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龌龊后清纯(完整版)
作者:与靖云
首先声明这篇小说要写偶的大学生活,但其中一位女主角偶在中学时就认识了,所以这里有必要把偶们的相识作一个简要交待。 话说中学的时候,上学放学之际,总有些女生在偶面前彳亍停留,顾盼有情,搔首弄姿;上课的时候,总有些女生频频回头,眼送秋波,眉目含笑……总之,偶的意思基本上就是说当时偶长得很帅啦,不知道大家听出来没有,偶说话向来很含蓄,而且偶最不喜欢说自己长得帅了。如果大家已经知道偶长得帅了,那就应该是各位悟性很高了,偶说得这么婉转也能听出来,佩服佩服。 而当然了,有这么一位对美化市容有重大贡献的男主角,总不能给偶配上头母猪作女主角吧,那岂不是暴殄天物?过分。 偶们的第一次见面基本上是这么种情况: 第二天偶在学校又看到了她,她一望见偶又笑了,估计还是因为偶长得太帅了,偶最不喜欢说自己长得帅了,不过真的很帅。她笑着跑开了,估计是被偶的冷酷逼跑了。 原来她是校花,名字叫秦雨,正在读……初一! 偶还打听到她家住哪里呢,厉害吧。这大大方便了偶制造邂逅机会或是偷偷跟踪,但是跟踪的次数多,邂逅的次数……有那么两三次吧,但她也只是笑一笑。 偶们开始说话则已经到了偶高二她初二的时候了,学校为参加市艺术节要排一个大型舞蹈,选男生时第一个就选到了偶,估计还是因为偶太帅的缘故。而她也是舞蹈队成员。 她排练时间最爱干的事情就是看偶们男生压腿,你们说她是不是很变态!当偶们痛苦得差不多要哭爹喊娘时她和一群女孩在一边乐得直捧肚子,这就叫变相虐待狂。 偶对这个舞蹈中的两个动作印象特别深,都有深刻原因。 另一个动作就是男生搂着女生,甩起来连转四圈。对这个动作印象深的原因就多了,让偶慢慢道来: 偶们的舞蹈在六一节的时候在自己学校预演了一遍,效果不是太好。大致情况是这样的:六一时天气酷热,偏偏学校礼堂却在装修,所以演出只好安排在水泥操场上,校领导们在篮球架上挂了两个喇吧充音箱,这不是耍偶们吗? 从此这次预演成了秦雨笑话偶的一个永恒话题,每次都把她笑得花枝乱颤! 后来偶就高三了,就没太敢招惹她了,但偶基本上也搞不进学习了,所以最后偶只考了一个三流院校,而且还是自费,耻辱呀!都怪她。 好了,这就算是序吧。应该说偶的文笔还是可以的吧,真不知道为什么中学时老师老要偶重写。呸! 一
偶一直想让偶的小说看上去和别人的一样或是冷酷无情,或是催人泪下,或是苦大仇深,或是忧郁深沉,这些文笔都很容易受到老师的表扬,可是偶说过偶的文章写得不太好,中学时重写得又太多,所以在别人写小说时都注重风格时,偶只注重书法。 偶也很想把自己考上一所三流院校并且后来找工作时处处碰壁全部归咎于偶父母的缺乏见识,可在他们婆婆妈妈地把偶送进学校,傍晚的时候终于离开时,偶还是觉得内疚万份,甚至默默地流下眼泪--------偶还是觉得,与其说他们对不起偶,不如说偶对不起他们更多些。这让偶在大一前半段的时候一直郁郁寡欢,象个旷妇------这个比喻形象吧,偶喜欢! 其实整个高三都跟她没什么联系,搞不进学习倒也不能怪她,因为在偶发呆的时候偶其实想到她的次数不多。大多数时候偶在冥想------也就是什么都不想……别乱说,偶可不是法轮功! 偶考进的学校离偶家并不远,三四个小时的车程吧,所以周末想回去是很方便的。偶太想她了,想得有点西里糊涂了,有次不是周末偶也跑了回去,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中学时的学校,偶想去看看她。 所以偶就独自回到了偶中学时的乐园。当然了,路上碰到的那些中学女生仍然在偶面前彳亍停留,顾盼有情,搔首弄姿。什么原因呢?……偶最不喜欢说自己长得帅了,所以偶就不说原因了吧,你们自己猜。 好,现在是广告时间,老刘,放“难忘今宵”!各位读者,这部小说将讲述作者本人大学时所经历过的故事,情节真实,缠绵绯恻,免检三包,是居家旅行必备之品!谢谢! 行了,偶们继续。 本来偶想打电话,可是想想她现在是高中生,万一是她老娘接的电话,知道了有这么一位美化市容的色狼在窥探她象祖国的花骨朵一般含苞欲放的女儿,她会怎样地象黄脸泼妇一般地恐怖啊。 2. 秦雨就这么消失了!这让偶的大学第一学期变得更加地无聊和孤独。 偶们寝室的六大酷哥多多少少都有着和偶一样的情绪吧,大家在老大和大头的带领下开始认真学习抽烟。抽得不好,瞎抽。偶们学得都很该苦,很有上进心,所以很快就升级为正式烟民,为祖国的烟草事业也贡献了一份薄力。也没必要表扬偶们啦,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嘛! 在偶们的吸烟选修课都优秀通过后,麻烦来了,偶们几个嫩头青的经济情况开始不容乐观。即使是老大和大头也因为平时大手大脚,每到月底就要经历从富豪到乞丐的惨痛转变。 老大和大头常常无奈地感叹在学校里没得搞了,不然可以给偶们作作真人示范,让偶们也启蒙启蒙。于是偶们也跟着感叹中国大学的非人性管理了。 于是偶们开始想办法过干瘾……呸!不是打手枪!虽然偶们一寝室的人都承认有过这种事……偶们浪漫着呢,偶们去学校舞厅跳舞!
