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不已

 

  作者:唐酽

  一

  名典咖啡屋灯光昏暗,透着醇醇的咖啡色。靠街的玻璃幕墙流水潺潺,于是墙里墙外的人相互看着都透着水意。

  我和李若颀坐在水墙边的位置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这时门口进来几人让我眼睛一花并且心跳加速。我努力眨了眨眼,确信无疑真的是王蕴。她的旁边是曾彤,我的老冤家,此人曾害得对我刚有些心动的林茵最终弃我而去,至今仍如黄鹤般杳无音讯,想起此事我便有些胸闷。另外两人我不认识。

  屈指一算,我已七年没见到王蕴和曾彤了。虽然在同一城市,但当你怀着绝决的心迹再不相见时,那么偶然遇到的概率比中500万体育彩票的概率高不了多少。今天看来我是具备了中体彩的运气,但我知道我非但发不了财,而且可能还会有些麻烦。

  王蕴和曾彤四人朝我的方向走来,显然她们也想坐在水墙边的位置。这的确是个比较浪漫的位置,至少墙外的人看起来是这样的,朦朦胧胧,只要坐这的人不过分地獐头鼠目就颇具美感。

  我两眼直钩钩地盯着王蕴,如烟往事涌上心头,让我好象在嚼着一粒青橄榄。我希望她也能看到我,虽然我不想在若颀面前惹麻烦,但看着久未谋面的王蕴透出一种在校时所没有的成熟女人的韵味,依然那么光彩照人,风姿动人,我还是情不自禁地生出些勇气想惹些麻烦。

  王蕴和曾彤见到我都愣住了,我能理解她们的心情,人同此心,见到故人若是不愣我倒有些奇怪了。

  我朝她们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不是个记仇的人,这么多年过去,对于曾彤的恨倒也淡然了。因此我此刻的笑覆盖面比较广,没有特别的针对性,显得很大度、礼貌而且成熟。

  若颀见我这幅打招呼的表情便扭头看了看问道:“你认识她们?”

  “是我以前的朋友。”说完我起身朝王蕴走去。

  王蕴笑道:“好久不见了,真没想到在这见到。”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七年了。”

  “在哪工作呢?”

  “盛达集团公司。”

  “不错嘛,那是家大公司。”曾彤插嘴道。

  我朝曾彤笑了笑。

  “那是你女朋友?”曾彤接着问。

  “不,是老婆。”我显得彬彬有礼,十分镇定。虽然我斗然见到王蕴有些猝不及防地心潮澎湃,但我还是表现得波澜不惊,控制地很好,因为我已非当初的吴下阿蒙了。

  “那也不介绍一下?”曾彤似有些怪罪的意思,仿佛我与她是多年的好友,不介绍便很不够意思。

  若颀耳尖地很,一直在听,这时站起来转身朝她们打了个招呼:“你们好,我叫李若颀。”

  “你好,我是曾彤。”

  “你好,我是王蕴。”

  另外两人也分别介绍了自己。五个女人都很客气,神色正常,但我知道若颀、王蕴和曾彤三人都各怀心事。寒喧了几句后,王蕴给了我一张名片,我笑纳了。曾彤倒很知趣,没有给我。

  我和若颀重新坐下。

  若颀手托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可以谈谈你这两位所谓的老朋友吗?都蛮漂亮的嘛。”

  “一位是以前的学姐,一位是她的同事。”

  “学姐?我看是老情人吧?”

  我知道骗不了若颀,于是笑了笑不置可否。往日的温情情不自禁地又冒了上来,以至这个笑有些旁若无人地甜蜜。

  若颀见我这副陶醉的样子愠怒道:“瞧把你美的,老毛病又犯了吧?”

  “什么叫老毛病又犯了?”

  “嫌我说得不好听?那就说得好听些,旧情又复发了吧?”

  “旧情复发还不敢,若说没点感觉你也知道这不客观。”

  “你倒挺坦白。”

  “你不可能指望我这么漫长的青春期为你守身如玉,谁知道我以后会遇上你?”

  “这么说你失过身了?”若颀冷冷地盯着我。

  “如果说搂搂抱抱接吻算失身的话,那么我就失了。”

  “不止这些吧?”

  “就这些了。”

  “没有再深入了?”

  “没有。”我异常坚决。我知道承认到搂抱接吻已是底线了,这是原则问题,再怎样的威逼利诱也不能有丝毫的让步。

  “你敢发誓吗?”

  “你知道我从来都不发誓的。”

  我向来对发誓有些心虚。虽然我基本上算是个无神论者,但若要我真的发些毒誓心里总是不痛快,所以每当若颀要我对某件事发誓时,我总是一劳永逸地用这句话来回答,她也拿我没法。

  “哼,就知道你不敢,做贼心虚。”

  “随你怎么说好了,反正我没有。”

  若颀见再也问不出什么转而问道:“那么另外那个叫曾彤的呢?”

  “什么意思?”

  “你和她没关系吗?”

  “我能做出那种事吗?”

  “我看未必,她看你的眼神有些不对。”

  “我怎么没觉得?就算有些不对那也是她一厢情愿,谁让你老公有那么点吸引力。”

  “呸,臭美。”若颀嘴一撇,我朝她谄媚地笑了笑。

  若颀并不领情,把手朝我一伸:“把她的名片给我看看。”

  “谁的名片?”

  “明知故问。”

  “有什么好看?”

  “我就是想看。”

  我只好掏出名片,并匆匆瞥了一眼默默记住上面的电话。若颀接过名片很认真的看了看,然后将名片撕得粉碎。

  “你这是干嘛?”我佯怒道,心中却是有些暗暗得意,因为我早已料到有这一招。

  “免得你以后去找她。”

  二

  若颀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在她面前我有种不学无术的感觉。她先后考过注册会计师,注册评估师,雅思,获得硕士学位,现已是部门经理。而我在学术方面一无是处,就是目前的部门副经理还是在她当了部门经理两年后才走马上任的。我唯一的优点就是绝不自惭形秽,哪怕在我知道了有人背后说她是鲜花插在我这堆牛粪上后我也绝不气馁。这点我对自己十分佩服,我就是这么毫无理由的顽强,极有男人味。

  一个聪明的女人总是见微知著。就拿今晚来说,如果她料到王蕴是我的老情人还算不得什么的话,那么她一眼注意到曾彤与我有些不明不白的关系那的确是利害了。我和曾彤之间的事想必连王蕴也不知道。因此要和一个聪明的女人在一起维持一种比较平静的生活,若什么都不想倒也罢了,若有些偷鸡摸狗的想法就必须不停地与之斗智斗勇,时时处于一种精神高度警张状态。

  我是个思想并不简单的人。因此这么多年与若颀伤痕累累地交锋下来,在经历了众多次的失败,总结,再失败,再总结之后,我早已培养了猪一般老实镇定的外表,狗一般的警惕的神经,狐狸一般深谋远虑的思维,鹰一般地干净利落不留痕迹的手法。因此我今晚走的虽是一步险棋,但因为我处理得当,棋高一着,非但没有让若颀很生气,而且还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王蕴的联系方法。

