说到这里,众人都感到前路一片黑暗,况且若露了底,在红魔人的强大势力下,逃命已不容易,何况深不可测巫帝就在那里呢?谁能测到他有怎样的惊人法力?
  巫神河是巫境内最大河流,起点是风城之南,往北流去,经过十多个红魔人的城市。
  红魔人的首都红京是这片陆地北端临海的大城市,也是巫境内最宏伟的都会。红京南郊有个奇异的天然地窟,岩壁布满美丽的钟乳石,令人闻名丧胆的巫宫,就是建在地窟内最广阔的主洞内。
  这地窟又名巫渊。
  到巫国来就是要到那里去。
  我能否及时把公主营救出来呢?
  事了后,我将什么也不管,带着我心爱的女人和骨肉,在净土找处环境优美的人间胜景,和她们享受毕生恋爱的甜蜜滋味,让利剑积尘好了。
  我在船尾凭栏眺望月照下盖着白雪的两岸,和闪烁着灯光的宽广河道。
  巫神在巫国是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的,他代表着巫帝,所以我们要到红京去,沿途的红魔人绝不敢阻拦,只要一天我的身分不被揭穿,我是大致安全的。
  那天若非有狂雨在背后撑腰,术由亦不敢向我们施诡计。
  西琪来到我旁,靠着我柔声道:“兰特!我从末感觉到你像现在般那么心绪不宁,是否失去了信心呢?”
  我点头道:“自从知道巫帝并不是人类,我连一点把握和信心都没有了。”
  西琪道:“千万不要失去信心,否则我们必败无疑。”
  我叹了一口气道:“放心吧!当一个好剑手出剑后,他的心神会与剑合成一体,只知要取胜,其他一切都忘却了。”
  西琪欣喜地道:“我相信你!”
  宁素真来到我另一边道:“可以加入你们吗?”
  我笑道:“若我现正和琪琪在床上做爱,你绝不须说这句话,脱精光爬上来加入就行了。”
  宁京真顿足嗔道:“你真坏!”
  我想起一事,问道:“你父亲是怎样给巫帝害死的?”
  宁累真神情一黯,默然片晌道:“父亲自从成功除去巫帝对他的心灵禁制后,一直找寻种种藉口,拒绝巫帝十年一次的召见,巫帝因而动了疑心,指使阴风来杀害父亲,他催眠了父亲的一个宠婢,在她体内藏了一条极毒的小蛇,当父亲和那宠婢欢好时,他在别处施法,使毒蛇由宠婢体内钻出来,咬着父亲的咽喉,那宠婢则发了狂般缠着父亲,使他不能及时取药解毒,就那样惨死了。”
  我听得毛骨悚然,这样的巫术实在太恐怖了。
  宁素真低声道:“我还未多谢你给我报了大仇呢!”
  我伸手过去搂着她,爱怜地道:“你已以身相许我了,还有什么比这谢礼更珍贵呢?”
  宁素真道:“父亲由巫帝的作恶工具,变成与巫帝完全对立,是一个长期的斗争,他把这过程详细地记录了下来,你要不要看看?”
  我大喜道:“那会是至关紧要的一件事,我要立即细心读读。”
  宁素真道:“待会到睡舱时,我拿来给你吧。”
  我点头道:“由今晚起,除了和你们欢好外,床上的另一节目就是读这日记。”
  荣淡如和戴青青刚好走了进来,淡如伸手搂着我和宁素真的肩头,笑着向宁累真道:“小风后你惯不惯和另三个女人,同时在一张床上与一个男人欢好?”
  宁素真俏脸一红道:“我也不惯和一个男人在一张椅子上做爱,昨天还不是那样做了嘛?”
  我听得心中一酥,向站在我身后的戴青青道:“你又怎么说?”