偶们学校的舞厅应该说气氛还是不错的吧。昏暗的灯光一明一暗,一对对红男绿女们暧暧昧昧,很小资!学校乐队有只歌唱得最好,忘记叫什么歌了,反正有两句词是“想啊,想啊……望着天上不太圆的月亮……”。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唱,唱得偶耳朵都快流出油来。后来听说他们在省里还很有些名气,叫作“一加一加一”,偶整个四年都觉得奇怪,他们为什么不叫“三”呢? 老大和大头早装成是大三大四老生在舞池中如鱼得水,把高年级姐姐们挑逗得面若桃花,偶们坐在一边佩服不已。猪头站在偶们前面,跟着节奏不停地晃动,手脚象是轻微羊癫疯一样连续抽动。看来他是想跳极了,可又对自己两天来练就的成果信心不高。 猪头站在一边实在憋得不行了,他回头悲壮地对偶们说:“你们跳不跳?我可去了?”他居然连气节也不顾了,跑去邀那些被遗弃在椅子上的异形们。当然了,他的真诚马上就得到回报了,他马上与一位异形跳将起来。他还得意地回头望了偶们一眼。偶很想告诉他,他的勇气很令偶佩服! 偶和包菜商量好了,先看好美女的座位,下一曲不等快三结束,偶们就冲上去,把美女截取下来。偶们想拉风爷一起行动,可他还是一句话:死也不跳!感情他是来听歌的! 偶跟美女很有礼貌地对答了几句,得知她居然也是一位新生,不是姐姐!偶马上得意了,拿出了长辈的气派来,叮嘱她大学里色狼很多,象她这样儿的,很危险。她便羞涩地笑了,温柔地说偶看上去就象色狼。 偶回到座位上时,包菜简直是在用一种称得上是仇恨的目光望着偶说:“你倒舒服得很嘛!”偶只好点头表示赞同该观点。他又装成很有诚意地告诫偶说灯光下的美女往往在白天时走在路上能把别人一堆一堆地吓死。然后偶们又一起来撺掇风爷,偶甚至说把偶已经搞定的美女让给他,他还是坚决表示,“死也不跳”。拿他没办法了。 下一曲慢四时,偶的那位美女果然很守信,别人邀她她都没应,这让偶得意了整整几个星期,时不时地在一起吃饭时向同室们吹嘘这件事,直到他们骂偶祥林婶为止。 包菜在这次舞会上所表现出的坚贞不屈给偶留下很深的印象,他每一曲慢四都死乞白赖地去邀那位女生,就是开始时很阴冷的那位,而且每次都只去邀她。而那位也很有傲骨,直到舞会结束,楞是没给他机会! 舞会后包菜异常大方地买了几大包白沙,说晚上抽个够。估计是某种欲望没得到满足,另一种欲望就增加了。于是偶们晚上就一通狂抽,抽得整个寝室象是个熏腊肉的窖,而且还斗份子买了两箱啤酒,腐败得一塌糊涂。 偶们一边抽烟一边喝酒一边聊天,而包菜最兴奋,他时而大笑,时而大骂,他妈的,他奶奶的,他爹的,他爷爷的,什么词都有。 然后偶们开始谈偶们的初恋。 然后偶们就在一片烟雾熏蒸中醉泥一般地睡着了。 三
数学家们一直怀着个天真的梦想,他们想用他们强大的的理性,精妙的骡鸡,给世界理出个道道儿来。经典数学的时候,道道儿好象是清晰了,但到了现代数学,道道儿又一次模糊起来,变成了一只说不上死活的猫。应该说现代数学就象是个没胆子的色狼,把古典少女调戏得淫水翻腾,却又不敢强奸她。 偶们就坐在大教室中看一位老妇向偶们展示她心目中的古典少女。 回寝室的路上……噢,这里要加入景物描写,各位等一下: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圆拉巴机的,几朵浮云飘在万里无云的夜空中。 然后偶就送她回了寝室,然后偶也回了寝室,然后偶调戏了一阵风爷和猪头,然后偶就睡了。 什么?这一段跟小说情节无关?多余?!可能吧,偶说过偶不是很会写文章的,也就是书法好点。
上帝予人以一短,必补之以长。 第一次舞会后,那个倩女的影子在他的脑壳里便阴魂不散。于是他死乞白赖地求偶跟他一起云女生宿舍下唱情歌。这种恶心的事他也想出来了,令偶怀疑他有几条神经是否长错了地方。偶严辞拒绝,丢不起那脸! 包菜的兴奋可不能同日而语。他又疯疯癫癫地唱了几曲,然后才象是喝醉了一般让偶扶着歪歪斜斜回了寝室。 当然,到了晚上他又大买香烟啤酒,这让偶们一寝室的人都盼望着他经常痛苦或是狂喜,反正他有情绪的时候,偶们就有烟抽有酒喝了,偶们就会听到风爷那掷地有声的名人名言:“把那包XXX递给我!” 吃饱喝足,包菜有了力气,半醉半疯地又拖偶去唱夜歌! 回到男生宿舍时大门已经关了,偶们只好翻墙走后楼梯。然后偶们在后楼梯上又看到了一位男生正举着一架庞大的军用望远镜在朝七舍望。包菜可能联想到了他在望那位倩女的裸体,于是勃然大怒,冲上去与他扭打起来。要说这包菜真可谓多事,偶只好又上去帮他踹了那哥们儿几脚,直到那倒楣的爷们儿蹲在地上哭着求偶们不要告到他们化学系里去,偶们心一软饶了他,在放开他之前又缴了他的望远镜,然后他连滚带爬地跑了。 其实不仅仅是目瞪口呆张口结舌,应该说偶们看到了令偶们觉得恐怖万分的情景------一位女生用脸盆装了一盆水,然后她……她她她,她居然脱下裤子把一个大白屁股浸在水里泡着用一块小毛巾不停地擦拭。这令偶们马上联想到淋在偶们头上的那盆水!难怪一直觉得那水有种不同的气味! 四 1. 偶们的寝室其实闹腾得很,但每个人都仍觉得孤独。真不知这种情绪是如何产生的,偶们想尽了各种办法来抑制这种捉摸不透的情绪,用过的方法有抽烟,喝酒,打架,跳舞,都行不通时,偶们想到了爱情。 第二次进舞厅对于偶们寝室具有历史转折点一样的重大意义。其重要性主要表现在以下两点: 风爷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他在这次舞会上迈出了他人生的……怎么说呢,对于人类来说是一小步,对于他来说是一大步! 然后就是包菜了,那位倩女好象有点为他的顽固不化的良好作风所感动,也可能是那几只歌把她给打------动了,反正她接受了包菜的邀请,并且陪他跳了很多曲子,尽管她比包菜高出一个头去,看上去挺怪异。 老大则爱上了一位成教部的女生,叫曲红,那位女生很符合老大和大头的审美标准,排球般的胸部,足球般的臀部,走路时腿分得虽然不太开,但也一步三摇,很是风骚。 至于偶,当然还是那位冯容花。她象是专门等着偶一样坐在那里谁邀她也不跳。既然她这么有兴致,偶倒不太好扫她的兴了。所以偶又去邀她跳舞。 回到寝室后,偶们又开始闷在寝室里狂熏腊肉,熏了一阵后还是觉得无法发泄一腔激情,于是偶们六个又提着几瓶啤酒去了操场。
日子过得很糜烂。 曲红来的时候,风爷一般都正在窗前翘首企盼,等着他的倩女走过。这时曲红就走上来亲热地叫几声“风爷”,然后风爷就恩赐般地头也不回地嗯上一声。 偶了解包菜,他的心里很复杂,比混沌还混沌。 猪头总是故作冷酷地嘲讽地望着偶们在爱河中挣扎,有时傲然地说偶们找的几个女人堆在一起也比不过他丢在家乡的那位女友。这令偶们对他的女友无限景昂,总盼着有一天能有幸见到她。