  其实娶一个这么聪明的老婆并非我的初衷,对于过分聪明的女人我总是敬而远之。我有一个非常切合实际的择偶标准,这当然是在经历了几次痛不欲生的感情纠缠之后得出的。那就是能做为老婆的女人必须是姿色中等偏上而不过分漂亮,一般聪明而不过于聪明而且一定要对我温柔体贴的人。

  对姿色中等偏上的选择是因为在尝遍了绝色美女带给我的痛苦之后,我觉得中等美女追求的人少些,比较好控制,放在家里较为安全,而且走在一起并不丢脸。对一般聪明的选择是因为婚姻本身就是一个两人不停争夺领导权的过程,过分聪明会让你很头疼,而一般聪明会让你在相对比较好应付的同时又保证了下一代不至于会有弱智的遗传。对温柔体贴的选择就不必多说了,哪个男人不希望女人对自己好些?除非他是受虐狂。

  结婚之前,若颀很好地达到了我上述的三个标准,以至一时竟让我觉得娶妻若此,夫复何求。她谈不上绝色,但也颇为动人,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似乎并不怎么招蜂惹蝶。她时时摆出一幅请教我的样子,让我非常肯定地认为自己的智商勿庸置疑地高于她。她温柔体贴从不与我顶嘴简直是绵羊中的典范。

  在经过十分周密严格的审查之后,我信心十足地把她娶回了家。可娶回家后的第三天情况就发生了变化。那天不知怎的两人就测起了智商,测完之后我大惊失色,直至又测了一遍才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个残酷的现实。若颀的智商匪夷所思地离天才很近,而我的两次分数一次比她低十五分,一次低了十八分,非但不比她聪明,而且始料未及地差距这么大,明显地处于劣势,这让我有中计的感觉。

  娶回家后的第八天,情况发生了更大的变化。在蜜月的头一个星期里,我每天都很幸福地吃到若颀为我做的纯粹的西式早餐。可到了第八天的早晨,她心血来潮换了个花样,为我做了一份牛奶配肉包按她的说法是牛郎织女餐。当时我非常诚恳地向她指出这种搭配很不科学,有点象用油腻腻的肥肉沾白糖吃那么恶心根本联想不到牛郎与织女。没想到从不和我顶嘴的若颀居然振振有词地说奶是牛身上的奶,肉是猪身上的肉,都是来自于动物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般配的。并让我发挥想象力,说牛奶就好比牛郎,因为他们都有一共同点,都与牛有关系。猪肉就好比织女,因为她们也有一共同点,因为都比较光滑,因此二者相配就象牛郎织女那么般配,并且执意要我吃着牛奶配肉包时想着牛肉织女那甜美的爱情并进而坚定我们俩的感情。鉴于这是若颀第一次向我表达了不同的看法又颇有些创意,又考虑到我们仍处在蜜月期内,我也不想坏了那种甜腻腻的气氛,于是非常违心地吃下了这顿牛郎织女餐。结果这顿牛郎织女餐不仅没有巩固我俩的爱情,却让我上吐下泄恶心了一整天。我拖着病体埋怨了若颀几句,于是从第八天以后我再也吃不到她煮的任何东西了。这种状况即便到了煤气公司忍无可忍地在我家门口放了一张草书的“如果不用气就请断气”的纸条后仍未得到改观。

  此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先是频频发生的顶嘴事件,再然后就演变成冷嘲热讽动辄喝斥,全无了当初的柔情,而且似乎一夜之间在她身边的蜂蝶也多了起来。转变时间之快,辐度之大让我很不得要领。

  由于那种“金风玉露一相逢”般的恋情一去不复返,因此有三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们。

  第一个问题是我们两人谁也争辩不清到底是谁勾引了谁。若颀认为她手上握有我当初给她的求爱信,这已经雄辩地证明了到底是谁先动的手。但我始终强调看问题要看本质,虽然从后面的实际行动来看是我先向她求的爱,但如果不是她抛出的媚媚的眼神蜘蛛丝般地缠住了我,似有期待,似有鼓动,似有诱惑,我是不会那么轻易就范的。而且冲着她收到我的求爱信连看了五遍,激动地一晚睡不着觉的举动也很能说明问题。之所以有必要把这个问题搞清楚,主要是考虑到当两人吵嘴时,当时被追求的一方,也就是被动的一方现在可以很好地掌握主动权。他(或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既然觉得我这么不好,谁让你来勾引(或追)我。”于是被指责的一方就会觉得很无奈并且自责,异常地悔恨自己当初被猪油蒙了心。

  第二个问题是我们两人到底八字合不合。从性格来看,两人很类似,当风平浪静之时,十分地情投意合。但从发生的一些事情来看,似乎又不合。最典型的一个例子是我们十分对不起两人初次发生关系的那个宾馆的老板。当时我们偷尝禁果,特地找了个环境极为幽雅的临湖的江南园林式宾馆,那个宾馆楼台亭阁,曲径回廊,湖水荡荡,树影婆挲。可就是这样一个宾馆在我们偷尝禁果之后的一个月就莫名其妙地倒闭了。现在已是草木荒芜,萧条地要闹鬼,至今没人敢接手。以至我和若颀每经过一次便内疚一次。

  第三个问题是我究竟是不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93年,我和若颀还没好上时与叶波、魏小田四人一人花了25元共一百元钱买了张认购证,结果中签了。于是一人分到250股的股票,我向父母借了500元钱收购了若颀手中的股份,还想再花1000元收购叶波和小田手中的股份时被他们俩严词拒绝了。后来扣去成本,我大概在若颀身上赚了1500元钱。她一想起此事就有种莫名的气愤,说赚钱赚到老婆身上来了。而我则认为我当时只是进行一种尝试性的投资,想在实践中检验自己的所学,并没想赚她的钱。

  三

  从名典咖啡屋出来,我和王蕴、曾彤道了别。若颀虽然知道了些内情,但面对她们时仍然显得很大度而且客气,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让我感到比较宽慰。我想古人所说的那些知书达礼的女人也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满可以在私底下对男人发作,哪怕暗地里让男人痛苦地想一头撞死,但在外头也一定要把男人的面子做得足足的。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福州的春天总是躲不过连绵的阴冷和潮湿。双人雨衣把我和若颀裹得紧紧的,我们骑着摩托车在这样雨夜的街上显得比较孤单。

  若颀在我后面什么话也不说,我也没吭声,所谓言多必失,有时候沉默倒是防止战争的很好方式。我开始放心大胆地回味临走时王蕴意味悠长的眼神。这眼神不含拒绝且孕育着希望,确实让我心里十分发痒,让人觉得象品着陈年老酒,浓郁芳香。