  戴青青轻轻道:“我早给你以巫法勾了魂魄,你要我做什么便做什么吧。”
  我大笑道:“如此良宵,岂能虚度,我们立即打道回舱,免得误了看书的时间。”
  “开窍成为巫神后至今三十年了,这些年来,我从没有一天怀疑自己所做的事是错的,直至那天晚上,在巫帝的神像前,当他与我心灵接触时,不知基于何种原因,我看到了他的真面目,此后每晚我都在噩梦中度过。那是否只是一幻象?不是的!我的深心知道那是一个事实,多年的灵修使我有着超越常人的直觉。我感到绝对的悲观。我知道巫帝在怀疑我洞悉了他的真相。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被杀害。巫帝是不会容许任何人知道他的真面目的。这是没有人曾经历过的可怕经验。巫帝并不是人,而是藏在地底里的一种可怕生物,或者尚欠缺某些条件,终有一天他会走出来的,人类悲惨的命运早注定了。有机会读到我写下来的这些事的人,切勿以为我是疯言病呓,我所写的每一个字,都是千思万虑后得出来的结论。在巫术的领域里,我最感兴趣的是人类秘异莫测的心灵……”
  接着下来的十多页,都是记述他如何锻链自己的心灵,也是在这修练的过程里,他发现了巫帝加诸在他心灵里的禁制。
  纵使在温暖的被窝里,又有青青和素真火热的赤裸胴体紧缠着我,西琪和淡如的相伴,我仍看得手足发冷,却没法停下来不看,因为我急切想知道巫帝的一切,愈多愈好。
  这笔记对我的用处之大,将有难以估计的价值,使我对人类广阔无边的心灵,有着跨前了一大步的认识。
  笔记继续写道:“巫帝加诸我灵魂的邪力,充满了冷酷和仇恨,那是一种我全然不了解的邪恶感觉,对抗的唯一方法,就是人类的爱,只有爱才能助我化解这禁制,让灵魂重获自由。”
  我心中一动,想到我助淡如脱离巫帝的控制时,用的不正是我对她的热爱。
  笔记至此完结。
  我禁不住大为失望。
  素真的巫神父亲为何没有写出巫帝的真身分究竟是什么来的,也没有具体写出他解除禁制的方法。
  我禁不住苦恼地叹了一口气。
  西琪爬了起来,露出美丽的赤裸上身,满脸通红地向我道:“兰特!睡吧!”
  我再叹一口气道:“我需要多一点的爱,否则定会发噩梦。”
  西琪两眼燃烧着情欲的火焰,甜甜一笑道:“让你的乖琪琪给你好吗?”
  我心中一动,似乎掌握到某一重要的关键。
  西琪吹熄油灯,跨过戴青青,在黑暗里伏到我身上轻轻道:“你不要动,让琪琪服侍你,莫要吵醒她们。”
  翌晨餐桌旁的四女特别娇柔可爱,出奇地愈来愈冷然自若,超脱于肉欲的西琪尤其娇媚横生,不时俏脸红红地偷看我,使我心痒难熬,忍不住凑到她的小耳旁低问道:“为何我的乖琪琪今早变得如此可人,发生了什么事在你身上。”
  西琪羞不可仰,做了个只有淡如才会做的动作,从台下伸手过来按着我的大腿道:“昨夜你在看笔记时,我把自己的心灵和你的连在一起,陪你一齐细心去读,忽然间你的心涌起强烈的爱火,把我整个人燃烧起来,完全不由自主地向你求爱,那感觉直到现在仍留在身体的至深处,自母亲引发我的潜能后,我还是第一次这样,那感觉很好!真的很好!兰特我爱你。”
  我一呆道:“是的,这些天来你是第一次这么热情奔放。”
  西琪半喜半嗔地横我一眼,台下的纤手大力捏了我一下。
  淡如奇怪地地望向西琪。
  我灵机一动,向西琪问道:“当日百合告诉我她把爱输进魔女刃去,使刃内的庞大能量能转移到我体内,那究竟是什么一回事?”
  西琪把小嘴也凑往我耳旁道:“魔女刃内藏着父神输进去庞大无匹的能量,那是一种能与人类肉体精神结合的灵能,玄妙无比,但如何与脆弱的人结合,却是不可逾越的大难题,即管母亲的体质亦受不了。”
  “于是母亲想出了一个妙想天开的方法,就是首先要爱上一个男子,然后她再以心灵的力量把自已的爱输进刃内,与那庞大得可以使万物重生的灵能结合,以爱为引导,使灵能名副其实地‘爱上了你’,所以也不会伤害你,就像男女的结合那样,这也是没有女人能抗拒你的原因之一。”
  我一震道:“昨晚你定是受到这灵能的刺激,所以情不自禁向我求爱,是吗?”