有时候,偶把偶脑子里突然蹦出来的东西叫作“思考”,也不知这个词儿用对没有。 糜烂的日子啊!好象毫无意义可言。这是我无聊时的众多“思考”之一: 只是看上去我们个人的存在真的好象是无缘无故的,好象是毫无意义的,这有时很令我悲哀,所以我宁愿相信我是早就存在的,我是本来就存在的,我不是无缘无故来的,这事儿我还真有证据: A. 在茅坑边上捡来的; 任何一个答案好象都让我挺没面子,不过倒基本上可以证明我是早就存在的,而不是无缘无故就生下来的,当然用最后一项作证明还得加上点量变到质变的推论。 那么我就是早就有的罗!可是在我来到我娘家里之前我在哪儿过的呢?我怎么一点记忆没有?我没受过什么虐待吧?对了,很有可能我曾被某个白菜贩子关在什么黑屋子里。我娘我爹瞧我可怜就把我从菜市场的菜贩子那里抢了过来,当然“抢”字不太好听,所以他们就说是跟白菜一块儿捎回来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这样:我本身是一种永恒的存在,永恒得无聊了,永恒得有点老不死了,烦透了,于是我就开口说:“要有光!” 五
于是我和包菜又来到了七舍下边,传达阿姨一看到我们转头就去找拖把。我们赶紧说好话,拍马屁,拍得那位阿姨很High了,心花怒放了,于是答应帮我们叫人。她在高音喇吧里很帮忙地喊起来:“316冯容花,206李海蓝,下来接客!”我和包菜对望一眼,越看越觉得对方象嫖客,很有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周六晚上他们又去跳舞了,我和冯容花则去看电影。当然,一般来说这种事情嘛,看的是什么电影都无关紧要,所以那天到底看的什么电影我已经忘了,反正还可以吧,大家看得都挺乐的。 我们在跑道边的石排椅上坐了下来,说了很多事儿,无非是她生长的城市如何如何我生长的城市如何如何。话题都很干净,很纯洁,象两个幼儿园学生。 想起秦雨使孤独变本加厉地向我猛扑过来,在我身上撕咬,令我痛疼难忍。冯容花一定死也不会想到,她一提到孤独,我便比她更孤独了。孤独与妖魔鬼怪是如此的相似,你看不见它,你摸不着他,你不知不觉的就伤痛无比。 我很想找到某种理论来解释我的作法,无论怎么看我与冯容花的这段“恋情”,都只能说毫无意义。 当我带着这些一塌糊涂的想法回到寝室时,那五位爷儿们又开始熏起来,风爷正在说:“把那包花生米递给我!”包菜正在醉熏熏地乱骂,老大在喝斥:“小孩不许吵!”猪头与大头在冷酷地笑。 “大凡泡妞,要分三步走:第一,温饱;第二,小康;第三,中等发达。进入每一步都会有明显标志,比如女方沉默,表示可以亲嘴,进入温饱阶段;女方说孤独或垂泪,可以在其内衣内裤中或摸或捏,进入小康;女方如果或是假装或是真地呼吸不匀,轻微喘息,那就可以超英赶美,直奔主题,从而进入中等发达国家水平。 一席话说得偶有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接着便惭愧不已,觉得实在对不起国家,对不起民众。什么艾利克森,什么弗洛姆,都去他的吧,大头才是伟大的理论家! 而大头对偶进行了无情地批斗后,就和老大一起感慨如今纯情女子也如此豪放不羁了,是该考虑换换口味的时候了。 然后包菜又醉熏熏地大骂我傻B,说要是他,他就直接进入中等发达,拨拉了她的裤子就捅。要不一边小康一边中等发达也可以。 我真正悲哀的,是我无法控制的消沉情绪,是摸不着边际的孤独,是清晰无比而又无法触及的秦雨…… 六
我的大学第一学期就这么过去了。而我活得象一条滚在淤泥中的孤独的泥鳅。 父母老了,他们总在家里为一些鸡毛小事唠唠叨叨。其实他们也是寂寞了,想找个话题活动活动嘴巴而已。我很想如一名孝子一样欢乐祥和地坐在他们身边跟他们聊天。可我极擅长与美媚们调情,却极不擅长与父母交谈。而且,聊什么呢?聊我糜烂的大学生活吗?聊到他们老泪纵横吗?聊到他们跟我断绝关系吗?我最孝顺的作法,就是什么也不跟他们说。 不过俗话说否极泰来,或者悲极生乐吧。我无意之中打听到了秦雨的消息。一位老哥们请我喝酒,他一位很惹厌的表妹也死活要跟来。那老哥们儿只好给我们介绍,他还没介绍我,他表妹就说:“噢,唐飞嘛,我知道。当年高中部的帅哥嘛,追我们班的秦雨追得花样百出的不就是他嘛!”说得我面红耳赤,但一听她提到秦雨,我的心脏猛跳起来,并觉得她也不是那么惹厌了。我赶紧问:“她现在在哪儿读书?”她惊讶地问怎么你们没联系?我说她都人间蒸发了我上哪儿联系去?她问我你不是在那什么闻名遐迩大学读书吗?我脸又一红,觉得她还是惹厌,惭愧地回答没错呀。她于是大骂,那她就在你眼皮底下呀!你怎么可能没联系她? 我们走出小酒馆时,几片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地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中晴朗地飘着……
过年后回到学校,大家手里都有了几个小钱,很是醉生梦死了一阵。有好几个通宵我们都是在卡拉OK厅的包房中度过,一边熏烟,一边喝酒,一边在话筒中驴喊马叫。 说真的我对这封信很紧张,我把这当成是清理我混沌的大脑的一剂良方了。没错那些饱学之士告诉我们,熵------也就是混乱总是要趋向于最大值,可人毕竟在混乱中呆不长久,人总在想尽一切办法制造出秩序来,尽管冒着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而我,也并不愿在龌龊中呆下去,可却不知能否摆脱它。 可是如果把高三算上的话,我已经有一年半没见到秦雨了,我不敢直接去找她,虽然确实如老哥们的表妹所说,“她就在你眼皮底下”------可万一她早已经忘了我呢?甚至她已经移情别恋了呢? 经过两星期的呕心沥血,信总算是写出来了,基本来说应该算得上是一部光耀千古的传世巨著了。现原文抄录如下,还不会写情书的同学可仔细研读揣摩: 雨:我想你,能去看你吗? 祝 学习好,身体好 盼复