  我记得梦露演过一部电影叫《七年之痒》。说的是男人结婚七年便会春心大动,心痒难耐,很有种想与别的女人上床的冲动。我和若颀相识到现在刚好七年,虽然还没到婚后七年,但不管怎么说总是合了这么个数字,所以此时心里发痒则进一步证明了这种时间一到就蠢蠢欲动的必然性和规律性。更何况今晚遇到的女人曾是让我梦萦魂牵的,她的肌肤在夏日里也就象今晚的冷雨打在脸上这么冰凉,很让我怀念而且心旷神怡。这肌肤曾经离我那么久,对我已经变得虚无缥缈了,没想到却在新千年的春天在不经意间与我偶遇了。春天是希望和播种的季节,特别是新千年的春天,那更是特别有希望特别可以播种的季节,因此不由地让我生出些火热的念头,同时脸上开始发烫。

  回到家我匆匆洗刷了一番便上了床。然后开始在床上打滚。若颀开始躺在旁边还不怎么理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先打破沉默。最后实在被我不停的翻转搞得有些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若激动也用不着这么沉不住气”之后,我终于让自己静止了下来。但身体是安静了,可脑袋却一刻没闲着。因为形体可以被约束,但思想的翅膀若要飞,谁也没法把它的毛给拔下来。

  一晚上我的思想不停地折腾着它怀旧的翅膀,以至到了第二天早晨我脸色苍白而且眼带血丝,不知情的人以为一晚的纵欲。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昨晚连若颀的身子碰都没碰一下。若颀早起见我这副不争气的模样,白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出门了。

  来到办公室已过了打卡时间。我有点懊恼,加上这次迟到刚好满了五次,这个月的考勤奖是没了。而今天恰恰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的300元钱倒在胜利即将来临的前夕,命运就象牺牲在柏林城里的苏联红军战士那么悲惨。

  宁琦拿了份资料走过来:“这是你要的龙腾公司的有关资料,从他们分析的前景来看,似乎不错。”

  “放这吧。”我迷迷糊糊地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面,没有抬头看宁琦。

  “气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宁琦一本正经地问。

  “小小年纪,什么都懂,又想歪了吧?”

  “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宁琦笑着离开。

  四

  我们投资部共八个人,五男三女,负责公司的对外投资项目。张松是经理,谢清风和我是副经理。宁琦是去年刚毕业的女孩,前卫性感漂亮,属于所谓的新新人类。公司不少男人不免对她都有些非分之想。我们部的两个未婚男子满心想讨她的欢心,结果什么便宜没占到,却闹得两人以情敌自居,每天一见面便吹胡子瞪眼的。我不是对宁琦不动心,而且以我的观察,我是我们部唯一一个让宁琦会产生点想法的男人。只是我始终坚持一条泡妞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若和宁琦真的闹出什么办公室私情来,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不好处理。而且时间久了,不暴露的可能性就象洗澡不脱衣服那样不可能。所以我较好地克制了自己。至多也就是两人时不时地眉来眼去几下,彼此都有点心照不宣。

  总体上我对投资部的人际关系还是满意的。张松对我不错,我们二人性情相投,私下里称兄道弟。两个未婚男子虽然相互之间有些敌对,倒也都把我当大哥一般看。另外两个三十多姿色平庸的女子,虽从相貌上不对我的胃口,但性格上还是颇为豪爽干烈,我与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只有谢清风和我同为副职,关系颇有些微妙。

  其实任何副职之间关系都会比较微妙。副职之间的关系就象比较有水平的一对情敌。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暗自较劲,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并且都希望对方能出一些失误,从而给自己创造一些机会。从目前看,我是这一对情敌中略占上风的一个,我比谢清风年轻能干,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张松是倾向于我的,我们两人有一次在酒后都表达了对宁琦的喜欢,我就非常义气地对张松说,如果他想要,我绝不动宁琦一根毫毛。张松非常感慨地对我说,年轻漂亮的女孩皮肤滑滑,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特别象他这种老男人。只是如果他还想上公司副总的位置,就不能对宁琦有什么不良的做法。如果我想接他的位置,也不能对宁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至于对宁琦有意淫的念头,那谁也拿它没办法。总之要把握一个原则,怎么想都可以就是不能做。张松的这番话最终坚定了我对宁琦无所作为的决心。我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把领导喜欢却因种种原因上不了手的女人占为己有,这会犯了大忌。

  我习惯性打开电脑上了线,进入网易邮箱,除了几封国外黄色网站寄来的乱七八糟的信件外,没有值得一看的邮件。我恶狠狠地把这些信件给删除了。我之所以经常会受到一些黄色信件的骚扰,怪也只怪自己不争气。有一回上了一个自称是免费的黄色网站,在网站的循循循善诱下,一冲动便把EMAIL给了它,可最终它仍是变着法子想要我的钱,得不到我的钱便不让我看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搞得我极为气愤。虽然被它挑逗得有些不行,但我还是十分坚决地与它划清了界限。没想到这网站竟有股不折不挠的精神,隔三差五的就给我的信箱来信,并且还呼朋引伴地引来了另外一些黄色网站的加盟,这才有了我现在无休无止的黄祸。

  我又打开了QQ,我的网名叫“汉唐狂情”,头像是一个头缠毛巾的陕北老农。刚一上来就有一个叫“福州玉腿”的传话过来“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扁你一次。”我朝玉腿呸了一口。我知道我的话也总在玉腿一上线时便传了过去。我说的是“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拔毛一次。”我们在QQ上都设定了对对方的自动问候语,因此总能在第一时间表达对对方的亲切问候。

  按理能称得上玉腿必是十分光滑不会有毛的,我对玉腿实施拔毛有点象画蛇添足那么不合常理。而且此人以“福州玉腿”自居,言下之意就是此腿乃福州第一美腿,很有点打品牌的味道,充满了自信,就象“金华火腿”那样。但我了解这条腿的真实情况,这条腿便是叶波的腿。一想起这个胖子非常壮硕粗短的两条肥腿上长满了黑毛,竟然恬不知耻地以玉腿自居我就止都止不住的一阵恶心。它既然想成为福州玉腿,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必须对它进行彻底的除毛,而且见一次除一次非常地必要。

  我是隐身登陆的。QQ上四十多个人头让我无法对付。除了“福州玉腿”(叶波)和“做你不等于爱你”(魏小田)两个男人外,其余清一色的全是女人。这些女人中只要有三个头像同时亮起,便会让我疲于奔命。所以我总是隐身登陆,选择自己最想聊的对象。这一段时间,我最想见的便是个叫“杨柳依依”的上海女孩。她的头像没有亮起,我不知她是不是隐身的,我给她发了一句“你在吗?”之后,见没有反应,就定了定神,清理了一下思路翻阅起龙腾公司的资料。

  三从名典咖啡屋出来,我和王蕴、曾彤道了别。若颀虽然知道了些内情,但面对她们时仍然显得很大度而且客气,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这让我感到比较宽慰。我想古人所说的那些知书达礼的女人也就是这样,有什么不满可以在私底下对男人发作,哪怕暗地里让男人痛苦地想一头撞死,但在外头也一定要把男人的面子做得足足的。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小雨。福州的春天总是躲不过连绵的阴冷和潮湿。双人雨衣把我和若颀裹得紧紧的,我们骑着摩托车在这样雨夜的街上显得比较孤单。