  西琪甜笑地点头,台下的玉手抓得我更紧了。
  战恨刚在捧餐上来十二游女最美的两女之一穗儿的臀上轻摸了一记,向我咕哝道:“大剑师大清早便和你的小情人喁喁私语,弄得琪琪脸孔耳赤,看得我妒忌得要命,是否在示威了那是我们夜狼人的方式。”
  淡如白了战恨一眼道:“你自己不满足吗,昨夜把我的穗儿弄上床去了,我还未和你算帐呢。”
  巨灵拖着叶凤的手踏进舱内,闻言笑道:“这艘船让我们名之为爱之舟,我今天是一生人来第一次没有在日出前起来练剑,那感觉真的很好。”
  青青和素真想起夜来的荒唐,俏脸红了起来,心下则对巨灵的话大大认同,起了共鸣。
  淡如向西琪取笑道:“乖琪琪何时懂得主动向男人挑情的,不是起床还不到半刻,又想和你的男人回到床上去吧?”
  西琪立时脸红耳赤,台下的手仍不肯放过我,垂头来个默认。
  众人不论男女,都被她前所未有的风情荡态惹得怦然心动,楞在当场。
  我心中再动,知道她因感受到我体内结合着爱的灵能,牵动了心内对我的热爱,竟致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同时想到淡如和她之间微妙的情意,也是因为两人身上同时拥有我的“爱能”,所以才互相吸引着。
  也明白到为何以她圣洁的心灵,仍然一点受不起我的挑逗。
  更明白了为何异能既会有衰竭之时,可是当我为华茜治伤时,灵能不减反增。
  因为那是一种爱的交换。
  在争夺淡如之战里,巫帝败于我手下并非偶然,因为我拥有克制巫帝的爱。
  唤天巫神笔记中所指的“爱”,是否就是这样?
  巫帝是一种只有仇恨没有爱的邪恶生物,若给爱侵入他的精神里去,他将完了。爱对他就像无比厉害的剧毒。
  因为他受不起。
  我的心狂跳起来,知道自己掌握了与巫帝斗争的一个重要关键,掌握了征服屠姣姣的必胜秘诀。
  西琪在我耳旁低呼道:“兰特,求你立即和我回到床上去,你挑起了人家最原始最狂野的情焰。”
  我对她微笑道:“我指头也没有碰过你呵!”
  西琪低声道:“是琪琪不好,由昨晚到现在,我的心灵都舍不得离开你,所以才弄到现在这样子,不过你要负上责任的。”
  我心中大乐,凝聚起体内的灵能,但和以前不同的是心中激起了强烈的爱,往淡如望去。
  淡如正笑着往我望来,看样子是要嘲笑我几句,但一接触到我的眼神时,娇躯剧震,俏目被我牢牢吸着,艳丽如花的俏脸胀红起来。
  我柔声道:“淡如,你有什么感觉?”
  淡如破天荒第一次羞不自胜地道:“你这坏蛋,这样挑逗人家。”接着一呆道:“为何你竟懂得媚术?”
  当她动情时,我发觉成功地紧锁着她的心灵,不让她有丝毫逃遁的机会,忽然间我掌握了巫术的精粹,就是如何去控制别人的心灵,不过巫术要控制别人的灵魂是恶意的,我却是善意的。
  巫帝以邪恶的力量控制人,我却是以爱的力量。
  淡如俏脸更红了,呼吸急速起来,这是因为我的爱里含着情欲。
  我感到完全地掌握了异物输进魔女刃内那庞大无匹的灵能。
  我放过淡如,往战恨望去,洋溢着热烈的友情。
  战恨和我眼神相触,呆了一呆,目光透出真挚的感情。
  我明白了。
  这灵能不但可驾驭物质的世界,也可以驾驭精神的世界。
  全因为魔女的爱。
  战恨奇道:“你的眼光很怪,好像把无限的生机送进了我体内,使我感到整个天地都可爱了起来。什么妒忌都没有了。”
  巨灵好奇心大起道:“你也望望我。”
  我往他微笑望去,送出心中的感激。
  巨灵一震道:“果然厉害,我感到所有事物都活了过来,充满着超越了人欲的爱意。”
  宁素真拉着我的衫角,低声求道:“大剑师不要偏心,我也要你像逗如姊般逗我。”
  我畅快无比,往她望去,故意加强肉欲的成分。
  这小妮子本身对我迷恋至深,那受得住这灵能冲击,娇躯发颤,小嘴张了开来,脸上情思难禁,剪水双瞳闪着欲望的火花。
  我为了公平起见,将爱欲由眼神往戴青青送去,这黑美人更是不济,捧着胸口,耳根都红透了。
  如此挑情引起强烈反应的滋味,我还是首次尝到。
  淡如站了起来,一把挽起了我,狠狠道:“阴风法师,你吃早餐的权利因你邪劣的淫行已被剥夺了。快和我们上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