那五位无聊已极的人马上要围过来同喜同喜,被我破口大骂连踢带踹地赶出了寝室去上课,而我旷了节课一个人躲在寝室里认认真真地拜读起那封将不是把我送上天堂就是把我砸入地狱的信。 现原文抄录如下,还有不会回男生情书的女生可仔细研读揣摩: 飞:我还以为你上了大学就再不理我了,讨厌!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来看我吧……想你。 祝 学习好,身体好 信封里还附了很多小小的纸鹤,象是从她那里卟楞卟楞地飞到了我这里,就是为了送这封信的。 七 得知我要去接见我的初恋情人,另五位酷男比我还乱了套,他们把我摆布来摆布去,横看不对竖看不对,最后他们觉得问题出在衣服上,说我穿得就跟演配角儿的陈佩斯似的。不行,得换。 于是我便有生以来第一次穿得有如花花公子一般去找秦雨去了。 坐了一刻钟汽车,就到了秦雨的学校。 好吧,告诉你们城市吧,也为该城市的旅游业做点贡献。就是偶魂萦梦绕的长沙,而秦雨就读的学校居然是国家一级文物:湖南第一师范!老王,放“东方红”! 如果不是秦雨在这所学校读书,我可能一辈子也无法想象有人居然在文物里读书。而且既然读书就会有学生要上厕所,这就更令我难以理解:有人居然在文物里拉屎! 第一师范的宿舍是在学校外的,所以我先杀进她们女生宿舍。那传达阿姨看到我这么幅打扮,一定以为我是林彪或是姚文远的孙子,要来找毛委员故校的麻烦,吓得她一哆嗦,屁也没放一个就让我进去了。 我走到了秦雨在信封上写明的门牌号前,儒雅不可方物地敲门问:“请问秦雨小姐在吗?” 好一阵门开了,一帮女生望着门口这位惊艳,目光中焕化种种风情,笑靥如花。 所以无论她们如何各显风骚三五年,我还是正气凛然慨而慷地问:“小姐们,请问秦雨在吗?” 那位女生的嘴可真谓多矣,给奇男子领个路而已,居然连我家里有几口人也问到了,江青当年不知是不是这样,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江青也挺能说! 那位多嘴女生终于将我领进秦雨教室。里面人还挺多,都在埋头学习。 我看她铺了一桌子的纸,上面鬼画妖符一般写着几个毛笔字。这不禁又令我感慨万分:文物学校就是出文物啊!这看上去明明就是原始人中的知识分子写的。 秦雨问同室借了个饭盆,叫我等一下,一个人跑出去打饭去了。然后那位多嘴女生又开始给我数家谱。谈话中我知道了她叫黄家燕,家里有个姐姐,两人老吵驾,难怪把她的嘴练得! 秦雨把一个饭盆递给我,说:“喏,你用我的吧。” 吃完饭,她洗好了饭盆回来。我们便坐在窗前发呆,玻璃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水气,她一言不发,用手指在水气上胡乱地画着,象是在练她那鬼画符的书法。我去抓她的手,她一惊,忙缩了回去,笑着问:“想干什么?”我说看你的手冻红了,心痛,想呵一呵。她说是刚才洗碗洗的,不要紧。 八 1. 风爷自称在整整一个寒假中都挂念着那位刘艳,不过大学第二学期刚开学不久,他就彻底地移情别恋了。事情是这样发生的,我们又去了学校舞厅,他的刘艳没有出现,于是他邀了另一位叫黄仕纤的女生跳了,回来后他就宣布自己又爱上了黄仕纤,于是他又开始日复一日的窗前守候,看到黄仕纤的时候,瞳孔会放大。 我在舞会上碰到了冯容花,她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位贴身保镖,长得虎背熊腰的,看来是专为防我们这类色狼的。我们互相都有些不太好意思地笑笑,那位保镖也故作潇洒地驴笑,还伸出他那爪子想握偶的玉手,看在冯容花那次衣衫不整地跑下来见我的情面上,我就勉为其难地让他握了握,还干巴巴地跟他寒碜了两句。他甚至还恶心至极地说把冯容花让给我跳一曲,说得冯容花满脸通红。 包菜也见到了他的李海蓝。那位倩女过了年好象心情大好,她盈盈甜笑着跟包菜跳了一曲又一曲,并且还答应了让包菜舞会后送她回寝室。我猜想包菜在舞会上得到这个许可的时候,一定费了吃奶的劲才压抑住他昂天长啸的强烈欲望。 他喝了几口酒,又抱了吉它拖我去唱歌。我骂他有病,这么天寒地冻地还去七舍下面去接别人洗屁股水喝吗?他说就在门外走廊上唱,那里有灯。于是大头他们高兴了,说一边喝酒还一边有人唱小曲真是夫复何求,于是他们也极力撺掇我跟包菜去。 于是我们又唱了两曲。他又停下来,笑笑说其实他也根本没解决温饱问题。我也乐了,问他那你去这么久干嘛去了?他微笑得象是整个人完全沉入了一个美梦里,说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
这学期一开始就有点喜事连连的感觉,老大自称已经和曲红一起比全国大部分城市都更早地提前进入了中等发达水平;而我得以与本以为已经人间蒸发了的初恋情人上演续集;包菜的倩女不再视包菜为五大并且还基本上给了包菜解决温饱问题甚至大步流星奔小康的大好机会;至于风爷,也是可喜可贺,因为他来了个梅开二度! 我们都异常紧张地期待着那一刻的到来,大概到了下午两点的时候,门终于敲响了,我们马上都端端正正坐好表现出仪态万方状,猪头走过去开了门,把一位女士领进来…… 猪头讷讷地向我们介绍:“这位是我女朋友,跟大家说过的,马翠莲……” 路上大头突然说:“我还以为是猪头他岳母娘先来视查呢……”
猪头接下来的几天都死气沉沉,一幅行将就木的样子,话也不多说,舞会也不去了,象突然间老了许多。 我们私下里达成了以下这个共识: 九 1. 星期六。晴。今日得宽余! 大头公报私仇,以我又没有体面衣服穿了为由,率领另三位室友发动秋收起义,倒戈一击将老大拔得一丝不挂丢在床上嗷嗷哭泣。 她们的传达阿姨还是没来管我,让我在女生宿舍中胜似闲庭信步,想象着自己是来微服私访。 走到舞房门口就听到里面有人在“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地吆喝。门开着,我走过去。那位正在吆喝的舞蹈老师倒也挺年轻漂亮,老大和大头肯定喜欢,她转头望我一眼,我以为她要赶我走了,可她什么也没说继续吆喝开了,估计也当我是姚文远他孙子了。秦雨在里边一边跳着一边对我做了个鬼脸。我瞪她一眼以示批评她不认真。她吐了一下舌头继续跟着节奏旋转着、跳着。 黄家燕先回去了,我一个人靠在门口看她们寂寞嫦娥舒广袖,百年魔鬼怪舞翩跹。反正好看。那帮女生看到有惊艳观众,跳得也更是不亦乐乎。 秦雨跳得很兴奋,排练结束后她还翩翩舞到我面前笑嘻嘻地转了几圈,然后一个亮像停住问我“怎么样,好不好看?”我把口水咽咽干净说好看。她叫我等她换好衣服,然后跟着一帮女生说说笑笑叽叽呱呱地进了更衣室。我便故作成熟地与那位舞蹈老师调侃了几句,问了问她哪个大学毕业的,工作几年了等等。她笑着回答完毕,然后问我:“你是秦雨的舅舅?”