  若颀在我后面什么话也不说,我也没吭声,所谓言多必失,有时候沉默倒是防止战争的很好方式。我开始放心大胆地回味临走时王蕴意味悠长的眼神。这眼神不含拒绝且孕育着希望,确实让我心里十分发痒,让人觉得象品着陈年老酒,浓郁芳香。

  我记得梦露演过一部电影叫《七年之痒》。说的是男人结婚七年便会春心大动,心痒难耐,很有种想与别的女人上床的冲动。我和若颀相识到现在刚好七年,虽然还没到婚后七年,但不管怎么说总是合了这么个数字,所以此时心里发痒则进一步证明了这种时间一到就蠢蠢欲动的必然性和规律性。更何况今晚遇到的女人曾是让我梦萦魂牵的,她的肌肤在夏日里也就象今晚的冷雨打在脸上这么冰凉,很让我怀念而且心旷神怡。这肌肤曾经离我那么久,对我已经变得虚无缥缈了,没想到却在新千年的春天在不经意间与我偶遇了。春天是希望和播种的季节,特别是新千年的春天,那更是特别有希望特别可以播种的季节,因此不由地让我生出些火热的念头,同时脸上开始发烫。

  回到家我匆匆洗刷了一番便上了床。然后开始在床上打滚。若颀开始躺在旁边还不怎么理我,我知道她想让我先打破沉默。最后实在被我不停的翻转搞得有些忍无可忍,说了一句“你若激动也用不着这么沉不住气”之后,我终于让自己静止了下来。但身体是安静了,可脑袋却一刻没闲着。因为形体可以被约束,但思想的翅膀若要飞,谁也没法把它的毛给拔下来。

  一晚上我的思想不停地折腾着它怀旧的翅膀,以至到了第二天早晨我脸色苍白而且眼带血丝,不知情的人以为一晚的纵欲。可我自己心里清楚昨晚连若颀的身子碰都没碰一下。若颀早起见我这副不争气的模样,白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就出门了。

  来到办公室已过了打卡时间。我有点懊恼,加上这次迟到刚好满了五次,这个月的考勤奖是没了。而今天恰恰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我的300元钱倒在胜利即将来临的前夕,命运就象牺牲在柏林城里的苏联红军战士那么悲惨。

  宁琦拿了份资料走过来:“这是你要的龙腾公司的有关资料,从他们分析的前景来看,似乎不错。”

  “放这吧。”我迷迷糊糊地收拾着乱七八糟的桌面,没有抬头看宁琦。

  “气色不好,是不是昨晚太辛苦了?”宁琦一本正经地问。

  “小小年纪,什么都懂,又想歪了吧?”

  “注意点身体,别太累了。”宁琦笑着离开。

  四我们投资部共八个人,五男三女,负责公司的对外投资项目。张松是经理,谢清风和我是副经理。宁琦是去年刚毕业的女孩,前卫性感漂亮,属于所谓的新新人类。公司不少男人不免对她都有些非分之想。我们部的两个未婚男子满心想讨她的欢心,结果什么便宜没占到,却闹得两人以情敌自居,每天一见面便吹胡子瞪眼的。我不是对宁琦不动心,而且以我的观察,我是我们部唯一一个让宁琦会产生点想法的男人。只是我始终坚持一条泡妞原则,兔子不吃窝边草,这一点很重要。因为我若和宁琦真的闹出什么办公室私情来,很多事情会变得很复杂不好处理。而且时间久了,不暴露的可能性就象洗澡不脱衣服那样不可能。所以我较好地克制了自己。至多也就是两人时不时地眉来眼去几下,彼此都有点心照不宣。

  总体上我对投资部的人际关系还是满意的。张松对我不错,我们二人性情相投,私下里称兄道弟。两个未婚男子虽然相互之间有些敌对,倒也都把我当大哥一般看。另外两个三十多姿色平庸的女子,虽从相貌上不对我的胃口,但性格上还是颇为豪爽干烈,我与她们保持良好的关系。只有谢清风和我同为副职,关系颇有些微妙。

  其实任何副职之间关系都会比较微妙。副职之间的关系就象比较有水平的一对情敌。表面上客客气气,私底下暗自较劲,互相牵制,谁也不能容忍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占有自己喜欢的女人,并且都希望对方能出一些失误,从而给自己创造一些机会。从目前看,我是这一对情敌中略占上风的一个,我比谢清风年轻能干,这点是显而易见的。而且张松是倾向于我的,我们两人有一次在酒后都表达了对宁琦的喜欢,我就非常义气地对张松说,如果他想要,我绝不动宁琦一根毫毛。张松非常感慨地对我说,年轻漂亮的女孩皮肤滑滑,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特别象他这种老男人。只是如果他还想上公司副总的位置,就不能对宁琦有什么不良的做法。如果我想接他的位置,也不能对宁琦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至于对宁琦有意淫的念头,那谁也拿它没办法。总之要把握一个原则,怎么想都可以就是不能做。张松的这番话最终坚定了我对宁琦无所作为的决心。我要为自己的前途考虑,而且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把领导喜欢却因种种原因上不了手的女人占为己有,这会犯了大忌。

  我习惯性打开电脑上了线,进入网易邮箱,除了几封国外黄色网站寄来的乱七八糟的信件外,没有值得一看的邮件。我恶狠狠地把这些信件给删除了。我之所以经常会受到一些黄色信件的骚扰,怪也只怪自己不争气。有一回上了一个自称是免费的黄色网站,在网站的循循循善诱下,一冲动便把EMAIL给了它,可最终它仍是变着法子想要我的钱,得不到我的钱便不让我看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搞得我极为气愤。虽然被它挑逗得有些不行,但我还是十分坚决地与它划清了界限。没想到这网站竟有股不折不挠的精神,隔三差五的就给我的信箱来信,并且还呼朋引伴地引来了另外一些黄色网站的加盟,这才有了我现在无休无止的黄祸。

  我又打开了QQ,我的网名叫“汉唐狂情”,头像是一个头缠毛巾的陕北老农。刚一上来就有一个叫“福州玉腿”的传话过来“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扁你一次。”我朝玉腿呸了一口。我知道我的话也总在玉腿一上线时便传了过去。我说的是“别让我再见到你,见你一次拔毛一次。”我们在QQ上都设定了对对方的自动问候语,因此总能在第一时间表达对对方的亲切问候。

  按理能称得上玉腿必是十分光滑不会有毛的,我对玉腿实施拔毛有点象画蛇添足那么不合常理。而且此人以“福州玉腿”自居,言下之意就是此腿乃福州第一美腿,很有点打品牌的味道,充满了自信,就象“金华火腿”那样。但我了解这条腿的真实情况,这条腿便是叶波的腿。一想起这个胖子非常壮硕粗短的两条肥腿上长满了黑毛,竟然恬不知耻地以玉腿自居我就止都止不住的一阵恶心。它既然想成为福州玉腿,那么第一件要做的事就必须对它进行彻底的除毛,而且见一次除一次非常地必要。

  我是隐身登陆的。QQ上四十多个人头让我无法对付。除了“福州玉腿”(叶波)和“做你不等于爱你”(魏小田)两个男人外,其余清一色的全是女人。这些女人中只要有三个头像同时亮起,便会让我疲于奔命。所以我总是隐身登陆,选择自己最想聊的对象。这一段时间,我最想见的便是个叫“杨柳依依”的上海女孩。她的头像没有亮起,我不知她是不是隐身的,我给她发了一句“你在吗?”之后,见没有反应,就定了定神,清理了一下思路翻阅起龙腾公司的资料。

  五

  龙腾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从事猪良种繁育的公司。虽然是养猪,但因为养的是优良品种的猪,所以理所当然地与科技挂上了钩。加之配以“龙腾”二字显得颇有些大气,打死了也想不到这家科技公司竟然是养猪的。因此宁琦对这家养猪公司起了这么个名字很有点微词。用宁琦的话说,猪鼻子上插了葱也只能装成象,至多只能在地上扑腾,再怎么也成不了龙,更不用说象龙那样腾空而起。而且养着这么种肉乎乎的东西居然也与科技联系起来,实在是哗众取宠。当然对宁琦的高论我很不以为然。小女孩总是见少识寡一些。她们可以对那些乱吼乱叫的歌星屁大的事都如数家珍,而我却怎么也听不惯现在市面上流行的歌曲。我更喜欢怀旧一些,所以我依然喜欢听罗大佑的歌。而猪是几千年一直繁衍下来的,是一种很怀旧很复古的东西,因此我并不反感。

  龙腾公司找上我们,是因为公司想扩大生产规模,而仅靠自己仍然是独木难撑,所以希望我们公司能够投资入股。我准备到龙腾公司了解一下公司的状况。

  在和龙腾公司联系之后,我叫上宁琦一起出发了。在这个项目上宁琦是我的副手,所以没有什么可回避的。

  龙腾公司在福州效区。车上,宁琦继续发表她的高论:“就冲公司起这名我就觉得公司的老板不踏实。”

  “你觉得猪不老实吗?”

  “这和猪有什么关系?我说得是人不老实。再说猪也只不过外表老实罢了,天晓得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宁琦有点托猪言志的意思,我就是属猪的,所以不免一笑:“猪一直以来都是一种憨厚老实的形象,这是无可争议的。而愿意与老实的东西打交道的人一定也狡猾不到哪去。”

  “猪真的一直以来都是憨厚老实的形象吗?我看未必。猪八戒不就挺花心的吗?”

  “我说的是真正的猪,你也知道猪八戒的前身是怎么一回事。”

  “真正的猪我更反感,没一点思想。猪八戒多少还有些情调,还懂得追嫦娥,还懂得在高老庄娶亲。今天要不是你叫,我才不来。”

  我看了看宁琦,胸前挂着串石头缀物,头上扎了块淡蓝色的花点小方巾,噘着小嘴可爱至极,确实和猪场的环境不太相配。我安慰道:“这是工作,工作是不可以挑肥拣瘦的。你在城里呆惯了,看看猪场什么样也长长见识。”

  “我可没有这方面的欲望。另外唐酽同志,希望你认真开车,这可是盘山路,用得着看着我说话吗?”

  我微微一笑,加大油门一下冲了出去。宁琦吓得一声惊呼,我又斗然踩了一下刹车,宁琦又是一声惊呼,我这才回复正常。宁琦惊魂初定重重捶了我一下:“讨厌,干嘛这么吓我?”

  我心中一荡,这语气这言词以及这打我的感觉就象一阵恰到好处的搔痒经过般让我腿脚发软。我深刻地意识到和一个美女做搭挡真的是件很快乐但又很危险的事。我很担心自己会把持不住。

  车子到龙腾公司门口停下。龙腾公司在一山坳里,环境十分清幽。一排排的猪舍依山而建称得上是猪舍井然。我对公司的第一印象很好,便对宁琦说道:“感觉还不错吧?虽然是养猪,但也养得有品味,并不因自己是养猪而自暴自弃。”

  宁琦嘴一撇:“你不觉得空气中有种猪骚味吗?”

  “我怎么闻着到处都是青草香?”

  “你可真行啊!猪骚味都闻成青草香。我怎么这么倒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不仅要和猪打交道,偏偏还在一个反应迟钝而且根本没有辩别能力的领导手下干活,真是好可怜。”

  我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我喜欢宁琦对我这种毫不拘束的态度,这让我觉得与她很亲近。“你可真能捧自己,捧自己也就罢了,干嘛还要攻击我?”

  宁琦背着手把脸蛋凑到我面前,吹气如兰:“怎么?我不如花似玉吗?说你没辩别力还狡辩。”

  我险些一激动就要伸手朝宁琦的腰间揽去。让一个年近三十且婚后已没有太多激情的男子去忍受一个二十出头美貌女子的发嗲,的确是件很没有人道的事情。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总有着这么多的压抑,让你没有办法。

  我和宁琦正在弥漫着淡淡猪骚味的猪场门口调着情,这时一个三十多十分精神的男子迎了出来。他非常热情的握着我的手狠狠地晃了几下:“欢迎欢迎,你就是唐经理?”

  “不敢,就叫我唐酽好了。”

  “唐经理真是年轻有为。”

  “这更不敢当了,我现在是既不年轻,又不有为。请问你是?”

  那男子十分爽朗地笑道:“你瞧我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公司经理马明。”

  “久仰久仰,马总才是真正的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

  “介绍一下,这位是宁琦。”

  “听公司的员工提起二位几次了,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宁小姐真是年轻漂亮。”

  宁琦被夸,十分矜持地朝马明笑了笑。

 

 

  六

  三人一起朝猪场走去。路上马明简要地向我们介绍了公司的基本情况。我对公司的选址有些不解。马明解释说,养猪最忌传染病,躲在深山里就不易被那些通常所说的猪瘟,正规的说法是口蹄疫或是五号病所波及。凡是进入公司的车子都必须经过消毒,他指了指公司门口一个下陷的水池说道:“这是消毒水,你们车子经过这个水池时,轮子已被消毒了。

  宁琦叹道:“没想到养猪也有这么多学问。”

  马明笑道:“有学问的还在后头呢。让你们看看我的那些猪,头头健壮如牛。”

  来到猪舍,里面的猪果真如马明所说的是健壮如牛。这里健壮如牛的概念不仅是肌肉上强壮如牛,块头上与瘦死的老牛也差不了多少。

  “都是公猪吧?”宁琦捂着鼻子问道。

  “不,也有母猪,我这的公猪母猪都很健壮。”马明骄傲地答。

  我说:“公猪长得壮些倒还罢了,母猪长成那样就没有什么美感了。”

  宁琦和马明大笑。马明说道:“我养的母猪可不想参加什么选美,我要的就是她能生。”

  “一窝能生几个?”我问。

  马明指着一头长得较白的猪说道:“这是法系的大白猪,一窝可以生13头。”说着又指了指另一头长得较白的猪说道:“这是法系的长白猪,一窝大概也能生13头。”

  “这些猪若参评英雄母亲是当之无愧了。”我赞道。

  “什么是英雄母亲?”宁琦问。

  “你还小不怪你不懂,英雄母亲就是生得越多越英雄,那是毛泽东时代的事了。”马明解释说。

  “生那么多不把人累死?”