我真的越来越爱这片古雅而又可爱的校园,特别是在走廊上穿棱如风的师范美女们,她们都在我面前彳亍停留,顾盼有情,搔首弄姿。也许古雅是因为建筑,可爱是因为这些美媚们吧。 她指了一间用栅栏护好的寝室对我说看,这就是毛主席当年的寝室。我怀着无限的景仰,自觉卑微无比地朝里头鼠望了两眼。里面很朴实的样子,只有床,没桌子,估计要看书只能坐在床上看。床上青花棉布的被子,看上去很舒服,不愧都是些富农家的孩子。 她领我到一个小凉亭里,小凉亭中有一口水井。她又告诉我说这是毛泽东学长当年冬天洗冷水澡的地方。冬天!?我问。她说没错,就是冬天,可以磨练自己的意志。你行吗?她笑嘻嘻地问。我说冬天洗冷水澡其实也没什么,夏天洗开水澡才叫厉害,才更锻炼意志。她用捶我表示赞同。 其实我对毛委员仍然还是有那么三两分敬重的,至少在我拼了命也无法把自己的大脑理出秩序来的这个年龄,他已经在考虑给国家理出个秩序来了。可惜的是伟大的毛委员对混乱深有研究,可对秩序可就所知不多了,结果他仍然只是天真地用混乱来对付混乱------当然越搞越乱。真不知他弥留之际有无回想起他的清纯时代,如果他回想起了又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触呢? 我和秦雨就这样在毛委员的求学时代中逛悠,真有种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的感觉。遥想当年,地主重重压迫,农民个个同仇。人民五亿不团圆。而今雄鸡一唱天下白,换了人间!所以我们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乘凉不忘种树人,喝水不忘挖井人,党的恩情永不忘,夺过鞭子揍敌人! 逛了一下午,累得牛喘马汗,终于回到秦雨的寝室。 “你们学校有英语角吗?”她突然问我。有,当然有,我问,怎么了? “你常去你们英语角吗?”她问。我?!常去英语角?!我去了还不被那只角给顶死?不过我当然不能让秦雨失望了,所以我回答还,还可以吧,知道有那么回事儿。 “送你样东西。”她说着跳起来,从壁柜中找出本像册来。我问送我什么呀,毛巾牙膏的我都有。 然后她想去打饭了,但寝室的人都吃饭去了,借不到饭盆。我说我请客吧,哥哥我也给你打打牙祭,让你也见识见识什么叫作大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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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1. 从秦雨那儿回到寝室,这里正悠悠弥漫着包菜那幸福而又略带感伤的歌声,窗外的梧桐树已经发出嫩芽,随着他的歌声摇晃着。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他一定又在心里象祥林婶般念叨着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你不知道她有多可爱!你不知道……人,究竟有没有魂灵? 可喜的是烟酒的问题马上就解决了,因为猪头提着两大袋东西踢门而入,大喊来来来,抽烟!喝酒! 我们便边喝边抽陪着猪头聊起天来。 猪头最后可能喝高了,他语惊四座------“妈的,我要跟她分手!” “分手就分手吧,爱情是自由的。”包菜表示了赞同。 反正我们都惨无人道地背地里对马翠莲同志痛下杀手。 接下来一个星期猪头也开始搅尽脑汁地构思起他的“一封休书”。我和包菜暗地里给他起了个稿,还可以唱出来呢,是这样的: 但寄信的那天,猪头经历了妇女分娩时的痛苦与煎熬。他先在寝室里转了百十圈,终于决定去邮局,我们以为事情就此了结,可他半路又揣着信杀了回来,然后又在寝室里转了百十圈,最后才毅然决然地去了,这一趟总算是顺利完成任务。 只是不知道马翠莲同志收到信后会是如何反应,说实在的,我们都很想知道。后来暑假猪头回去过一趟,我们问他有没有见到翠莲,但他死活不肯跟我们说,所以马翠莲同志的反应就一直成为了我们心里一个不老的迷题。
秦雨打电话给我时,我坚决否定了她要自己过来的要求,并以压倒性的口吻提出我亲自去接她的提议,我说:“我有车!” 我于是向辅导员老董借了他的自行车,抄小路风驰电掣象离弦的箭或是出膛的子弹一样冲到了秦雨的学校。 “吃过饭了吗?”她问。我说别废话,上! 由于风爷向我表示过想要好好学学英语的奢望,所以我叫上了他,三个人无怨无悔地踏上去往英语角的路上。 英语角设在一个灯光昏暗的教室里,桌子被清走了,大家都搬凳子围成一圈一圈的,有点非法集会的样子。 好吧!我终于痛下决心,去给他们喂糠!于是我和风爷领着秦雨昂首挺胸进了教室找了个堆扎了下来。然后是一片高年级的哥哥婶婶们嘴里发出惊叹:“Woo,What
a pretty girl !”秦雨这回倒是没脸红,她坐在那里稳若泰山,一脸茫然,没听懂! 她说点陈述句不行吗?提什么问题!我望了望风爷,他也很无辜地望着我,我们俩个很想抱头痛哭。秦雨也满怀期望地望着我们,渴望两个汉子来挡头一阵。 我发现那位姐姐用一种惊异的目光看着我,估计是回答不正确,于是我又补充了一句:“Oh, No! Of course No!” 她仍在用看到怪物般的神情望着我。完了,估计是个特殊疑问句!我的防御系统在这种目光下终于彻底崩溃瓦解,我结结巴巴地露出了马脚:“You
……you…… speaks……噢不…… speak…… too…… quickly ……quickly,…… can you……那个……
slowly…… slowly?” 这回秦雨也望着我笑了,总算小胜一局,我信心大增。连风爷也胆子一横,开口说起他那破烂不可言喻听上去有些象日语的英语来。于是我们俩个就围在姐姐身边象两个幼稚园弱智童一样向她问了许多高深无比的问题,比如说:“What’s
your name?”“How old are you?”“Are you a girl?”“What color do you like?”……善良姐姐一一作答,兴奋得我和风爷象是两个差生得了老师的表扬一般。 应该说我们的第一次英语角经历基本上还是算成功的吧。 送秦雨回去的路上我问“你怎么宝里宝气一句话也不说?你看我和风爷,说得多流利!” 十一 1. 老大在大学生活的大方向上给我们点亮了一盏不灭的明灯,他宣布他准备跟曲红在外面租房子住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带着唏嘘,羡慕,忌妒,感叹,崇拜及对未来的期望忙活着帮老大与曲红找房子。 当然我们那时的卫道士们就更多了,一个个恨不得把阳具都上箍,阴道都上锁,学生私自去找房子就象是作贼一样。这导致了我们最后找到的房子位处学校后门郊区,很有点田园风味。是私房,两室一厅,带简陋家具。比寝室可要舒服多了。 从此老大便开始了这样一种大学生活,白天带着曲红跟我们在一起,晚上则空床,只到周末晚上又来我们这里或打牌或去跳舞或是抽烟喝酒。