  我和马明笑了笑。

  接着马明又拉我们去看猪配种。只见配种场里,一头全身黑毛如油的公猪摆出一幅战斗的姿势,极其亢奋地叫着。一只母猪冲了进来,一阵搏斗过后,母猪满足地退下。公猪喘了喘气,继续以逸待劳,又一只母猪冲进,又是一番裸体相斗,这只母猪也十分满足地退下。紧接着又冲进一只母猪,我开始担心,问马明道:“它很幸福,但它能行吗?这么短的时间。”

  马明十分得意地说道:“没有问题,一只公猪对付四五只母猪是家常便饭。”那幅表情,仿佛他就是那只黑毛公猪。

  果然那只公猪又是摔开四蹄一阵乱搞,每一只退下的母猪都十分地满足。到了第五只时,马明终于有些心疼他的公猪,喊道:“好了,今天到此为止了。”终于母猪不再冲进。

  这时宁琦惊叹到:“好厉害啊!”

  “羡慕了吧?是不是恨不得嫁给它?”

  宁琦不怒反笑:“行啊,我嫁给它可以,但有个条件,就是拉你到猪圈里和那些母猪配种,你能行吗?”

  马明大笑,然后又拉着我们去看人工授精。

  只见员工赶了一头公猪出来并让它趴在一条板凳上,接着小心翼翼地一手拿容器在猪后腿间候着,另一手开始拨弄猪的下体。猪十分陶醉地趴在板凳上哼哼。过了五六分钟,猪开始抖动,马明一激动喊了出来:“注意,要出来了!”我偷看了一眼宁琦,发现她面若朝霞,有点不好意思。马明这么一喊,那员工也十分紧张地调整了一下容器的位置,以便接得更准一些。没想到猪抖动了一阵又开始哼哼,并没有什么更为剧烈的反应。马明有些着急:“怎么搞得时间这么长?讲究点手法。”那员工更为努力地拨弄猪的下体,又过了四五分种,那公猪终于不敌,在一阵剧烈的抖动之后,容器中开始出现乳白色的液体,马明长舒了一口气。

  七

  从马明那里出来,宁琦捂着鼻子的手终于放开。马明约我和宁琦晚上吃饭,我颀然应允。之所以这么爽快地答应马明有两个原因。一是我对马明的感觉不错,他是一个直爽开朗的人,我喜欢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另一个原因是我想试探一下若颀。昨晚才见的王蕴,今晚就失踪,我想看看她的反应。若她表示怀疑我当然可以理直气壮,甚至可以让她打电话来查岗,我还可以让马明与她说上几句以证明我的清白。当然我知道若颀不会这么做,但还是要有所防备,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我甚至想好了我不能急着见王蕴。在见王蕴之前我必须要连着几个晚上与别的一些男人在一起,如果若颀持续地表示怀疑,我就持续地证明自己的清白。这种做法就象一直喊着狼来了,到狼终于来了的一天,却反而丧失警惕了。

  车子在回去的路上,宁琦一直哼着一些情歌小曲。我问她对猪场的观后感,她笑而不答。

  车子拐过一个弯可以非常清楚地居高临下看到福州城。宁琦突然喊了声停。我问她干嘛,她说这里景致不错,想停下看看。我与她两人站在绵延的山路边看着远处的福州城。

  这里的景致确实不错,清风拂面,城市高楼鳞次栉比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格外清晰。宁琦一头短发,此时也被山风拂乱。我觉得和她站在这里的感觉就象香港片中常有的一对情侣站在山顶看着香港的那种味道,对我而言是一种带着危险的浪漫。

  “居高声自远。”我有感而发了一句。

  宁琦扭头带着一种媚媚的笑:“别这么酸了,你不是一直问我看过猪场的感觉吗?”说完,随手折了路边一棵细长的小草,说道:“你就象这个。”那神情就象别人问问题却笑而不答拈花微笑的佛一样。

  看着这棵小草软绵绵地在宁琦手中,再联想到公猪的勇猛精进,我顿时大悟,哈哈大笑,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下宁琦的臀部。宁琦也咯咯笑着受了这么一下。

  这是我第一次接触宁琦的臀部,丰满富有弹性充斥着肉感,以至竟让我的手掌感受到一阵非常迅捷的快感,并让我忍不住春心大动。我想这大概是我太久没有接触别的女人的原因吧。

  “没想到你这么坏。”我说道。

  “我哪里坏了?我可什么也没说,是你自己想歪了。”

  “你怎么知道我想歪了?你知道我想歪了说明你也想到了,说明这正是你要表达的。”

  “是我想要表达的又怎么了?”

  “你没试过怎么知道我象草?”

  “不见得什么东西都要试过才知道吧。比如在我面前是一粒糖,我不试也知道它是甜的。”

  “这能类比吗?”

  “怎么不能?只要尝过糖的味道就可以进行推论。”

  “这么说你一定尝过男人的味道了?”

  “尝过又怎么了?象我这种年纪要是没尝过男人味道,要么是没人要,要么就是象你这样的老古董。”

  “我老古董?在你这种年纪我也算是度人无数了。”

  “是吗?我怎么没觉得?”

  “难道要我泡了你才觉得?”

  “哼,有本事你泡啊。”

  “是不是想勾引我?”

  “就你,用得着勾引吗?我若愿意还不是轻而易举。”

  “这话算被你说对了。”我揣摸了一下自身的实力,的确根本无法抵挡宁琦向我的攻势,哪怕是小小的攻势。我就象交战中极其弱小又意志极其不坚的一方,非常紧张地躲在壕沟里看着对方的反应,只要一发起进攻,立刻举白旗缴械投降。

  “你说男人是什么味道?”

  “淡淡烟草味道。”

  宁琦的确让我心乱了。昨天是王蕴,今天是宁琦。

  八

  到了傍晚,我给若颀打了个电话。果不出我所料,当我告诉若颀晚上不能回家吃饭时,若颀提出了置疑。我当然非常得意且理直气壮地在电话里批驳了她一番,因为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在对待王蕴的这件事情上我因为思路缜密十分地主动。

  我严肃地指出,往事我本不想再提,但既然提了就有必要把事情说清楚。第一,名片是她亲手撕的,我和王蕴的联络方式直接毁灭在她面前,这是做不得假的。第二,我和王蕴在匆匆地见了一面之后,甚至来不及粗略地谈谈多年来的生活历程就这样又断了联系。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若换作她,遇上多年未遇的老情人,我是断然不会做出这么无情无义之事的。第三,鉴于她昨晚撕名片的举动表现出对我严重的不信任,深深地伤害了我,而且这种做法让我非常地失望,显得很不自信没有水准,所以这一整天我越想越觉得受伤很深并且弊气,因此希望她以后不要再提起“王蕴”二字或是“老情人”三字。

  若颀在电话的另一头明显得被我这番精心准备的高谈阔论给唬住了,有些底气不足地说了句“谁知道你有没记住她的号码”之后便把电话给挂了。虽然若颀怀疑到我可能记住了王蕴的号码,但这种怀疑也仅是一种连她自己都没有把握的猜测。至少到目前为止,我没有任何的把柄在她手上,我连犯罪嫌疑人也算不上,充其量只是一个怀疑对象,所以只要我继续地小心,就不用担心。

  晚餐马明请我们到蛇餐馆。他特地要了条五斤多的眼镜王蛇给我去火。因为我的嘴角有些浮肿,似有浓痘要喷薄欲出。同时他又点了盘蛇鞭,看着又细又长的蛇鞭居然炒了一大盘上来,让我想起“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这样的一盘蛇鞭,不知有多少条蛇被阉。

  几轮酒下来,马明胀红着脸非常兴奋地开始大谈他从猪身上悟出的人生哲理。他说,猪是一种很可爱很吉祥的东西。如果没有猪,便没有他的今天。看着猪憨态可掬的模样,让他悟到为人必须要诚实。诚实可以让人快乐,诚实可以把事业做大。看着公猪交配时的那种猛劲,又让他觉得男人必须要有一种不屈不挠的拼搏精神,面对再大困难也要挺着,绝不服输。

  对于马明的话我很有同感,尤其是他从公猪交配联想到男人遇到再大困难都要挺着这更让我与他多喝了好几杯酒。席间,我还就一些想不通的问题请教了马明。比如为什么那些种猪全是进口的而没有国产的。马明告诉我说国产的不行。我想了想那些黄片中欧洲男人与亚洲男人的区别便对“事物都是相互联系而不是孤立的”这个哲学命题的理解又深入了一层。

  宁琦情不自禁也多喝了几杯,红扑扑的脸色如浮动的酽酽的酒光,让我很有种想抚摸和亲吻的冲动。我也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蛇鞭的作用或是二者结合的作用,总之今晚我对她很有非分之想。宁琦并没有阻挠我的非分之想,反而变本加厉地挑逗我。她频频地劝我多吃些蛇鞭,说是吃哪补哪。马明听着哈哈大笑,说想不到一个小姑娘如此不拘小节,他的手下就没有这样的人才。我听了也很兴奋,因为当一个女孩不断地以一种非常隐晦而且并不低俗的方式和你开着性方面的玩笑时,说明这是个有情调的女人而且很有可能愿意与你发展性方面的关系。为了恰到好处地表达我对她玩笑的反应,我的手在桌下轻轻地捏了她大腿一把,她的手在我的手上狠狠地掐了一下。我很意乱情迷,并且感到了下体的胀硬,我十分担心会陷入宁琦的温柔乡里。虽然我很想,但却不能。

  三人吃得兴高采烈,当然还有马明的两个部下。那些切段的眼镜王蛇在火锅里展现了它们光滑的皮下肌肤后便剩下骨架在我们的盘里。这时魏小田打电话来。他在电话的另一头大吼:“烂货!又在哪里喝花酒?”

  “有什么话就说,别管我这么多。”在宁琦面前我不好回骂魏小田,所以尽量让自己文明些。

  “你不是说要把办公室的那个靓妞介绍给我吗?是说话还是放屁?”

  “当然是说话,我现在就和她在一起吃饭。”

  “就你们两人?靠,为什么不叫上我?”

  “是和客户一起吃饭。”

  “那么吃完饭就介绍我们认识。”

  “我得问问她,你等我电话。”

  宁琦十分不解地看着我。我笑道:“有没兴趣?给你介绍一个男友。”

  “我用得着你介绍吗?”

  “一个年纪和我一般大的男人,成熟风趣,也许会让你有意外之喜。”

  “你在做征婚广告?他是不是没人要?这么老了还没女友?”

  “他肯定不是个处男。”

  “那么还可以一见,那种没有闻过女人香的男人挺没劲的,见都不用见。”

  马明继续感叹宁琦思想的前卫。

  九

  我、叶波、魏小田三人中就魏小田还未婚。他家三代单传,所以他母亲急得要命,以至影响到魏小田也急火攻心,整天象没头苍蝇似的乱了方寸。他现在想找个人娶的心态与没人要却一门心思想把自己嫁出去老处女的心态并无二致。

  其实并不是魏小田不吸引人或是泡妞水平不够。我替他粗粗一算,从大学到现在,他谈过的女友至少在十个以上。只是当他正儿八经地想找个人结婚时,所有女人都不愿意了。这让他极为沮丧并且自信心大受打击。以至一次有人为他介绍了一个年近三十大他两岁长着暴牙干瘦的女人他竟然丧失理智地要娶她。理由是那个女人愿意与他发展一种较为稳定的婚姻关系,而不是一种乱搞的关系。若不是我和叶波二人极力相劝苦苦哀求只怕他的下半生以及下半身的幸福都要毁在这个女人身上了。最后魏小田威胁我们说,不娶这个女人可以,但要我和叶波二人在半个月内为他物色到可以做他老婆的女人,否则他仍要娶这个女人。于是我问他是否一定要处女。魏小田说如果是当然最好。如果没有也未必强求,己所不欲匆施于人。我一咬牙,便答应说把宁琦介绍给他。

  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主要是出于这几方面的考虑。一是我非常有远见地意识到宁琦以一种单身或是以一个我不认识男人的女友的身份留在我的身边,始终是一种致命的危险。这种危险若成为现实很可能让我身败名裂。所以若有条件,我宁可找别的女人做情人也不能找宁琦。而如果魏小田和宁琦好上,我再怎么也不能泡魏小田的女人,因此这种危险便消除了。二是以魏小田表现在那个暴牙女人身上沦落的审美观,宁琦的出现简直可以让魏小田惊为天人。因此只要宁琦愿意,魏小田若不象弱智般地流着口水打死我也是不信的。三是如果魏小田和宁琦果能结成春晋之好,我便是魏小田的恩人。魏小田必定对我感激涕零,从此请客吃饭是少不了的,而且只要我不高兴,还可以理所当然地骂上他几句,料他也不敢还口。

  当然把宁琦介绍给魏小田我并非不痛。假使二人能成便会经常地给我以感官上进而是心理上的刺激。但做朋友讲的就是义气二字,朋友占了便宜也权当自己占了便宜。

  吃完饭,我带上宁琦叫上魏小田和叶波一起去唱歌。马明说他来请,我说免了。

  我酒喝得有些多,一路上看着宁琦分外地妩媚动人,心痒难耐,并且越来越觉得让魏小田大占便宜,以至后来竟有了种吃醋感,一点也没有朋友占便宜也是自己占便宜的感觉。

  魏小田见到宁琦果然兴奋地两个小绿豆眼从镜片后隐现绿光。叶波也大声赞好。

  宁琦问:“好什么?”