包菜总是有许多古怪而浪漫的想法,李海蓝近来又亲近他,更何况春天又来了,所以他的怪想法就更是浪涛汹涌地扑面而来,这其中一个,就是扯着我去后山砍竹子做风筝!! 我们从老大的房东那里借了一大把柴刀,上后山砍了两根拇指粗的竹子,其间我被竹篾划破了脸,让我很怕玉貌就止毁去,不过口子很小,我也就释然了。我们在校友们讶异的目光中将竹子拖进了寝室,又遭到大头一阵痛骂,说我们不环保,然后我们多灾多难的浪漫计划终于基本上顺利地进行了。 邀请李海蓝进行得异常顺利,主要是她难以相信这世道上居然还会有人自制风筝放,所以包菜去邀她时她一口咬定风筝是我们买的,然后骗她说是自己做的,急得包菜跳脚赌誓,说如果是买的就让他三舅的邻居生小孩没鸡鸡。李海蓝半信半疑地说好,那就去你们寝室看看,如果真是你们自己做的,那就跟我们一起去放。包菜高兴得昂天长啸。 当然李海蓝来我们寝室时我们又端庄了一番。她一看到包菜和我的风筝马上就承认了那玩艺儿确实是我们自制的,她问:“那上面画的是猴子吗?” 而我准备在秦雨再来英语角时邀她。
秦雨第二次来英语角时果然开口说话了,她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开口就是一箩筐,如果是在第一次的英语角上,我简直要膜拜她了。可惜这一次我一眼就看出来,她是早就背好那么几篇东西,见人就诓,也不管别人说什么--------其实这一招本星期内风爷已经在我这里演练了千百遍了。 秦雨与一位高年级酷哥“聊”得很高兴,当那位大展洋腔时她就钦慕地望着他,也不管听懂听不懂,反正都点头。 送她回去时我先推着自行车走,因为我有话要说。我恶狠狠地说以后别跟那种人说话了。 “师范女生都这么能耍男生的吗?”我恢复呼吸后问。 “星期天跟我去湘江边上放风筝好吗?自己做的风筝。”我趁她笑的时候问。 十二 1. 我和包菜开始为这次代号为“浪漫风筝”的计划作最后准备。我们把风筝上的画又仔细修整了一下,并互相询问:看上去真的象猴子吗?不应该呀! 在我们得以实施既定计划的前一天,也就是周六,我们班的女生突然间春意盎然,一个个打扮得飘飘若仙地来到我们寝室,要我们带她们出去玩儿。 看到我们班女生娇滴滴地一幅死赖在我们寝室不答应就不走人的样子,我们捶胸跺足地说好吧好吧,谁让偶们是大老爷儿们呢,倚天不出,谁与争锋!? 那天我们总算见识了什么叫女生! 唱歌的时候她们疯狂演绎,娇笑声响彻云寰。我们几个爷们儿则连碰一下话筒的机会也没有,只能在一边给她们端茶倒水递梅干,稍有差迟便遭她们毒打恶骂,包菜只因偷吃了她们一粒梅干,便被她们塞在沙发坐垫下,在八分钟零三十二秒的时间里完全处于一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状态,后来其得救还是因为有一位女生想跟他情歌对唱,女生们才七手八脚惨不忍睹地将他横拖出来,而他则感激涕零地作了回艺妓。 到了晚上回学校,她们仍不罢休,又赖在我们寝室大呼小叫地要喝酒,我们只好又赶忙战战兢兢地扛了几箱啤酒上来。 然后她们还没完!她们又硬扯了走都走不稳的我们去公共教室前的灯光草坪上去唱歌聊天。真服了她们了! 闹了半天,我们或三或五地分开聊起来,老大和大头以及正任一家公司总经理肋理的旁听女生成了一帮小美媚们的围攻对象,我和风爷包菜则与芯儿等人聊着大草原小白羊以及大尾巴狼,猪头则与一位叫林华的女生两个人在远远的一边对坐着不知聊些什么,后来我们都散了,他俩却还坐在那里不起来,于是我们便先回去了。
累了一天,可第二天我和包菜又要带达令们去放风筝了,一句话------泡妞好累,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我们捧着我们的“猴脸”风筝,先去叫了李海蓝,她穿得象个矫健的体育明星,活蹦乱跳地下来了,令我很难把她跟舞会上那个阴冷的女孩联系起来。她抢过包菜的那只“猴”,在校园里就扯着半截子线乐呵呵地跑起来,那“猴”就跟风车似的在她身后打着转,急得包菜在后面大叫:“别弄坏了,你不会放!” 然后我们去了第一师范叫秦雨,包菜从来没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美女过,有点神情恍惚起来,直到李海蓝哼了一声并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才惊醒过来。 秦雨穿件淡绿色的连衣裙跑出来了。虽然阳光明媚,可这身打扮也嫌早了点吧。女孩总是如此地耐寒不耐热! 我们于是步行至湘江畔。 于是我们在秦雨和李海蓝好奇的眼神中开始试风向,拖起风筝,放线------然后两具风筝卟卟地栽倒在地。秦雨和李海蓝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我和包菜对望,心里都想着苍天无眼,居然如此不顾我们的脸面。于是我们又一阵气急败坏地整线,调角度,扯“猴尾巴”,然后又放------包菜的风筝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还真让他给混上去了;而我的又卟地一声栽在地上。 我这里已经快急疯了,看看手里这只脑袋已经栽破了一块的“猴”,真觉得它不带爱相!秦雨一个人笑得也没劲了,走到我身边,说:“喂,你的风筝怎么了。” “喜欢听什么歌?”我抓过包菜背来的吉它问秦雨,“我唱给你听。”
回去的路上我和秦雨嘻嘻哈哈地闹着,他俩一直一言不发。直到我因要送秦雨跟他们分开走了,他们俩还是跟犯了错的小孩似的埋头走路。 不管怎么说,我和秦雨玩得挺开心,尽管我的风筝不但没有飞上蓝天,而且还被坐在了屁股下,让它受尽了凌辱。 我又在秦雨的学校吃了晚饭,又是用的她的勺子------我得想办法让她把这个也送给我。
我回到寝室时里面一个鬼影儿也没有,估计又是全体泡舞厅去了。 我惊呆了。虽然我没有老大和大头那样对女人的洞察力,可这一点我还是知道的,如果女孩说你象白痴,那么你有那么一点点希望了;如果女孩说你象傻瓜,那么比一点点要多一点点了;如果说你象她爹,那希望大了;如果她说你象她那还没出生的傻儿子,那几乎就没问题了-------只是有一点,如果她说你象她哥哥或弟弟什么的,那就绝对没有任何可能性了! 我实在想不出什么来安慰包菜,只能望着他拿过我手中的吉它,轻轻地弹唱起来。 然后大部队回来了,看到桌上的烟酒大乐起来,于是又是一通狂抽猛喝。包菜于是又从他那奇怪的温文而雅恢复到了他疯狂的作风,他一边喝酒一边大骂起来,不过不象以前,他的脏话里再也找不出李海蓝这三个字。 包菜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把我们都惊呆了。老大简直摸不着后脑勺了,问:“小孩儿这是怎么了这是?”