  叶波答:“见到这么漂亮的女孩当然好。”

  魏小田急忙自我介绍:“我叫魏小田。魏征的魏,大小的小,田地的田。”

  宁琦问我:“两人你要介绍哪个给我?”

  我指了指魏小田。叶波说:“其实我们三个你要挑哪个都可以,不必拘谨。”

  魏小田回道:“这两个都是有妇之夫,只有我理论上是可以被选择的。”

  宁琦瞟我一眼笑道:“如果三个我哪个都看不上呢?”

  魏小田嚷到:“这也太打击人了吧?能不能再认真地看看,发现一些优点,忽略一些缺点,同时降低一些要求?”

  “不行,宁缺匆滥。”

  我想宁琦这番笑谈很有可能是宣布了魏小田的死刑,我感到一阵轻松。我知道我这种感觉极其错误,我应为魏小田感到悲哀,但我还是无法制止自己长出了一口气。

  魏小田仍然契而不舍:“没关系没关系,先做朋友也好,慢慢接触。”

  十

  四人开始点歌。魏小田抢先上场,他点的是《挪威的森林》。魏小田的唱功在我们三人中是最次,今天他既然要表现那么就先让他露脸。魏小田能够完整地唱下来的歌不超过十首,而《挪威的森林》是他自认为唱得最为熟练且极到位的。所以他只要唱歌必唱《挪威的森林》,也不管我们耳朵是否听出老茧,大有一幅要把这首歌唱得跳楼自尽的意思。我和叶波曾请求过他几次,能不能唱点新鲜的,他不对我们的耳朵怜香惜玉实施强奸也就罢了,挪威的森林与他前世无冤近世无仇,为什么偏偏和它过不去。我曾用类似于“吹皱一池春水,干卿底事”这样的问语问他:“挪威的森林干你鸟事?”魏小田和我玩太极,答:“此恨不关风与月。”我们拿他毫无办法。我非常担心挪威的森林被他唱得急火攻心,染上松毛线虫,大面积死光。有一晚在他存心要恶心我们连唱了五遍的《挪威森林》之后,我悲愤交加当即赋诗一首:如果你还不够烦恼/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还不够忧郁/那么请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如果你想完整地体会吃了一整只苍蝇的感觉/那么请完整地听完魏小田挪威的森林/。

  客观地说,初听魏小田《挪威的森林》的感觉也并没有我所说的那么不堪。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当一个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地对着你唱着全无新意的同一首歌时,你真的是恨不得把他喉管扯断。今晚由于魏小田是要将此歌献给宁琦,所以神色十分庄重,精神异常抖擞,情绪分外投入,脖子的青筋也比往常唱这首歌时粗了几厘。我和叶波放在肚子里鄙夷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模样,完全没有必要。当他心满意足地唱完,宁琦礼节性地敬了他一杯酒,顿时把他美得象被扔到裸女堆里舒坦地不行,居然没怎么思考地就口占七绝一首: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卡拉琦莫笑,美女酒下几人回?宁琦听完他的诗不仅没有“莫笑”反而大笑,又额外多敬了他一杯,魏小田面如淤血的颜色。

  接下来的歌是宁琦的《味道》。我想宁琦一上场就唱这首歌绝对很有深意。因为在山上时我曾问过她男人什么味道。现在很可能是宁琦借歌进一步向我示好。这是一首典型的小资女人唱的歌,被宁琦唱地好似竹叶轻摇,竹楼听雨,有一种说不出的似水恬静,道不尽的绵绵情意,一扫我刚才对魏小田的郁闷情绪,不由地生出了许多柔情蜜意。我忍不住点了根烟,力图搞出点烟草味来。

  宁琦歌罢,魏小田迫不及待地敬宁琦酒,我则另辟蹊径邀宁琦跳舞。本来我是不该邀宁琦跳舞的,这有点置魏小田于不顾的意思。但我已顾不得魏小田什么了,这样的女人弃之可惜,既然我不能对她做些什么,可我总有理由与她靠得更近一些。魏小田若有本事泡了宁琦应该也不会在乎我和宁琦跳上一曲。当然这曲舞肯定会对魏小田造成很大困难。

  我和宁琦转到旁边的暗室,宁琦微笑地看着我面带娇羞。我从未见过宁琦娇羞的表情,别有一番可人的风情,虽在暗色中却也美不胜收。我两手一起放在她的腰间,宁琦的腰部十分地柔软,让我脑袋产生幻想并且连累到下体,以至不得不与她保持适度的距离。宁琦很自然地两手搭在我的肩上。外面叶波倒也识相,并不如魏小田般的竭斯底里,正在唱罗大佑《爱的箴言》。

  叶波虽然肥胖,好在歌声并不如他体形那么让人没有幻想,还是搞出了点情调来。

  “第一次听你唱歌,你的歌真不错。”

  “象我这样的女孩要是一张嘴就唱走调你是什么感觉?”

  “焚琴煮鹤,大煞风景。”

  “你真的舍得把我介绍给魏小田?”

  我非常违心地点了点头。

  宁琦把头往后一仰,杏目一瞪,似笑非笑:“我要你说,真的舍得?”

  我有些气短:“我们是同事关系,有什么舍不得。”

  宁琦叹了口气:“你呀,口事心非的胆小鬼。”

  我也叹了口气:“我有什么办法?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然后非常爱怜地捏了捏宁琦的腰部。宁琦的头轻轻地靠在我的肩上,让我异常激动地抖了一下却又不知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叶波唱完,宁琦没有把头从我肩上抬起的意思,我也没有要出去的想法。魏小田在外面开始着急。居然假装失手摔了一个酒杯,我相信我的判断,但我们两人不为所动。于是他又开始和叶波大声调笑,我们两人仍然没有理睬。魏小田无计可施,终于狠下毒招,点了一首《国际歌》。在此之前我始终没有把这首歌列入他会唱的范围,没想到这却成了他深藏不露的绝招。但我可以理解他的心情。

  我估计魏小田是站着唱这首歌的,显得中气十足,悲壮之情溢于歌表。而且似乎每句歌词都是他悲愤心情表达。比如“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可以理解成“起来,可怜的魏小田”;“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即“从来就不要相信唐酽这小子”;“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即“满腔的愤怒已经烧开”;“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即“把唐酽这家伙打个屁滚尿流”;“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即“不要说我魏小田傻得一无所有”;“我们要做全世界的主人”即“我魏小田要做主宰聪明的主人!”;“这是最后的斗争”即“这是和唐酽这小子最后一次做情敌”;“英特纳雄奈尔就一定会实现”即“和宁琦上床的春梦就一定会实现!”等等。由于整首歌他唱得特别地充满狠劲,有点咬牙切齿,我很担心他真的会冲进来,非常不冷静地处理我和宁琦之间的关系。

  暗房里的似水柔情勿庸置疑地被魏小田给搅了。象我和宁琦这种比较有乐感的人是不可能在这种激昂的音乐下再跳着两步舞的。

  宁琦抬起头说了句:“牛嚼牡丹。”我回了句:“不解风情。”然后两人通红的脸从暗房转出。

  魏小田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