我和风爷自两次去那什么角后,对英语居然还真生出了一腔热情,我们各买了几盒磁带猛听起来,每天早上还抓了几篇英语文章吊嗓子,这时候我们俩就会遭到其它还在床上的室友们的枕头袭击,于是我们又只好捧着书去操场读,顺便也跑上两圈------我们从来没想到过原来学习英语对身体健康也有好处! 而其实我知道自己的热情可并不象风爷那么纯洁,我之所以狂学英语大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觉得与其让秦雨跟那骚猪练英语,还不如来跟我练!而后来几次的英语角,秦雨虽然只会大背文章,但也总能吸引大帮会洋腔的酷男们坐在她面前馋涎欲滴,唾沫横飞,而秦雨就钦佩地微笑------这更是让偶学英语学得连性命也不顾了! 于是我和风爷的英语水平可谓突飞猛进起来,大约一个月后,别人已经基本上不会当我们是在讲日语了! 有一次送秦雨到她学校门口时,她郁郁不乐地说:“你们男孩子学东西就是快,这么快就可以跟别人会话了,我还是不行……” 她又问我:“你帮我好吗?” 那时我还年轻,碎弱的心灵还真受不了这种温柔的话语,每次听到我都感动得想要号啕大哭,所以我全部精力都用在了忍住哭上,总是憋红了脸却回答不出一个字儿来。 然后她突然又象匹小马驹一样跑回来,掂起脚尖在我右脸颊上“波”了一下,笑嘻嘻地说:“瞧你那傻样!”于是再一次转身一溜烟跑进宿舍再没回头。 我究竟是幅什么傻样呢?回学校的路上,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1. 包菜沉静了许多,他大吵大闹的次数明显少了,曲红来的时候他也很少再跟她打闹,买烟酒的次数也少了,整日抱着他的吉它哼哼叽叽地唱着,有时还胡乱地在纸上写着什么。------他不至于要为李海蓝写歌吧!这连我都有些感动了。
也许,秦雨真的要一扫我脑袋里的混乱和龌龊了,她就象是我的负熵。可是我有些怕,因为就热力学第二定律来看,某一处清纯了,另一处便更龌龊了……
而老大与曲红的甜蜜家居生活好象越来越象模象样了,他们周末的时候甚至一起去菜市场挑菜,与菜贩子们砍价,然后回他们的小家幸福无比地做饭做菜,有时还请我们过去品尝,我们便去了,他们弄出来的东西------怎么说呢?……有诗为证: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2. 有次又准备去英语角,我先带了秦雨到寝室,包菜一看到她就兴奋地把她拉到床边坐下,说:“秦雨,来来来,我唱首歌给你听,看你喜不喜欢。” 我是流浪, 我还能去哪里飞翔啊, 我还能去哪里飞翔啊, 就算是最深最黑的夜晚, 秦雨听得眼圈一红,差点哭起来。这让我不禁大为忌妒,有点想找包菜决斗一场了。不过接下来包菜的反应让我彻底地惊呆了。 秦雨满脸通红,不敢缩回手,只是呆呆地望着我。看来是该我作点什么的时候了。
其实看到包菜混乱中的真情流露,我和秦雨都已经没什么心思去英语角了,但风爷盈情难却地拖我们同去同去,我们便还是去了,两个人坐在那里,很少说话,各自想着心思。 而我呢?我算爱了吗?与包菜对比起来,我象是还在中学时代与小女生玩着家家酒,我在慢慢等着我的小秦雨快快长大吗?还是我根本就不敢象包菜那样地付出?当我面临一片大海时,我敢象他那样义无反顾地跳下去吗?
秦雨的脸一直到我们站在了她宿舍大门口时仍然是红彤彤的。 “……你是我的风筝,我是你的灰姑娘,对吗?……”她追问着。 她这象是递一本书给我似的神情把我也逗乐了,我说:“不是脸,是嘴……很深的那种……行吗?” 沉默了半天,她带着眼泪又在我的右脸上“波”了一下,说:“你别对我失望……我永远都是你的灰姑娘……” 回寝室的路上,我一直在上下求索着一个问题: 十五 1. 五四节时市里将有一次全市大中专院校文艺大汇演,其实秦雨她们早早就开始排练的舞蹈就是为在这次各院校大比拼上出风头而排的,而我们学校直到离正式演出只有半个多月了,才开始向全体学生征集起节目来,对于文艺演出,我们学校的热情到底不比女儿国。 对于包菜而言,这不咨是天赐良机。因为李海蓝一直不理他,就算写了歌给她她也屁事儿不知。而要是能在学校节目斟选大会上唱出来,她说不定就会去听,只要她听了,那就肯定能明白歌是送给她的,除非她不幸属于那种没有智商的驴女。 然后他又死乞白赖地拖着我跟他合唱,说是给他壮壮胆,我说别,还没给你壮上老鼠胆,先把我自己的豹子胆给吓破了!然后他又求爹爹告奶奶地,说要我不看僧面看佛面。看他连和尚的话都说出来了,没办法,只好又被他拖下水了。于是我们报上去一个双人合声原创。
几位牛高马大的体育老师进了场子,把不小心走入池子的几个爷们连拖带踢地赶到一边,然后节目斟选就在这文化大革命一般的热烈气焰中拉开了序幕。 在我和包菜前面的一个节目是三个女生的一段民族舞蹈,不幸的是其中一位美女在下腰的时候居然摔了个四脚朝天,象个被翻过来的龟,并且看不出来这是个舞蹈动作。由于刘书记怒骂在先,众闲人都忍住了笑,三位美女于是舞才跳了一半就在一片寂静萧杀中退场而去,不知是不是回寝室躲被窝里头哭去了------好可怜! 然后就是我和包菜上了。还好闲人们一听到是原创歌曲都来了劲,认真听起来。于是我和包菜弹着吉它开始唱了。 我是流浪, 李海蓝的脸红了,她认真听着。 我还能去哪里飞翔啊, 李海蓝死死地盯着包菜,眼圈泛红了。 我还能去哪里飞翔啊, 就算是最深最黑的夜晚, 李海蓝离开了她身边正不断把青睐的目光抛向本人的那群母猴们,默默地离开了舞厅。 “她感动了,你看到没有,她感动了!”包菜退场的时候激动地对我说。我说恭喜恭喜,请我喝酒吧。他拍拍胸口,得意地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就整个来说,我们学校的文艺水平基本上还过得去吧,闲人们虽然都笑掉了牙,但毕竟还是没笑出人命来嘛! 晚上另四位快快活活地为我们俩举行了庆功宴,当然,他们之所以快快活活是因为烟和酒都是包菜买的。
系文娱部长老陈来找我和包菜,一进门就连说可惜可惜,他一边大叹着可惜一边又趁机从大头的手里接过了一支雪茄,然后他又继续说着可惜。 他的悬念制造技巧真的不是很好,在他大喊了八十多声可惜后,我们寝室还是没有一个人想知道为什么可惜。 他立马全身舒坦了,得意洋洋地说:“你们俩的合唱本来很不错的,知道为什么还是没戏吗?……”他停顿了一下,得意地环视四周,大家都在认真喝酒,看来没什么很多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觉得无趣,又转头望我和包菜两个当事人。 “老陈,”我打了个隔,对他说:“选不上不就选不上呗,告诉你吧,我们啊,也就是一乐!” 他于是跟我们说起院学生会主席的“趣事儿”来,那位主席是校董的乖儿子,有次跟寝室里的人争起来,互相吹嘘自己的那两腿间的玩艺儿厉害,争得火起来了,便真要分出个高低来,于是主席出面,找到成教部一位专干此营生的女生,说你来,再叫上几位姐妹们一起过来。结果那位女生不屑地说:“就你们几个?我一个人就对付了!”主席被人如此看扁,火大了,大怒地说:“好,你一个人来,我们六个人一晚上要是搞你不死,每个人都给你双份!”结果呢?文娱部长大笑起来说,结果六个人最后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共交了十二份工钱,哈哈哈哈哈…… 这一段倒是有趣儿多了,我们大乐,狂笑不已。 十六 1. 包菜的那首歌威力是如此强大,以至于第二天李海蓝就来寝室找包菜了。这简直令我们振奋了,看来偶也该考虑考虑写首歌儿什么的送给秦雨了,不过我就怕我写出来的歌听上去会象“两只老虎”。 令人气愤的是,他们俩个一和好,我这个大功臣倒被撂在一边了,这就叫那什么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建起了王朝就得除元勋。 于是到了第二次斟选那天,偶也成了那百十号猴子猴孙中的一员了,跟着老大和大头他们一起爬火车,炸桥梁,就象那钢刀插入敌胸膛!然后就遭到刘书记一通海骂。 公布结果时,包菜和李海蓝的“风筝”当然入选,刘书记早就发话,这支原创歌曲只要男女合唱,一定上。另外还有两个节目入选,一个是一位女生的独舞“思乡曲”,另一个是古筝群奏“鱼舟唱晚”------那二十多双爪子在几十根铁丝上一通乱抠,效果确实可观! 那以后的一个多星期里,李海蓝每天下午都来我们这里和包菜练歌,于是我们寝室整天丝竹笙箫,歌舞升平,欢乐祥和。包菜一天到晚乐乐呵呵,时常给我们买酒买烟;而李海蓝有时唱得兴致来了,就会为我们摆弄着她那充满诱惑的滚圆屁股扭上两下“孔雀舞”,弄得大伙儿都很想喝水。再加上曲红、林华常来这里逛悠;秦雨隔三岔五地也惊鸿一现,日子就如天上神仙一样啊,于是我们决定给我们的寝室也取上一个好听的雅号,根据寝室的欢乐现状,我们准备叫它为“天生一个仙人洞”,后来嫌太长,就简称为“一个洞”。 然后我们便让猪头执笔,在从啤酒箱上拆下来的硬板纸上惊龙舞凤地写上了------“一”“个”“洞”,吹吹打打地挂在了门楣上,让广大同楼们都便于瞻仰。
五四各大中专院校文艺大汇演的票还真难弄到,看来非常抢手,主要是都听说这次汇演美女如云。不过没想到李海蓝居然有此等能耐,如此抢手的东西,她居然一下子给我们弄来了六张,包菜不用,还多出一张给曲红。于是整个寝室都可以风风光光大大体体不用骗门卫不用翻围墙就可以去看演出了,弄得别的寝室羡慕不已,崇拜不已,称我们不愧是“一个洞”里的人。 演出是在市文化宫大礼堂进行的,采用的是当场评分制。这种评分看似公允,而其中的猫儿腻------地球人都知道!有的大学要用这个名次来充门面的,事先就已经把评委们弄得服服帖帖,而那些个评委,估计也跟本人一样,两个盒饭一包烟的事儿而已。不过这很好理解,要有收获,就要有付出嘛!好说,好说。 “噢,她跳得比我们老师还有灵性!天哪,她跳得真好。”秦雨还在感叹着。比你还好?我问。 我和秦雨都看着那个女孩的舞蹈,不禁看呆了。在我的眼里,在台上跳舞的,一会儿是那个女孩,一会儿又变成了长大了的秦雨……而我,就在台下黑暗处,全身心地关注……当我看到长大后的秦雨,我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去拥抱她,亲吻她,与她跳舞…… “噢,她跳得真好,她象天生就是来跳舞的……”秦雨还在不断地唠叨着。
晚上去第一师范路的上,我的脑海中不断出现那个女孩的舞蹈,她不时地变成长大后的秦雨,让我无法平息我那种强烈的想要去拥搂她,狂吻她的欲望。 没有想着那个舞蹈的时候,我就回想起包菜和李海蓝的那个节目,他们站在舞台上,根本已经没望着台下了,两个人完全沉浸在对方幸福的眼神里,好象世界只剩下了他们俩和音乐。即使是悬崖,他们象也会相拥着跳下去…… 我已经决定向前跨出一步了,但当我看到秦雨那清纯无比的神情时,我又一次退缩了。她还只是高中生而已,她是那么的清纯无邪,……而我,是那么的龌龊混乱。 由于天色已晚,传达阿姨这回没让我进宿舍,我和秦雨便站在宿舍门口。 “那好,雨儿,我今天一定要吻你!”我狠狠地象是发一个毒誓般地吐出了这句话。 我大吼,“没错,是灰姑娘!你一直就生活在你的童话中,你一直就在跟我扮家家酒而已,你根本不敢真地爱我!” 她的泪水象湘江水一样流淌了,她是想增添那片海洋的深度------而这次看上去不象是假的,如果这次还是假的,那她就不是候选人了,她是金奖得主! 几个夜归的女生用一种鄙视与厌恶的目光望着我。让我觉得羞愧难当。没错,我是个流氓! 十七 总的来说,我和秦雨在我大学时的重逢,只能算是我初恋的延续罢了,这段感情天真,纯静,当我硬要往里面掺入杂质时,它砰然破碎了! 后来我无数次地又梦见她,只是每梦见一次,我心里隐隐的痛楚又得以和我交流一次,它已经成了我的老朋友,在我抽烟时,喝酒时,他都来看望我。 就这样,秦雨不再来我们寝室了,也不再跟着我去英语角了。而我,每当想去找她时,我都想起她说的“我恨你”和“一万年”,并且会联想到那两个保安手里的电棒。 但是我偏偏又不能否认她的曾经出现,因为,我常常默默地看她那张长发的照片…… (第一部完) |